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朵心中一叹,还能说不识得吗,硬着头皮点头道:“识得。”
“哦。”暗忻(xin)辰抚摸着白猫,也不去看她,似是不经意间的问起,“唔,你方才说,你叫什么?”
“萧家大少爷,萧清奕!江湖名,笑无忧!曾用名,易清朵!多谢殿主宜川山不杀之恩。”
他如此阴阳怪气的,与其矢口否认,莫不如主动坦白。
易清朵自认为识人极准,此人喜怒无常,城府深不可测,便是她作为一个顶级杀手,也无法揣测出他的心思一二。暗阎王手辣心狠的名声自然不是说笑的,她不会傻到认为自己能解毒他就不会动自己。
“哦?江湖名?曾用名?”暗忻(xin)辰挑了挑眉,大有本君就静静地看着你编的意思。
“是的,江湖名!曾用名!清奕在元灵养病之时,曾有幸拜一位隐世神医为师,传授清奕医术,师傅孑然一身无儿无女,弥留之际,便将清奕收做干儿为其送终,赐名易清朵。当日在宜川山摘取灵犀花,因要动用师傅之秘术,便用了师傅所赐之名。”
她曾经也是编造这个故事忽悠萧清奕的,直接将这隐世神医说死,即便是暗忻(xin)辰也查无可证。
暗忻(xin)辰一副你编,你接着编的表情,凤眸灼灼的看着易清朵,哼笑一声,“哼,倒是个心灵嘴巧的。”
她说的话,他半句都不信。这个机敏狡诈的小狐,骗人的话信手拈来,眼都不带眨一下。他已经领教过她骗人的本事了,那采花贼被她骗的现在还满穆阳城的寻她踪影找她算账,他便是疯了都不会再信她的鬼话!
易清朵脸皮厚,才不理会他的出言讽刺,装傻充愣的一副过奖了的样子,“殿主谬赞了。”
“是么?”
暗忻(xin)辰抱着白狐,轻飘飘的走向窗边的玉榻,动作优雅的衣摆甚至动也没动,易清朵这才看清,他的双脚,竟是不沾地面,走在距地面还有一指高的空中。
暂不说这姿态有多么的翩然,便是这玄气,又是多么的强大,才能支撑起他脚不沾地的行为。这人的修为,恐怕早已不止帝尊之境。
暗忻(xin)辰轻盈的飘上了玉榻,以极其优雅而慵懒的姿势靠在玉榻上,衣摆垂在地上,临水的窗拂过清风,吹动他流云般的墨发,暗紫的凤眸舒适的微微眯起。
好一副颠倒众生的谪仙图!
再是清心寡欲的得道之人,见到此情此景也必定心生膜拜。
易清朵觉得有些喉头发紧,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染指圣洁的邪念,只是她心里清楚的很,开花生两面,人生佛魔间,这人是四海九天之上的仙,亦是婆罗彼岸的魔!
“倒还是个厚脸皮的。”原以为是个油嘴滑舌的狡诈小狐,却还是个不要脸的泼皮。
“你可知本君唤你来,所为何事?”
易清朵心思飞转,想起临走前狐假虎威的一幕,她虽然是大少爷,即便能习武练气,她在萧家还是没有一点根基。她看似有个强大的背景,但是冷家人若是真的在意萧家兄妹,萧清奕也不会被遗弃元灵,萧清朵也不会被流放偏远之地惨死。
她现在一无所有,想要滔天权势,只能先借助权势。
桃花眼凝视着榻上的仙魔,她向来喜欢豪赌,以命为注,与虎谋皮,“当日殿主重伤清奕的腿,已为验证清奕的医术,如今清奕双腿已痊愈,自是要遵守当日之约,前来为殿主医治旁人无解之毒。”
“唔,你倒是说说看,本君所中何毒?”
无解之毒,这算是当做与他周旋的筹码吗?真是一如既往的骄傲自信与……有趣。
易清朵再次鄙视暗忻(xin)辰,人家都说医者望闻问切,到了她这连个脉都不让她碰一下,还真是考验她的医术啊!
“观那日殿主的症状与神色,清奕初以为,殿主寒邪入侵,乃寒毒之症!寒毒入侵肺腑,滞留于经络,筋脉,体温骤降血液冷冻凝固。然,殿主本就寒毒加身,却在毒发之际,置身于寒池之中。遂若清奕所料不错,殿主定是为了压制至阴寒毒,而修炼了至阳功法,例如……”
易清朵盯着暗忻(xin)辰,语气极为笃定,“烈焰九心诀。”
在萧清朵的记忆里这烈焰九心诀是一种引天火瞬间将万物焚尽,威力无穷的至阳功法,是最上乘的武学。只不过这种功法高深,需玄阶高级以上高手才可修习。
“你方才说……你叫什么?”
