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事。”唐钊瞪了他一眼,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如春水般的桃花眼瞪人都让人骨头麻了。
“春风渡上有风爷和春爷两个主事人。
风爷是哥哥,春爷是弟弟。一个俊的温和,一个美的浓烈,一正一邪。
不过听说,春爷一直沉迷于研究药方,但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药方。
风爷倒是不同意春爷为了药方,草菅人命。原本两人还相安无事。十年前,风爷突然带着一个药人脱离了春风渡的小岛,后来又接二连三地从春风渡岛上救人出岛。
安谨言便是风爷救出来的药人中的一个。”
史夷亭缓缓开口:“唐家老宅附近爆炸时,有人听到鹤儿、睿儿...刚才钊爷说风爷找上他,又无比在意火药的事,难不成...”
唐钊:“鹤、燕、凤、莺...”
霍玉挠了挠后脑勺:“哎呀呀,爷听不懂你俩打什么哑谜,说清楚,别逼爷求你们!”
史夷亭跟霍玉解释道:“春风渡最出名的四个药人鹤燕凤莺,那个鹤,应该就是风爷带出春风渡的第一个药人!”
“哎呀呀,爷还是不懂,春风渡的药人跟火药爆炸有什么关系?”
史夷亭一脸无奈的看着霍玉:“你的好脑子都用到做生意赚银子上了?自然是有关系,刑部勘察过唐家老宅后面的火药和酒坛,如果不是有人提前浇了水,甚至以身护住了爆炸的第一个酒坛,整个唐家老宅,就不复存在了。
我们猜想那个那个舍己为人的就是那个鹤儿,而且,那个鹤跟风爷应该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霍玉听到这里,这才反应过来。猛地跳起来:“哎呀呀!哎呀呀!这是要来吊唁的人全都陪葬呀!!哎呀呀,爷当时也在呢,真是太吓人了!”
史夷亭和唐钊无奈的看着霍玉的表演,这人抓住的重点总是不一样。
霍玉还在碎碎念:“哎呀呀,爷这次昏迷小莲儿就担心坏了,爷哄了好久呢,要是一命呜呼了,小莲儿说了,她就让爷的儿子跟别人姓~哎呀呀,太吓人了,太吓人了。”霍玉拍着自己的胸膛,一副后怕的样子。
唐钊:“我准备去春风渡。”
霍玉碎碎念的嘴立马停下来,“爷给你带路,爷出去了一趟终于发现自己有一项特长,你们猜猜?”
唐钊不动声色。
史夷亭捧场地问道:“不会是对路线,走一遍就记得住吧?”
“哎呀呀~”霍玉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的?史爷,你可真是爷肚子里的蛔虫呀~”
史夷亭一脸嫌弃:“钊爷猜对了就是心有灵犀,我猜对了怎么就成了蛔虫,真恶心。”
霍玉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唐钊:“有吗?没有吧~”
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钊爷,你上次写信给爷,让爷留意沿海有没有成色好的珍珠,爷告诉你,就是那个距离春风渡不远处的那个小岛,名叫绳岛,那里面的珍珠颗颗圆润饱满,色泽温润,还有白、红、黄、黑、紫等多种颜色,如果唐七在江南道凑不够的珠子,那里的珍珠肯定能满足你的需要。”
史夷亭知道唐钊分了一些人到江南道去,江南道那边匠人多,以前只是以为唐钊让人去是寻什么机关,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多了,需要珍珠的物件,多半与小娘子有关,看来是为安谨言准备的惊喜。
唐钊脸上淡淡的,但是压不住的嘴角却出卖了他隐忍的喜悦,“辛苦了。”
霍玉凑到唐钊跟前重重点头:“哎呀呀,是辛苦的,你看爷都瘦脱相了。这次出去,可要多带吃喝,爷可不想再遭一次罪。”
风爷跟唐钊见面时,告诉他了大槐树下院子的地址,唐钊晚上便给风爷递去了话,唐家老宅后面的火药是唐念的手笔,但是唐念带着茶婆婆出城了,根据追查到的踪迹,很大可能是去了海上。
海上,是风爷熟悉的地盘。
唐念大概是太相信自己隐藏的能力,甚至在路上还给唐钊留了不少消息。
“钊儿,我知道很多秘密,你可一定要找到我,即便是找到老,也不要放弃。找到我,会有惊喜。”
