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
距大名鼎鼎的蜀山不远,故每逢蜀山派大开山门,招收弟子。仰慕蜀山派威名,以及似李逍遥这般,做着成为剑仙、大侠之美梦的适龄孩童,大都会来至距蜀山不远的渝州城休整中转。另外,在武林中赫赫有名,虽非邪派,却也让江湖中人敬而远之的唐门总舵——唐家堡,就在渝州城外。
种种因素造就渝州城虽无特产,风景也谈不上如何美丽,却是异常繁华。
广袤街道上,密集人潮涌动。时不时地,道道璀璨虹光自清澈天穹划过,正是蜀山派弟子御剑飞行,引得对剑仙充满好奇的孩童们,发出声声欢呼。
新安当!
渝州城内最大的当铺,更乃归九堂的领头人之一。朝阳自东方升起,经远处风景秀美,剑气激昂的蜀山一挡,落在新安当那镶金招牌上时,成就道道炫彩,使人无法直视。
【看来,那位神界第一神将飞蓬的转世身——景天大侠,已然离世。】
离开盛渔村的王昊,马不停蹄的向渝州赶来,绣着如云纹路的雪白长袍,被金灿灿的阳光包裹。加上那隽秀非凡的容颜,颀长身躯,王昊本应如鹤立鸡群般显眼。但,周遭一大早就拿着各种事物前来新安当典当的百姓,根本没发现王昊的存在,鱼贯进入新安当再眉飞色舞的离开。
立于新安当大门口,王昊神识感知下,新安当内并无那等值得自己期待,更胜酒剑仙之辈的强横法力。
景天在世时,单论招数技巧,已胜过了前世飞蓬,所以才能在不动用法力这一前提下,打败几近六界无敌的魔尊重楼。然而,他的真实修为,并未成就仙人。王昊不觉得,景天能瞒过自己的感知,让他在整个渝州城内,连一点强者气息都感知不到。
当即,王昊心头暗暗失望。
“这位朋友,你好似不打算典当,为何站在这当铺门口?”
正当王昊为未能与景天一战失望之际,一把苍老却不失温润的男子声音,在王昊身后响起。王昊转过头来,一名身穿灰褐色道袍,形容疏朗清癯的老者,映入他的破灭神眼。
“我是来找人,可惜我要找的人已经死了。”
四目相对,王昊马上知晓了眼前老者的身份。
他用来遮掩自身的虽然只是不足挂齿的小手段,但能察觉他存在的,最低也得是酒剑仙一级的高手。加之,眼前老者貌似和蔼可亲,实则眼中剑光暗藏,整个人似一口深藏在鞘中的绝世宝剑。
破灭神光一扫,所修功法与酒剑仙同出一脉,且更胜酒剑仙。
蜀山仙剑派掌门,殷若拙!
【这,大概就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肯定了对方身份之余,王昊轻然道。
殷若拙不无惋惜道:“这位朋友,人生充满了种种意外,还请节哀。”
“节哀?”王昊嗤笑出声,“道长,你说笑了。我和我要找的人,根本就不认识。他的生死,又哪里轮得到我来节哀?”
这般说着,王昊已迈开双步,融入了渝州城川流不息的人潮,向城外行去。
殷若拙见状,亦步亦趋的跟在王昊身后。
“是吗?”
“这位朋友,敢问一下,你觉得‘道’为何物?”
“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谁的拳头最硬,谁说的话就是道。”
“那,不过是只可称雄一时的霸道,而非亘古长存的天道。”
“天道?道长,难道,在与自己心爱的女人洞房花烛夜时,将最爱的女人丢下。漠视她嫁给别的男人,乃至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就是天道吗?”
“咳咳咳!唯有舍弃世俗小爱,方能成就大爱之天道!”
“去他娘的小爱、大爱。在我眼中,爱这种东西,唯有先惠泽身边之人,才能考虑天下人。有朝一日,若需要牺牲我的至亲之人,才能拯救天下苍生。那,我宁愿坐视苍生沦亡。”
……
王昊、殷若拙,一前一后的行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内。尽管,身旁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但哪怕他们自身前走过,蕴着不同理念的言语渐趋白热化,可行人仍一无所觉。
踏!
十数息后,王昊与殷若拙,双双离开了渝州城,来至渝州城南方十里外,一片人迹罕至,顾目四看,连树木都不见多少。哪怕樵夫与猎人,也甚少踏足的荒野。距渝州城够远了,一马当先走在前方的王昊,蓦然顿足。
紧随着王昊的殷若拙,也在王昊身后十丈外停下脚步。
噼里啪啦!
王昊豁然转身,绿色虹光化为两口无坚不摧的宝剑,自眼眶射出。目剑出鞘的刹那,破灭神光所化之宝剑仿若持在两位剑术绝顶的高手掌中,分别施展出不同路数。刚柔并济,阴阳交汇,瞬间就在殷若拙的眼前,造就层叠不休的剑影。
“万剑诀!”
对手来势汹汹,殷若拙神色大变,一抹久违的凝重出现在眼前。右手剑指轻挥,一口寒光闪闪的宝剑在身前悬浮。继而,宝剑在穹苍分化万千,万千剑影成型,迎上王昊以破灭神光所化的两口目剑。
铛!铛!铛!
蜀山派剑术,以御剑诀为根基,剑招大半走得化简为繁的路子。
‘万剑诀’造就的万千剑影,对上王昊目剑,千百道剑影似拥有了生命,奏起声声脆响。目剑虽只有两口,但分属阴阳,阴阳交汇,成就浩瀚威力,殷若拙造就的层叠剑气纷纷被击飞,坠在广袤大地上,留下道道剑痕。
十数息后,‘万剑诀’造就的无穷剑影,尽被王昊目剑所破,清脆声响中,两口绿色宝剑合而为一,携撕裂虚空之威,向殷若拙的面门招呼过去。这一剑,穷尽了风华,剑光所及之处,天地为之黯然失色。
滋滋滋!
坚不可摧的虚空,更因承载了宝剑,发出刺耳声响,凝神观之,一道漆黑如墨,纤细如蚕丝的弧度在虚空浮现。
“御剑伏魔!”
饶是殷若拙已自师弟酒剑仙·莫一兮口中知晓,眼前这名白衣少年的修为,更胜莫一兮。但交手之前,他对王昊这样一个年轻人始终存有几分轻视。认为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纵然再如何天纵奇才,也不能与他的百年修为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