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初生之犊不怕虎
“花房!住手!”
“混账东西,意欲何为!”
“安敢伤吾主公,我宰了你这无礼之徒!”
江见家臣一拥而上,护着被揍得七荤八素的江见久盛的同时,将花房职秀团团围住。
花房职秀丝毫不惧,双拳紧握,充满不屈的仰着头颅,怒目圆瞪,竟将围上来的江见武士惊退半步。
那些跟着花房好勇斗狠的若党也是看戏不嫌事大,纷纷站在花房身后满脸鄙夷的瞅着江见家臣。
“一群老不死的东西,看着碍眼,来啊,我这就送你去见佛祖!”花房职秀瞪着江见家臣便骂,言辞刻薄。
这可把那些江见家武者气得够呛,鲁莽些的已经拔刀就要和花房死战,但江见久盛一声大喝,将犯浑的家臣制止,捂着刺痛发辣的眼眶,江见强忍着奔涌而出的泪水,在家臣搀扶下站了起来,喝斥道:“助兵卫,你朝我发狠有何用!若有本事,率队去取那浦上清宗的脑袋!”
“江见,伱这激将法对我可不起效。”
花房职秀不屑一顾,抬眼望向已经攻破美作军阵最外围防线,后藤胜基不肯服软,带着老将柳泽太郎兵卫以及后藤久元、小坂田吉诠、下山正武等后藤家将奋勇的挡住最前线,然而那像是潮水般扑面而来的浦上军势,气势汹涌,战意滔天,职秀面色不由得暗沉几分。
虽说花房职秀此人是个行事怪诞的家伙,但不代表他是白痴,如今后藤胜基还在前线苦苦支撑,江见久盛这混账玩意却没在前线并肩作战,而是跑来这里假惺惺的释放他。
这是恩情吗?
放屁,这根本是猫哭老鼠。
不过是察觉到此战场的风向不对,江见心里暗打退堂鼓,不愿把他江见氏的有生力量浪费在此,所以前来释放花房职秀,怂恿职秀率军猛冲,以此尝试扳回一城。
若是职秀成功冲破浦上军阵,为美作军夺回优势,江见久盛便趁机挥军冲杀。若是职秀失败,力有未逮,无法抵挡浦上军的势头,江见便趁机率军撤出战场,保存实力。同时还能害死花房职秀这种年轻的猛者,何乐而不为。
毕竟后藤氏、江见氏可不是上下级关系,纯粹是友盟。
这年代,连父子、兄弟都能互相残杀,盟友这玩意,脆弱得跟纸片似的。
若是双方势力相等,那还好。若是某一方势力强盛起来,那就不就有机会吞并另一家了。
这后藤胜基若是在佐用郡损兵折将,最大受益人是谁?
毫无疑问,正是江见久盛等美作国地头豪族。
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
更有机会从衰弱的后藤氏里讨到甜头。
身陷于战阵中的后藤胜基此刻战得酣畅,未能及时察觉到危险在身侧蔓延,可被关起来的花房职秀看得透彻。
狠揍江见一拳,而不是拔刀斩了他,已是花房职秀最大的忍让。
毕竟此刻杀了江见,美作军必乱,只要引发更大范围的溃败,届时恐怕死伤难以计数。
花房职秀懒得理会江见久盛,拿起大身枪,穿起具足,朝身旁的若党们高呼:“弟兄们,恕我没有美酒与尔等践行,我这打算飞马直取浦上清宗,尔等要是不怕,便随我走一趟,还能活着回来,我保证酒管够!”
“怕啥啊,助兵卫,我跟你去!”
“我也去!我倒要看看那浦上清宗是否真如传闻那样,青面獠牙!”
“哈哈哈,花老大你带我呗!我也要讨碗酒喝!”
“滚!你酒量太好,喝得太多了!喂,花房,回来之后借你的枪给我耍耍!”
这一群若党嘻嘻哈哈的,跟着花房职秀屁颠屁颠便往战场去。
或许正是初生之犊不怕虎,这些家伙仿佛不是上战场,而是结伴去哪里撒欢似的。
随着花房寻回他那披着彩衣的战马,拍拍马颈,翻身而上,双腿猛夹马腹,带领着十数名若党,发出一阵怒吼,犹如尖刀直刺向浦上清宗所在。
花房的冲锋像是一股热浪,这群年轻人身上迸发着的力量形成热潮,驱散着周遭美作军势的寒意,让求胜的欲望再度奋起,不少心生退意的武士被花房小队所感染到,毅然加入冲锋。
本来仗着三路夹击,占尽优势的浦上军确实没想到敌军还能组织起如此猛烈的反击,遭受到花房队猛冲的圆山利真队顿时大乱,竟被花房队狠狠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圆山利真岂能吃这种哑巴亏,他这些年好歹也跟着清宗走南闯北,冲锋陷阵也是他的看家本领,怎能看着一个若辈在自己眼前耀武扬威?
“小子,吾乃锅子城主圆山利真,且看你爷爷我如何教训你!”
圆山怒喝着,挥动战刀,带着家臣策马赶去堵截。
“城主?来得正好,你爹我斩的就是城主!”
衣着花哨的花房职秀挂着一张狞笑的脸,朝着圆山利真飞马而来,那柄豪壮的大身枪高高举起,充满了年轻人的滔天血气。
圆山利真自觉背脊骨一凉。
这是出入战场多年的老将才有的战场直觉,他从花房身上察觉到了浓郁的危机感。
当即不敢硬拼,举刀格挡之余,将身体往外一侧。
正如圆山所料,大身枪猛然劈落,仿佛力有千钧,这股堪称变态的怪力直接将圆山劈落马下!
所幸这圆山利真也是圆滑,提前做好防御和落马准备,但也被摔得七荤八素,幸得身后家臣赶来以命相搏,这才勉强将圆山利真给救了回去。
“敌将窝囊落马,大伙随我破阵!”
作为领军之将被人打落马下可是丢脸的事,花房职秀当即高呼着,继续往前突击。
圆山队抵挡不住,直接被花房职秀带着约莫百余人杀穿!
花房职秀并不在乎圆山的生死,他一双怒目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那面深蓝金漆清字旗,那是浦上清宗的马印,他就在那里!
“浦上清宗,可敢与我花房助兵卫职秀一战!”
花房职秀扬起手中大身枪,放声高呼。
此时,清宗本阵的左右两侧忽的杀来两支骑马队。
一支为同样年轻的若党武者组成,为首者身披赤色母衣,手持皆朱枪。
另一支浑身漆黑具足,面戴般若面颊,没有旗指物,为首者手执一柄宽厚的眉尖刀。
“装神弄鬼!”
花房职秀并未将这一切看在眼内。
一马当先,带着军势像离弦之矢直刺而来。
两支浦上骑马队也不带丝毫犹豫,拧成一股凶悍的力量,对花房职秀张开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