唐念像是个心理扭曲的病人,只要能让唐钊记得她,她不在乎以什么形式。
唐念特意留了踪迹给后面追过来的小尾巴,她留下信息时,难掩笑意,喃喃道:“钊儿,你可要一辈子都惦记着我,才好。”
既然唐念想玩,那唐钊决定好好跟她玩玩,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生不如死的那种。
唐念原本是想要去剑岛,那是剑家在海上准备的一个乐园,一个不带路找不到的地方,也是剑家给自己留的退路,人在江湖,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仇家,每个江湖人都是狡兔三窟。
但是当船经过一个小岛时,被扁叶般的小船,上了钩子。
一群光着上衣,十分魁梧,五官却十分别扭,不是歪嘴就是斜眼的一群海盗控制了大船。
这些海盗用手里的长矛短刀敲打着甲板:“都老实滚出来,否则就等着沉海吧。”
茶婆婆抓着唐念的手,把她挡在身后:“念儿,到我身后躲着。”
唐念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茶婆婆:这时候就老老实实地听话,装什么血浓于水这一套!
不过她还是挪动脚步,躲到了茶婆婆身后。
船上大部分都是剑家收留的江湖人,甚至还有剑家的人,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反抗,反而一副自认倒霉的样子,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那几个海盗把长矛短刀抗在肩膀上,大摇大摆地挨个把金银珠宝捡起来,收获颇丰。
剑家收留这些江湖人,大都是奔着在剑岛常驻来的,自然把全部身家都带在身上。
海盗们笑呵呵地把金银珠宝用包袱包起来,又大声喊道:“排好队,一个个搜。”
有几个小声嘀咕的,立马被剑家的人瞪了一眼,瞬间鸦雀无声。
一个满嘴黄牙,长着一对鸡斗眼的海盗,到了茶婆婆这里,搜出来了一对金镯子,一包金元宝,海盗骂骂咧咧地把茶婆婆踹倒在地。
唐念柔弱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鸡斗眼抬手捏着唐念的下巴,盯着她的脸细细端详了一番,呲着满嘴黄牙:“嘿嘿,小娘子长得真美呀~”
唐念闻到了海盗嘴里的恶臭,还有身上浓厚的鱼腥味,她用力想要挣脱开鸡斗眼的手,“放开我!”
哟,这声音也如同夜晚美人鱼的吟唱,让人小腹一紧。
一双鸡斗眼距离唐念越来越近,他甚至还用力嗅了嗅:“这么美的小娘子,说话也让人浑身酥酥麻麻的。”
鸡斗眼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握住了唐念盈盈细腰。
茶婆婆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整个人撞向鸡斗眼:“放开她!”
鸡斗眼好像脑袋后面也长了眼,抱着唐念一个闪身,然后一脚,“疯子就该喂鱼!嘭!”
他的话音与茶婆婆落到海中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鸡斗眼呲着一口黄牙,得意地冲其他海盗挑眉,那双鸡斗眼格外地搞笑:“看,今天我已经给美人鱼喂食了~”
唐念看着他们根本不在乎人命的样子,终于放弃了挣扎,而是平静的开口:“你们放了我,我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们。我想活着。”
鸡斗眼听到唐念的话,倒是很惊讶,没想到刚刚还一脸反抗的小娘子,这么快就如此平静,一点也没有受惊时可爱:“好呀,我看看你这条命值多少银子。”
唐念把手上的银镯子撸下来,从一侧打开,里面竟然有一方小巧的印章。
“大兴朝最大的银号,这枚印章每日可以取十万两白银,连续可取一年!”
她眼里的神情是高高在上的,看向海盗的目光带着鄙视。
这么豪横?鸡斗眼竟然一时有些被她的气势压制住。
突然鸡斗眼的脑袋上被人弹了重重一下。
“哎哟!谁...”骂声在鸡斗眼看到来人模糊不清的面庞时,猛然收住,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爷,仔细您手疼,我自己撞!”
