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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雍凉风云 > 第六十八章 未央凶地、羽林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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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未央凶地、羽林少年

显阳殿,长安、邺城、洛阳、建康皆有,宫室所在方位却略有不同。

洛阳宫城的显阳殿始建于曹魏时期,命名沿用长安汉宫内的昭阳殿,西晋时继续沿用,至北魏方改作显阳殿。

邺城的显阳殿则是后赵石虎下令修建的九华宫正殿,为皇后起居所在,殿后还专门建有浴池,以沟渠连通。

建康宫原为东吴苑城,东晋时扩建定名,南朝宋、齐、梁、陈沿用并修缮扩建,也称台城。

建康宫显阳殿的方位与洛阳宫类似,都位于作为正殿的太极殿北侧,而在洛阳宫显阳殿以北,那条西侧连通千秋门,约五、六米宽的狭长深巷,即永巷。

长安汉宫的显阳殿,位于椒房殿东南,椒房殿与周围诸殿之间的巷道,即最初的永巷,自吕后关押戚夫人于此,往后就成为幽禁妃嫔、宫女之处,汉武帝时改作掖庭。

掖庭令下属的暴室,原为织作染练的宫中作坊,取暴晒之意,但宫女生病,后妃有罪,亦常幽禁于此。

永巷,暴室,再加上隶属于少府的居室,汉武帝时改为保宫,三处皆为当时宫中监狱所在。

椒房殿北通宫城内廓北司马门,再往北才到宫城外廓的北阙,加上长安外城,统共三重城墙。

椒房殿往南过长秋门,门内不远即沧池东流沟渠,西侧为石渠阁,东侧为天禄阁,西汉储存文档、图籍之处,王莽时被改作铸币场。

再往南,就是通往宣室殿的金马门,因宦者署门外的铜马而得名,为待诏之处,宣室殿以南,即未央宫前殿。金马门北侧,西面是侍臣值宿所居的承明庐,东面为宦者署,汉武帝时改服制尚黄,始称黄门署,亦作黄门寺。

东汉时,光武帝推行宫中使役需净身的政策,原本在宫门内给事的郎官,黄门郎也由太监充任的小黄门取代。

前秦兵败淝水后仅月余,慕容垂、慕容泓、慕容冲相继起兵,随着战争爆发,前燕灭亡后被徙居关中的鲜卑人,或主动离去往投自立的西燕、后燕,或在关中随后爆发的仇杀中殒命。

至前秦建元二十一年(385年)五月,慕容冲麾下军队越外城南墙攻入长安,又被守军依托宫城击退,负责防守长安的禁军,因为此前的数次战事,经过大量折损与补充,已经是城中各家所出丁壮充任,西燕士兵在城南东第一带的暴行,使得已不受苻坚控制的中兵彻底失控,自发对城中的鲜卑人展开报复行动。

宫城内,仅存的千余鲜卑妇孺,虽被集中在掖庭,却受庇于居住在椒房殿的苻坚皇后苟氏。可当兵乱发生后,这千余人被杀红眼的士兵尽数驱赶出来,一并杀死在显阳殿外,苻坚妃子前燕清河公主慕容姝也没能幸免,于殿中缢死。

紧接着,负责城西防务的苻坚女婿杨定,出城反击被生擒,觉得禁军已经不可靠的苻坚,只得下诏给勤王援军,约期在初冬一同进军,自己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依图谶出奔五将山。

随行人员只有张夫人,其与苻坚所生幼子苻诜,苻诜胞妹两位小公主苻宝、苻锦,再就是吕隆在内的数十亲信郎卫。

在五将山遭姚苌部下骁骑将军吴忠所部围攻时,箭疮未愈的苻坚再次将佩刀神术交给吕隆,命他独自突围,并以此作为信物召还吕光。

苻坚出奔遇弑,太子苻宏认为长安已不可守,带着母亲苟皇后,太子妃李氏,以及宗室、外戚、官员数千人,合城中贵宦私兵,得千余骑,率众溃围南下,降附东晋。

不久后,慕容冲攻克长安,欲寻阿姊尸身安葬而不得,遂纵兵大掠,死者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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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秦建元二十年(384年)十二月,长安,新兴侯府邸,当慕容暐从前来传诏的吕隆口中得知,苻坚只下令处决两名祸首,接连被叔父、亲弟、堂弟坑陷、利用的慕容暐并未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心中反而如释重负般的轻快。