暗忻(xin)辰看着易清朵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审视与窒息的危险,无论是作为被遗弃多年的大少爷,还是作为一个深闺之秀,不管是精湛的医术,还是广博的见识,都不是她所能拥有的。
真是一个不能小觑的狡狐,带给他的惊喜,也越来越多了,实在是,想要让人一探究竟。
易清朵在心中狠翻白眼,这丫是有健忘症吧!她要不受累把他提前的老年痴呆治好?!
“萧清奕。”
“清奕吗?唔,本君听说,你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叫做萧…清朵。”
“正是。”易清朵心中一震,这妖孽三番两次问及自己的名字,可是在暗示什么?难道他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察觉?
“易清朵,……清朵,嗯?”声音清透人心,犹如冬天寒冰。
“殿主风姿神貌,自是让人心生敬畏。”大晚上一身纯白,跟个孤鬼游魂一样,她还能站在这说话已经是胆子大的了!
“是吗?小朵,本君有没有说过,你很有趣。”
“是清奕!”
“唔,你不说本君都差点忘了。最近江湖上冒出一个星殒阁的暗杀组织,阁主叫笑无忧,不知此笑无忧是否是彼笑无忧?!”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看向她。
她被看得心神恍惚,心中大紧,看来这人已经将自己的老底都挖出来了。也是,阎王殿是什么,想查一个人不难。面上却四平八稳回道:“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让殿主见笑了!”
“你刚才说你在元灵养病?那这一身玄气又是怎么回事?”暗忻辰道。要不是今日他让慕容逸风、风轻鸣去萧家,这小狐怕是在萧家已经站稳脚跟,立了足了。
“大家族总有一些不为人道知的辛酸,清奕这般做也是万般无奈,不得已为之。”
“好一个万般无奈,不得已为之!”
“……”
“听闻星殒阁阁主笑无忧杀伐果断,为人冷静睿智,修为高深,还能越级挑战,将星殒阁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属下归属感很强,本君当真是觉得有趣的紧。”
“那只不过是别人的夸大其词罢了!在殿主面前,清奕这点修为还不够看的。”
“是么?一个长年卧病在床的孱弱大少爷,背地里却有着如此犀利腹黑的一面,不知萧家老祖知不知道此事?”
易清朵眉梢微挑,心里虽然警铃大作,但是面上却平淡如水,一双灿若星辰的桃花眼静静的看向他,“什么都瞒不过殿主的法眼。想必殿主也不是多事之人!”
“那可未必!”暗忻辰含笑看着她。明明紧张担心的要命,却偏偏要装作一副云淡风轻,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就觉得有趣至极。他倒是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才能将那伪装的面具取下。
“殿主高高在上,想来也不屑做那无耻之徒!”
“呵……”他轻呵一声,甚为有趣的看着她发笑。
“传闻暗王杀伐果断,为人阴险狡诈,不折手段。不过,那也只是传闻罢了。清奕觉得殿主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和章法,自成体制,很多时候身居高位,不屑为之。”
“呵,你觉得你捧本君几句,本君就会为之所动?”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清奕并不觉得!”
“呵…小朵这般有趣,可要继续有趣下去才行!”
“是清奕!”
“都无妨,本君还是喜欢喊小朵,小朵甚为亲切。别忘了……曾用名。”
易清朵有些无语,无奈道:“殿主想必是不太了解清奕,清奕为人,很是木讷,无趣的很。”算了,他爱怎么喊就怎么喊随他去,她再去强调撇清那么就有点无的放矢了。
暗忻(xin)辰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皱了皱狭长的眉,似乎是在思考,“不了解吗?”
似乎是觉得果然如此一般,暗忻(xin)辰愉悦的点了点头,“那便让本君,深入的了解一下小朵吧。”
愉悦?易清朵还在诧异为何会在那妖孽脸上看到愉悦的表情,就觉得白光一闪而来,尚未作出反应,她已经整个人被掳到了大床之上。似是被妖魔掳到洞府之中禁锢一般,无法挣脱。脑子里还残留着他暧昧的话。
深入了解?!她可没有疯批,只卖艺不卖身!
“本君了解到,小朵……是暖的,如本君所想的那般暖。”
易清朵整个身子被暗忻(xin)辰搂在怀中,他那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就在她咫尺之处,她似乎能感受到他鼻翼见喷洒而出的冰冷呼吸,他修长的手指像是一条蛇一样从她的脖颈滑过,冷的她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人的呼吸,怎么能是冷的呢?
他的手,他的身子都没有一丝人的体温,似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将她紧紧缠住,冒着森森的寒气。
人家都说温文如玉,而他,却是一块冒着寒霜的冷玉。
感受到那冰冷的鬼手正顺着她脖颈处的衣襟向下滑去,易清朵瞬间便回过神来,这样的刺\/激她着实有些受不了,狠狠地挣扎了一下,厉声道,“殿主!”
暗忻(xin)辰的手一顿,随后抽了出来,脸上闪过一丝极其遗憾的表情,伸着手臂将她紧紧地揽在怀中,她的脸毫无预兆的贴在他的胸口,寒的她又一抖,他的下颌在她的头顶蹭了蹭,像一只兽宠一般,然后很满意的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