夜晚的城市依旧灯火辉煌,在车窗上映出城市的影子,光影变换间,似水般流动。
车内小小的空间里,顾鹤霆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陆星离坐在副驾驶上,整个人被包裹在椅子里。
舒服的伸展身体,满满的安全感。
顾鹤霆见她一脸享受的模样,便也不愿意在唠叨。
黑色的汽车缓缓驶到叶家大门,下人们看见喝的烂醉如泥的少爷,都上前去搀扶。
叶老夫人也一直在大厅等着。
叶玄澈一身酒味,迷迷糊糊不省人事,头发上还粘着稻草,周身的衣服肮脏不堪,一层灰尘。
余萍二话没说,拿起旁边的木棍,就朝叶玄澈身上招呼过去。
猛然袭来的疼痛,让叶玄澈醒来了片刻,但还不如不醒来。
“还打老子,我咬死你!”
叶玄澈依旧没有醒酒,迷迷糊糊间只是把余萍当成了钱云枭。
身体的状态处在和钱云枭干架的时刻。
但余萍可不知道这些,老年人在这里等孙子到大半夜,叶玄澈还来这么一出,她脸都气的发绿。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说着,手中的棍子又高高举起。
只是这一回,被顾鹤霆拦下。
“您先别气。”
叶老夫人虽然疑惑,但是顾鹤霆在叶家还是有发言权的,明明岁数相当,但就是比自己的孙子稳重,成熟。
同样是人,怎么差距这么大。
顾鹤霆向老夫人讲了事情的始末,钱家人的故意绑架,以及叶玄澈挺身而出,保护陆星离。
叶老夫人的情绪逐渐缓和。
但是当她听说,钱云枭竟想对陆星离不利时,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这下怎么压都压不住。
她知道钱家那个孩子品行不端,没想到竟歪成这样。
“幸好有叶玄澈保护我,要不然今晚的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陆星离捂住胸口,故意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顾鹤霆目视前方,眼神平静,并不打算拆穿她。
方才在车上还不是这样,气定神闲,一点都不像受到威胁的样子。
哄好了余萍,两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回,后座上没了叶玄澈的呼噜声打扰,折腾了一天,陆星离的困意不断往上涌。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顾鹤霆察觉到了她的困意,故意放慢了车速,调低座椅靠背。
晃晃悠悠往住处驶去,大街上没有一辆车,红绿灯孤孤零零的变明变暗,做着无用功。
任由外面的风呼啸而过,车里保持着最舒服的温度。
陆星离即将睡着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对顾鹤霆说着话。
“其实叶家还挺亲切的,我要是有这样的爷爷奶奶就好了……”
还没等到顾鹤霆回话,她就在车上睡了过去。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顾鹤霆拿出早就在车里准备好的毛毯,轻轻的盖在陆星离的身上。
一缕发丝由于流动的空气,飘落在陆星离的鼻梁上。
在睡梦中,她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很快,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帮她捻开作乱的发丝。
陆星离睡着之后格外乖巧,白天的那些古灵精怪,活泼灵动都归于安静,毫无防备的样子,让顾鹤霆的心上有一只小野猫,伸出爪子,一下一下的挠着,不疼,就是痒的狠。
他会连同爷爷奶奶的那份爱,一并给陆星离,所以,有自己就够了……
陆星离在顾鹤霆身边睡的很沉,每次都是这样,把她从车上抱到卧室,她都不会醒来。
最多就是哼唧两声,梦呓两句罢了。
顾鹤霆动作很轻,帮她稍微清洗一下,然后在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但是同以往不同,本应该熟睡的陆星离突然睁开双眼,带着朦胧睡意,在他嘴边回了一个软软的吻。
然后再次闭紧双眼,彻底进入黑甜梦乡。
顾鹤霆感觉有一朵烟花在心里炸开,轰的一声,照亮世界。
他的星离即使很困,也想着回应自己,还有什么比这幸福呢?
“睡吧,晚安星离。”
……
第二天,钱家。
一大早,叶老夫人就带着叶玄澈找上了门。
进门之前,叶玄澈一路上缩着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因为昨天酗酒的事情,他已经挨了家里的轮番批斗。
一次浅浅的放纵,所带来的后果却很严重,下次再也不敢了。
一进到钱家大门,他马上又耀武扬威起来,那架势,活像是来要账的债主。
“哎呦,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钱塬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被叶老夫人堵个正着。
是公事儿还是私事儿,叶老夫人从来没有参与过叶氏的治理。
如果是公事儿,理应叶柬来和他谈判,叶方泉辈分大,即便两人出于同层次,也轮不到也方泉来找他。
那如果不是公事儿,就只剩下私事儿了。
但是钱塬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合适招惹了余萍,两人之间又有什么私事儿需要处理。
很快,叶老夫人就解答了他的疑惑。
“小塬呀,工作之余,也要关心孩子的教育问题不是?”
虽说是建议的语气,但是处处透漏着强势,和压迫。
钱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个圈子,还是很讲究辈分这一套的。
“具体是什么事儿呢,您给指导指导?”
“具体什么事情,你去问你的好儿子,钱云枭,再顺便帮我转告他,陆星离这丫头我是当孙女一样对对待的,让他干事儿之前,想想清楚,后果能不能承担的起!”
余萍说完后,头也不回的带着叶玄澈风风火火的离开,她真是看见钱塬那张脸就不舒服。
叶玄澈排练好几遍的说辞,一句也没用上……
……
钱塬被余萍怼的蒙了好久,即使是小辈这样被毫不客气的说教,脸上也多少有些挂不住。
钱云枭很快就被叫到大厅,在钱塬的一顿盘问下。
这才支支吾吾的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有很多细节都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
但是钱塬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
从只言片语就足以推断出事情的始末。
他的脸随着钱云枭的话,渐渐扭曲,有魔鬼在心里复苏,暴虐的因子疯狂跳动,他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