一年前淝水兵败时,受命为平南将军、别部都督的慕容暐,就屯戍在前秦新克不久的淮南要冲,寿春。

也正是因为苻坚的这份信任,慕容暐在大军败溃之时,没有立即撤退起兵自立,而是选择护送与苻坚车架失散的宠妃张夫人返回长安。

慕容暐并非舍不得长安的妻儿与族人性命,前秦灭前燕之战,邺城城破之时,他就曾抛下一切,只带数十扈从与慕容评连夜出逃。

回溯初闻淝水败讯的情形,说动他率军北还长安者,也是这长相俊美的少年郎卫,其木讷而坦率的辞令,慕容暐已经记不得十分详细。

唯独对一句“男儿今死于此”印象深刻,念头每每划过,一位浮现而出的故人身影,都会令慕容暐眼角抑制不住的湿润。

十多年前,从邺城逃奔和龙途中,护卫慕容暐而死的孟高,赴死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慕容暐死后不到一个月,慕容冲随即在阿房宫称帝,前秦、西燕在长安外围反复争夺,由于乏粮以及慕容冲刻意纵容,其麾下将士肆意掠夺、杀戮。后秦主姚苌则是趁机在渭北攻城略地,迅速扩张势力,并攻向秦州。

苻坚继位后任用诸多贤臣耗费三十年时间治理,才重现富庶景象的关中,再度出现大片的无人区,三辅百姓为此愈发仇视鲜卑人,各地的坞堡主相互联合,纷纷出动私兵、宗党,进行报复性质的仇杀,长安城内亦爆发对燕地鲜卑徙民的屠杀,并很快扩大到包括陇西、代国在内的所有鲜卑人,而此时对军队失去掌控的苻坚根本无力制止。

此前西燕士兵攻入南城,苻坚披重甲在显眼处督战,所在之地遭到针对,飞矢覆盖如雨,箭镞虽不能完全穿透,却也令其受创十余处,浑身浴血,击退敌军后随即晕厥,执盾护卫的甲士更是死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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淝水之战前夕,苻坚下令征召诸州郡年岁二十以下的良家子,得轻骑三万余众,暂属羽林郎,至大军南下攻打东晋时,拣选其中骁勇者五千余,以为少年都从征,令年仅十八岁的秦州主簿赵盛之为少年都统,加建威将军。

这种实领一部兵权的超拔,苻坚几个亲儿子的待遇也不过如此,就以吕隆的父亲吕宝为例,自其调转长安,任练兵都统数年来,手下兵丁最多时也不过千余人。

这些脑袋里充满英雄幻想,渴望功勋名望的少年,自入长安后,大多数人每日闲暇间的讨论,无不是如何在灭晋之战中立功受赏,然后衣锦还乡,唯独忽略了战争的残酷,仿佛将要发生的只是一场盛大的节日游行。

由于堂兄吕纂母亲赵氏的关系,吕隆还得向年长他两岁的赵盛之称一声表兄,且二人又是太学同窗,在当时显然都不具备统兵五千的能力。

前秦建元十六年(380年)四月,结束河州之行,吕隆回到长安没几日,正值吕光率军前往幽、冀平叛,其嫡子吕绍病弱,作为吕光胞弟吕宝嫡长子的吕隆,立即被告知假期结束,复职为三署郎的同时,并点名让他在春蒐上执戟左右,这场围猎相当于大军开拔前的检阅加誓师。

围猎以古礼举行,苻坚乘战车而行,担任执戟郎的吕隆,手执全长近三米的吉金大杖,随从车驾以为仪仗。

这吉金大杖,为长柄上装有钝头青铜棱套的晋殳,为车之五兵的一种,其长柄的制作工艺与槊杆相同。秦汉以后,车兵逐渐被骑兵取代,殳这种兵器也随之淘汰,说书人艺术加工出来的金钉枣阳槊,其原型大概率就是锐殳。

少年都建立时,吕隆虽才十五、六岁,可凭借年资,已经是有着比四百石俸禄的侍郎,可手下无兵无将,只是个光杆侍卫。以吕隆的军事贵族出身,以及祖、父两代人在中兵内的影响力,这支北方各州郡世家子组成的部队,即使他再有机会,也不可能出任主官,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苻坚征召三万多良家子为羽林,并不是因为这些人有多能耐,看重的是他们的世家、豪强出身,为了南下灭晋,前秦全境动员,号称百万大军。

为了人力抽调一空的后方能够维持稳定,最为直接的办法就是收取人质,入羽林郎兼有太学生定期授学,又相当于官员种子,显然利大于弊,这人质做得。

但这些都是远景,苻坚当时最直接的目的,却是为了这三万多良家子自备的数万匹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