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砥石城已被夺取!
翌日,
松田、宇喜多联军牟足劲,对浦上诚宗据守的长堀阵地发动凶猛攻势。
宇喜多直家把浦上清宗从海路而来,意图袭击乙子城,危害砥石城安危之事告知了松田元贤。
这可让松田元贤心头一紧。
他多害怕宇喜多直家忽然告诉他,要放弃进攻,率军撤退回防。
若是如此,他可就要独自面对浦上军了,经过这三天的战斗,他已经清楚意识到,浦上军的顽强与精锐,若非有伊贺久隆等将,更兼宇喜多氏的协助,就凭他松田元贤,当真是不够送菜的。
所以元贤感到庆幸,宇喜多直家仍然坚定地站在他身边,与他共同对抗浦上诚宗。
这让元贤忽然有些感动,或许直家此人也没那么坏,起码做事有始有终,没有始乱终弃,并不像传闻那样狡诈阴险。
所以松田氏的进攻份外强力,松田元修、横井又七郎等将身先士卒,朝着长堀便是猛扑。
金光宗高也不甘示弱,向着诚宗所在的中军突击,经过三天作战,他那身白色阵羽织已经染上层层土灰。
凭借一些简单的心理调动,直家便让松田元贤打满了鸡血,率军冲得比谁都勇敢。
随着松田氏的奋起猛攻,有松田家作为炮灰冲锋陷阵,宇喜多直家自然压力锐减,其率领宇喜多军在北侧战场与浦上军来回拉扯,先保存体力,等待着松田氏的南侧战场出现战机,再奋起猛攻。
直家心里的算盘敲得啪啪直响。
可松田元贤听不见,不顾伤亡,猛打猛冲。
因为松田军的猛攻,诚宗这边也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诚宗虽然成长了许多,但仍然欠缺统军作战的经验,或者说,眼前这种万人战场,早已超出他的指挥上限,脑袋也宕机许久了…
但诚宗从兄长身上学到了些万金油秘诀,那就是——稳住!
只要诚宗沉住气,满面从容,稳坐本阵,不动如山。
即便心里慌得要死,外人也看不出来。
反而觉得诚宗颇有其兄的风范,临危不乱,名将风骨。
就凭着一张沉稳的扑克脸,即便此刻浦上军在顶着极其沉重的压力,可战意丝毫不减,锋芒依然锐利。
诸将死守于长堀,挡在栅栏前,奋战至力竭时,回首望向本阵,见诚宗军旗齐整,坐怀不乱,顿时军心大定,仿佛又能再战上一轮。
而且浦上军心里有底气。
因为他们知道浦上清宗正从海路而来,虽然包括荻原内弘、立原久纲等人也不清楚,清宗到底要如何应对眼下的状况。
但他们愿意相信,清宗来了,必将胜利花开!
这次疯狂的攻势从早晨一直持续至傍晚,松田、宇喜多联军足足发动了七轮冲锋,而浦上军也硬生生的挡住了他们七次,最危急时,栅栏已经被冲破,金光宗高率领石山城兵不要命似的冲进浦上军阵,势要讨杀诚宗,立下赫赫战功。
但最终遭到清水家臣的猛力反扑,金光六郎右卫门尉为掩护金光宗高撤退而战死,石山城兵也因此伤亡惨重。
七轮冲锋下来,松田军损失惨重,松田元修、横井又七郎、宇垣市郎兵卫皆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势,战死的松田武士不计其数。
只有那伊贺久隆较为鸡贼,从第三轮进攻开始,他便逐渐划水,保存实力。
在他的指挥下,虎仓城兵也逐渐从攻势凶猛转为冲得慢,但喊得最大声。
为了掩人耳目,并未负伤的他故意取来染血的布条缠在身上,杵着长枪,一瘸一拐,口中还不断呐喊着要杀光浦上氏的狼犬,可就没见他真的冲锋陷阵。
相较之下,宇喜多氏形势相对要好,只有长船贞亲身负轻伤,其他重臣并无大碍,但持续一整天的战斗,也让宇喜多军势累得连长枪都扛不起来。
反观诚宗这边,虽说仗着长堀为地理据守,伤亡比进攻方少,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武者战死沙场,尤其荻原内弘、广濑以雄、米原纲宽等负责抵挡松田氏的将领,几乎都挂了彩,就连赶去协助防守的植田稻叶助、寺本半四郎也杀得浑身是血。
随着夕阳西下,天色缓缓昏沉下来,松田、宇喜多联军只得悻悻的收兵后撤。
成功死守防线的浦上军也只是有气无力地喊了两番‘诶诶欧’便沉寂无声,忙着救治伤员或抓紧时间歇息了。
这夜双方都非常安静,谁都没有动歪脑筋,搞夜袭什么的,因为双方都太疲惫了,干脆互相罢兵,待到明日天明以后再说。
夜幕里,空旷的冈山平原里飘荡着悠悠笛声。
声音空灵哀婉。
空旷的野外漆黑一片,没人知道笛声从何而来,也没人知道是谁在吹着笛子。
但笛声悠悠回荡着,在这万籁俱寂的战场,仿佛一首安魂曲,在安抚着战时逝去的灵魂,同时,也在安抚活着的人,让他们能够半晚安眠。
宇喜多直家与户川、长船等将都在本阵里,挑着烛火,看着舆图,规划着到底如何才能突破浦上诚宗的防线,将浦上军击溃。
不由得,直家抬手止住正在忙于讨论的众将。
安静地聆听着,那悲恸凄楚的笛鸣。
宇喜多直家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怎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故人的面容,岛村盛实、浮田国定、中山胜政、穝所元常…这些曾阻挡在直家面前的敌人,如今都已烟消云散,若非这悠悠笛声,直家都快把他们给忘了。
忽然想起他们,让直家心里发憷,望向户川秀安说:“平右卫门尉,这笛声不详啊。”
“我这就命人将吹笛者驱赶。”
户川朝直家微微行礼,而后起身朝着本阵外走去。
可就在户川拨开阵幕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动,一骑传令举着火把飞驰而来,“急报!急报!”口中如此呼喊着。
户川秀安让开身子,那传令骑着急得几乎是滚下马来,跌跌撞撞的闯进本阵,单膝跪地。
“因何事如此惊慌?”宇喜多直家眉头紧皱。
“回禀主公…砥石城…砥石城已被浦上清宗夺取!”
!?
宇喜多直家噌的站起身来,满目惊疑的望着传令,似是在竭尽全力的调控情绪,缓缓从牙缝里挤出:“七郎兵卫在做甚?”
“忠家大人…已经,已经投敌!”
听着传令的话,宇喜多直家只觉两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