“砰!砰!砰!”脑袋像是没有感觉一样,撞向甲板。
“停!听着闹心!”
鸡斗眼如临大赦:“是!是!是!谢爷心疼!爷这有个小娘子,还请爷赏赐。”
唐念像是找到了救星,赶忙跪行着抱住那人的腿:“爷,救我。”
春爷笑了:“如你所愿。”
这可是她自己要求的,不算是他掳来的了吧?
就在刚才,许久不跟他联系的哥哥,第一次主动联系他,让他从海上注意一艘船,上面有一个长安城过去的小娘子,甚至还附着唐念的画像。
春爷很是好奇,以往风爷在乎的可不是这般柔柔弱弱的小百花。
石宝宝给春爷按摩着肩膀:“爷,风爷这是要让你替他做事?”
“哼!想得倒是美!”春爷闭着眼睛轻嗤。
石宝宝松了一口气,这个唐念她是知道的,并不像表面这般无害,手段高明得很,她虽然不知道唐念与风爷因何纠葛,但是她不想让春爷跟唐念有所接触。
哪料春爷再开口时竟然带了几分兴致:“能让风爷在乎的小娘子,倒是很让我好奇。”
春爷一向喜怒无常,石宝宝虽然害怕唐念对了他的胃口,但是现如今也不敢多言,言多必失。
长安城,唐家这几天正处在风口浪尖。
先是唐慈接手了唐则名下的全部产业,第一件事竟然是把唐家老宅的府医全都送进了刑部大牢,甚至状告了唐念和茶婆婆,常年对唐老太太的药膳下毒。
而唐则却意外的接手了唐钊卖给韦家的产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唐钊是韦家之后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现如今又出了韦家产业给唐则,更让人寻味了。
唐钊则入了皇城,跟主上请求不再要王爷这个名头,想要出海。
唐钊能得异姓王爷的名头,是靠着军功挣来的,大兴朝也需要唐钊这员大将。
主上甚至直接挑明问他:“钊儿可是因为成了韦家人,而特意避讳?”
韦贵妃宠冠后宫,如果唐钊姓唐,是唯一的异姓王爷,从帝王的权衡之术来看,韦家、唐家相互制衡,很完美。
唐钊没有否定,但是也给出了另外一个答案:“我去寻妻。”
主上知道这次边境安危靠的是唐钊,但是唐钊也在不遗余力地寻找安谨言,既然没有对边境安危造成影响,主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他屡次离开边境主帐。
“寻妻便寻妻,跟王爷不王爷的没什么冲突。朕劝你再三思。”
这么多年,主上看中唐钊,是为了唐思、也是真的赏识唐钊,如今唐钊能说出不做王爷这样的话,可见他确实是个明白人。
唐钊是韦家人,韦贵妃又有皇子,主上肯定要考虑外戚专权的可能。
“顶着王爷的头衔,外出诸多限制。为了大兴朝着想,还请主上答应。”
这理由竟然让主上无法反驳,唐钊着实会拿人七寸,如果他顶着王爷头衔,在外一举一动便代表着大兴朝,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确实会省很多麻烦。
主上没有理由不同意,他看着唐钊,无奈地说:“凡是你想做的事,朕总是无法辩驳。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这是我的私印,你必须带着,必要时可以调动大兴朝的军队。”
抛开帝王的身份,他真的对唐钊这个小舅子很满意,不仅长得漂亮,脑筋也好用,还从来不会给他出难题。
韦元光那边的船很快就改造好了,甚至还招募了一批水手,都是精通水性和天象的老手。
唐家老宅的人已经全部处理完成,唐钊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一对双生子。
好在韦家是一个温馨可靠的港湾,唐钊放心地把双生子送到了韦家。
卢盈盈、苏晓晨和韦一盈,被两个孩子激发了热烈的母爱,大宝看到谁都会笑,哄得三个小娘子笑得脸颊疼,二宝像是个雪娃娃,又惹得三个小娘子,心疼得眼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