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你不会,很多人也不会,大胆试一试就行。”
陆星离好心的出口安慰。
却没成想把翟洛洛下了一跳,就像是惊弓之鸟。
“哦哦,好的好的。”
她忙不迭的答应。
……
一天的时限接近尾声,陆星离已经整理完毕自己的乐谱,准备去休息室的化妆间。
“等一下,星离姐。”
翟洛洛满脸通红,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
陆星离也不着急,就那样站在原地,等待她说话。
“你能帮我看看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她把稿子放在陆星离面前,虚心请教,恐怕是纠结了太久,才下定决心要问的吧,陆星离没有想那么多,认真的检查起来。
邓佐在一边摇头晃脑找灵感,这个屋子里也没有别人,以至于,谁也没有看到,翟洛洛盯着陆星离的侧脸。
露出复杂矛盾的眼神,继而阴暗下去……
“我建议这里可以改一改,然后其他的,应该没有大问题。”
“谢谢星离姐。”
“没关系。”
陆星离礼貌的笑笑,一时间看呆了翟洛洛,她一点都不像是网络上说的那样。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时间有些紧张,陆星离是最后一个走进化妆间换衣服的。
房间里挂着其他两人的常服,还有自己那件价格不菲的礼服。
穿上礼服,陆星离突然有点理解灰姑娘的心情,幸福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际就会终止。
然后她又会变回那个寄人篱下的灰丫头。
混乱的思绪被赶出大脑,白皙纤细的双手由上至下抚顺裙摆上的褶皱。
余光好像有一道白光闪过,下一秒,温热的液体打湿双手,陆星离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慢慢的抬起双手,举到面前,后知后觉的剧烈疼痛瞬间攀延着手臂而上,逐渐扩散。
鲜血沿着五指微张的缝隙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陆星离甚至还在担心,弄脏了裙子就没办法演出。
为什么,又是这样?
饶是她再乐观,此时也被怨怼湮没,为什么,总是她?
“星离,换好衣服了吗?我们要走了。”
房屋里面一片静默,像是没有人存在。
邓佐又喊了几声,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星离,我可以进吗?我进去了?”
房门被邓佐打开,背对着他的女孩儿微微颤抖。
平时挺直的腰背,现在却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上一样,微微弯曲。
让人无端觉得很可怜。
“星离……”
女孩儿回过了头,邓佐的心停跳了一拍。
那对瞳孔,像是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玻璃,碎在了里面。
镜子里照射出让人心惊的一幕。
邓佐反应很快,他大叫着引来工作人员,纱布和医生很快就位。
现场的人心情都很沉重,陆星离是这次大赛中的一匹黑马,亮眼的表现很有可能一战成神。
即使是这样,可能也就此止步。
医生也不知道这伤口该怎么处理,毕竟陆星离马上就要上场。
“止住血就行,先不包扎了。”
这是陆星离手被割伤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尽量帮您止血。”
这次不论如何,她都必须坚持到最后,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妥协,偏不!
当陆星离带着伤站到舞台上时,邓佐还是不敢相信,一个人的意志竟然可以坚定到这种程度。
随着第一个音开始,血液就从创口处迅速流出,染红了白色的琴键。
然而,她好像毫不在意,没有退缩的意思。
相反,更加专注地弹奏着手中的曲子。
随着她弹奏的速度加快,血液更加欢腾的流出。
有时,陆星离甚至会在弹奏时不由自主地用另一只手去压止这股源源不断的鲜血。
然后手腕上就会粘上这只手的血。
弄的哪里都是,脏污不堪,观众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大屏幕把陆星离的坚持清晰的传至每个人的心里。
她的目光始终坚定地注视着琴键,一遍又一遍地演奏着。
可以说的上是普通的曲调,硬生生被她弹出几分悲壮。
随着演奏的深入,陆星离的伤口也渐渐变得模糊,在血的覆盖下不可辨认。
可能是太疼了,生理性的泪水遮住双眼,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陆星离甚至在这春末夏初之际,感觉到有几分寒冷。
院长坐在导师席,凝重的看着陆星离,他突然想起常常给同学们讲的那句话——音乐的力量和意义。
终于,在最后一段旋律中,陆星离的手指微微颐抖着,声音越来越弱。
后台的邓佐,台下的观众,还有刚刚的工作人员都为她捏了一把汗,担心陆星离会倒在台上。但是,她没有。
最后,惨不忍睹的手指停在了最后一个琴键上,众人沉默地看着她。
陆星离的嘴角上扬,勉强的笑容浮现。
完成了,就像当初的右手骨折,她也还是坚强的站了起来。
能克服一次,就能克服第二次,至少在她这里,这场比赛,彻底的赢了。
最后的打分,她压根没有关注,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后台,让医生给她包扎。
医生也看了刚刚她的演出,心里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没关系,伤得不重,养一个星期就好了。”
陆星离反应很快,接触到刀片的瞬间就收回了手,所以也不用缝针。
医生走后,休息室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空荡荡的,她突然感觉有些寂寞。
上回,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是顾鹤霆陪着她,共同完成了那首曲子。
而今天,只有自己……
外面的比赛还在继续,陆星离呆呆的听着遥远的声音,恐怕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房门打开,率先进来的是邓佐,然后是一众工作人员和两个警察。
最后进来的是一脸惶恐的翟洛洛。
谁是这场意外的制造者,很明朗了。
“星离,就是她放的刀片,刚才我一吓,什么都招了。”
翟洛洛压根不敢抬头看陆星离的眼睛,本来就胆小的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甚至连警察局的人都来了。
“说吧,当着大伙的面说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