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不曾谋面的父子
老大哥,列宁格勒。
虽然徐日苏一直痛恨斯拉夫人,从不承认彼得洛夫的存在,甚至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日(干他丫的)苏。
但实际上,他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又爱又恨的。
关于父亲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毕竟那时他还很小。
然而小时候母亲时常看着父亲的照片,轻声自言自语些什么,偶然也会对他说:
“弗拉基米尔,不要恨你的父亲。”
母亲说这些话时,脸上温柔的笑容仿佛仍在眼前。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徐日苏有时候会忍不住去猜想,然后狠狠告诫自己他不是自己的父亲!
然而来到列宁格勒之后,心里那份难以言明的情愫不断滋生,让徐日苏按捺不住。
还是想知道彼得洛夫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妈妈甘愿牺牲那么多?
这个人现在过得又怎样?是不是早就已经另结新欢,将他们母子忘在了脑后?
一想到这种可能,徐日苏整个人瞬间火冒三丈。
徐日苏觉得母亲的一切苦难来源于这个男人,如果他真的已经另结新欢,母亲的所有付出又算是什么?!
不行,他要找到这个人。
他要亲眼看到这个人。
最好看见他孤苦伶仃,过得不如意!
就这么想着,徐日苏开始试图找到彼得洛夫。
不幸的是,航天专家彼得洛夫这会儿正忙于一项重要的战略任务:暴风雪号航天飞机研发。
年初漂亮国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失事的消息,并没有打消老大哥研发航天飞机的决心,反而进一步激发了他们的欲望。
一定要研发出比漂亮国更好的航天飞机,狠狠压对方一头!
这是事关老大哥国运的大事!
自然是一项绝密的任务。
因此,彼得洛夫作为核心专家,一举一动都在国家安全委员会监视之下,后者也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克格勃。
理论上父子二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见面。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神奇。
本应在拜科努尔航天发射场的彼得洛夫,此时恰好在列宁格勒参与一场学术论证会。
老先生听说有一场华苏民间商贸座谈会正在列宁格勒举行。
已经很久不曾听到有关华国的消息了。
那个爱笑的年轻姑娘,也不知道已经多久不再进入他的梦境中。
他并不知道,那个姑娘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鬼使神差地,老先生来到了座谈会外面。
反正就在学术会场的不远处。
...
“这些斯拉夫人真是脑子有病!”
徐日苏低声咒骂着,神色不虞地从会场走出来。
君牧集团跟老大哥的进一步合作谈判很不顺利。
老大哥完全没有超级大国应有的气度与礼仪,而是将斯拉夫人的傲慢与粗鲁展露地淋漓尽致。
对方竟然拿出一些四十多年前的技术来糊弄君牧集团。
“这种重型履带式拖拉机动力强劲,绝对是华国人永远造不出来的...”
不同于上次的良好合作,这一次车里雅宾斯克拖拉机厂竟然拿出了老爷车S-60拖拉机。
真当金小宝等人是乡巴佬了。
S-60拖拉机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老古董,并且压根不适合华国使用。
何况,它本身就是老大哥从漂亮国引进的技术。
其原型机正是科特彼勒60型拖拉机。
可以说是老爷机中的老爷机了!
金小宝毫不客气地指了出来。
对方竟然直接耍起了无赖,当场掏出了伏特加,要跟他们拼酒量。
直接把徐日苏给整蒙了。
这特么连个花生米都没有就直接喝上了?!
面前的难道不是谈判桌,是一桌酒席?
最后还是楚振华了解这些俄国人,直接把对方喝桌子底下去了。
然后对方就再也不敢拿破烂货糊弄他们了。
自诩讨厌斯拉夫人的徐日苏早早退场,准备去涅瓦河边散散步。
母亲在世时,偶尔说起想要去彼得洛夫家乡看一看,如今自己就代替她看一眼这片令人憎恶的土地吧!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徐日苏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位略显消瘦的老先生站在路边,静静看着自己这边。
不知怎么的,只是第一眼,徐日苏就能感觉到对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清冷孤寂的气质。
老先生左手拿了一顶边缘已经起了毛球的毡帽,脖颈间绕着一条看上去很是古旧的围巾,呆呆望着这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日苏感觉对方似乎有些熟悉。
却又不知道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老先生却突然神色激动地向着这边走来,因为动作过于激烈,甚至险些摔到。
徐日苏连忙扶住对方。
“弗拉基米尔,是你吗?”
老先生颤抖的嗓音让徐日苏猛地一激灵。
他这才看清楚,眼前的老先生只是头发花白,如果仔细看面相的话,对方不过就是五十岁上下的样子。
赫然就是那张被妈妈带入坟墓的照片上的男人。
虽然他瘦了很多,沧桑了许多。
但他确实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彼得洛夫·安德烈维奇·耶格罗夫。
“不,我叫徐日苏!”
徐日苏有些气恼,又有些别扭地说道。
正如他期待地那样,对方看上去不像是春风得意的样子。
然而真正看到亲生父亲有些落魄的模样,徐日苏内心却没有感到高兴。
反而只有烦躁。
为什么?
凭什么?
原本他一直恨着彼得洛夫,恨着斯拉夫人,但是现在,他似乎都不知道该去恨谁了。
“你的母亲是不是徐淑文?”
老先生继续颤着嗓音地问道。
“是。”
“那你就是弗拉基米尔。”
“不,我是徐日苏。”
这一次,老先生久久未再言语。
“你母亲还好吗?”
片刻后老先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忐忑而又希冀地看向徐日苏。
徐日苏本想着说些狠话,又或者指着彼得洛夫鼻子臭骂对方一顿,这些都是少年时他曾经预想过无数次的画面。
然而在沉默了几十秒后,他垂下头来。
“我妈妈已经去世十几年了。”
彼得洛夫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怎么会?为什么?!”
他似乎是下意识地问道。
徐日苏并没有回答。
彼得洛夫手中的帽子掉在地上,他在身上摸索了片刻,取出一只怀表。
他定定看着表壳内镶嵌的照片。
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子笑靥如花,一如彼得洛夫记忆中的徐淑文。
老先生捂着脸蹲了下来,哭得不能自已。
“淑文,我对不起你啊!”
哀伤绝望的哭声在冰冷寂静的列宁格勒街头回荡。
徐日苏静静看着这一切,有些感情就如同阳光下飞舞的雪花,一点点消失不见。
他忽然就不恨了。
不远处,两名克格勃特工静静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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