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尼子胜久
卒四平五,在孙四郎跪伏在地,成为清宗家臣时,诚宗总算走出了下一步棋。
听到孙四郎大喊出尼子二字,诚宗惊讶地扭过头来,重新打量着眼下的小和尚。
起初诚宗以为这是个普通小僧,压根没放在心上,可他苗字是尼子哦!
山阴山阳一太守的那个尼子!
“不错,孙四郎,”清宗伸手把尼子孙四郎从地上扶了起来,给他拍去身上的尘土,“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家臣,暂时你便在我弟弟诚宗身边当与力,我向你保证,不出数月,伱便是一城之主。”
“一城之主!”孙四郎心花怒放。
他从未曾想作为罪人之后,他竟然可以离开德分寺,重新成为一城之主,甚至有机会能光复自己的尼子家名。
“孙四郎,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要隐藏身份,其中原因,想必你很清楚。”清宗向孙四郎叮嘱道。
孙四郎本就聪慧,连忙点头称是。
既然孙四郎已经认主,接下来又有些活要布置,清宗便让诚宗带着孙四郎先熟悉熟悉,而自己则带着荻原内弘、彦三郎离开了屋敷。
可怜诚宗难得想出来的棋法,清宗就没陪他走完。
但也不亏,眼前不是多了个玩伴吗。
孙四郎初来乍到,尚未接触过中国象棋,诚宗心里暗喜,立即拉着孙四郎,一副我是前辈的模样,开始教孙四郎下象棋之道。
这象棋犹如行军打仗,学问颇深,孙四郎起初觉得学习此道没有意义,但越学越心惊,越学越着迷。
当跟随诚宗学习象棋时,诚宗也好奇的问及孙四郎,他作为尼子家人,怎么没在月山富田城里抗击毛利氏,反而在什么德分寺被荻原内弘给带了回来。
说起此事,孙四郎便显得很是消沉。
并且与诚宗讲述起自家身世。
原来,孙四郎的父亲,乃是尼子新宫党的尼子诚久。
所谓新宫党,是尼子氏的一支强大支脉,在1544-1546年间,对毛利氏的战争中,孙四郎的爷爷,尼子国久率领新宫党屡立战功,打出威势,勇名甚至传到了畿内地区。
但国久的长子,尼子诚久,也就是孙四郎的父亲。此人脾气暴臊,极为自负,招致当时尼子本家的家督尼子晴久及其他家臣的反感。
就连尼子国久也偏爱三男敬久,打算罢黜诚久,由敬久继承新宫党。
自此新宫党内部产生了对立。
加之尼子本家也对功高盖主的新宫党感到威胁,尼子氏内部的矛盾越演越烈。
而察觉到这一切的毛利元就,趁机施行反间计。
毛利氏在尼子领内散布谣言,称新宫党意图造反,污蔑尼子国久。
不管是出于对新宫党的忌惮,还是因为中了反间计。
总之,尼子晴久采取铁血手段。
着手铲除国久及其新宫党。
在这场血腥的屠杀中,只有诚久的五男在混乱中被奶妈抱走,从新宫谷逃出,藏于永源寺,幸免遇难。后来,又在晴久的追杀下,逃到备后国的德分寺(在月山富田城陷落后,为躲避毛利氏的追杀,才逃往京都东福寺)。
尼子孙四郎,正是这位侥幸逃脱,存活下来的新宫党残余。
严格来说,孙四郎与现在的尼子氏不同。
现时被毛利氏围困的尼子,乃是尼子本家,属于尼子晴久一脉,也就是屠杀孙四郎一族的仇人血脉。
关于现时的尼子氏,是生是死,孙四郎并不在乎,或者最好被毛利氏斩光杀尽,如此孙四郎还会好好的感激毛利元就,为他报了灭族之仇。
尼子孙四郎想要复兴的,是属于新宫党一脉的尼子氏。
很明显,清宗是懂他的。
所以清宗不打算救援现时的尼子氏。
而是将所有支援力量,都给到尼子孙四郎,帮助孙四郎去复兴属于他的家名。
因此,孙四郎才会这般激动,并非清宗给予他什么,而是孙四郎意会到,别人找他,可能是冲着尼子二字而来,但清宗却是为他考虑的,而且是支持新宫党的。
这才是他愿意跪在清宗面前,宣誓效忠的根本原因。
但他眼下还不能站在明面上,若是被尼子、毛利知道他的存在,先不说毛利元就如何,尼子义久就一定会设法把他弄死!
听完孙四郎的故事,诚宗替他感到万分悲伤。
一族被灭,这让诚宗不由得联想起室山城夜袭,当初若非兄长及时部署调度,将赤松政秀击退,很可能,诚宗此刻也是被灭了族的孤儿。
回忆当初羸弱的自己,若是没了兄长、父亲、广濑爷等人,自己恐怕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看着眼前比自己年幼,却坚强的孙四郎,诚宗忽然动情不已。
一把将孙四郎搂过来,像个铁哥们似的,对他说:“孙四郎,既然我家兄长看得起你,把你招募为家臣。那么,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小弟,日后有什么事,我浦上诚宗,必定罩着你!”
诚宗的热情着实让孙四郎感觉惊讶,通过刚才的攀谈,他已知悉诚宗乃是播磨浦上氏的二殿下,但这位二殿下性情真是爽朗直率啊。
可这种性格,就很符合孙四郎的口味。
因为孙四郎日后也会成为一名文武双全,有仁爱之心,为人正直刚强的武士。
“诚宗殿下,若您不嫌弃,您以后就是我兄长!”孙四郎很是高兴。
“那就别叫我殿下了,叫兄长吧!”
诚宗高兴得鼻子翘上天,他居然当兄长了,以前都是他跟在清宗屁股后面,像个跟屁虫,现在自己也有小尾巴了!哎呀,这酸爽。
“兄长!”孙四郎连忙叫道。
诚宗眉开眼笑,连忙取来果子茶点,与孙四郎分食,而孙四郎也拧开罐罐,倒出金平糖来,还不忘跟诚宗说:“兄长,我也很快要元服了,您以后可以喊我元服名。”
“好啊,你叫什么?”
“胜久。”
“哦,尼子胜久…好名字啊,这不就是寓意着旗开得胜嘛!”
“啊,哈哈哈,好像是有这感觉。”
“对吧,胜久!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浦上诚宗的弟弟了,以茶代酒,干一个!”
“哦哦,好咧,兄长大人!”
“来,景登,你正好闲着,给我们作个见证!”
俩家伙有模有样的捧着茶水,对着象棋盘,就着平金糖和果子茶点,由浦上景登作为临时抓来见证人。
毕竟都是十来岁的小屁孩,没有太繁杂的过程,便算是正式拜了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