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珩难受得不行,他不知道怎么了?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明明一切都顺顺利利的进行着,突然就急转而下,闹到这个地步。
这就是深爱一个人的滋味吗?
余未莱完全不懂他的心境,扭头躲开他的碰触,“放开我。”
“不放。”他抱紧她。
“你这样胡搅蛮缠对我没用。”
“怎样有用?”他等不到她的回答,又抱紧了些,“我不放。”
她气急,一口咬在他的大臂上,不管不顾的用了不少力气。
沈司珩不嫌疼似的也不躲,还低声哄她,“用力咬,这条手臂给你都可以,只要你能解气。”
余未莱顿感无力,悻悻松口。
“好了?”
沈司珩的怀抱松开一些,低头望着她的眼睛,“不生气了吗?”
“沈司珩。”
余未莱面无表情地回望他,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得话,心底传来莫名的抽痛,“一直装着这副痴情的样子,你不觉得恶心吗?”
男人黑眸微窒,“你觉得恶心?”
“是。”她再说一次,“太恶心了。”
“我恶心?”
沈司珩的脸色阴沉下来,抬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谁让你觉得不恶心?那个科学院的男人?”
余未莱瞪大眼睛看着他。
男人一双墨色的黑眸里浮现出令人颤栗的寒意。
她从没见过的。
顷刻间,熟悉的气息再次落了下来,动作粗暴而肆虐。
余未莱觉得疼,却很痛快!
他就该这么对她,越狠越好,撕碎她,扯烂她!好让她别再抱有任何可笑无稽的幻想!
她欠下的,就该疼痛得还!
失控中,他感觉到唇角一丝温热而咸涩的湿润,硬生生停下了动作,缓缓抬头去看她。
女人的脸色微红,眸子水光盈盈,一颗珍珠般的泪滴自眼中滑落,滚上脸颊。
他心头一紧,怒气全消,只剩疼惜,下意识的用拇指腹轻轻拭掉。
余未莱退后两步躲开他的禁锢,眸光笔直地射向他,眼中的水汽慢慢消逝不见,她用手背狠狠的擦掉了不争气的眼泪,转身决绝地离开。
沈司珩没有追,沾了泪水的指腹在微微发烫。
她哭了。
他差点忘了她不过24岁,还是一个娇嫩脆弱的小女孩,因为穿了一件不合身的盔甲,差点让人误以为她坚不可摧的不会掉眼泪。
他到底做了什么?
竟然跟她置气,还那么粗鲁的对她,都弄哭了,要是哄不回来怎么办?
嗯…沈司珩蹙眉捂着胸口,心口又在隐隐难受。
沈如玉和周牧站在不远处观望。
“唉,不知道我们沈总又怎么得罪余小姐了。”沈如玉吸了吸鼻涕,抽抽搭搭。
周牧冰着一张脸,“女人总爱无理取闹。”
沈如玉瞪圆眼睛,惊道:“你敢说余小姐坏话,我们沈总会扒了你的皮的。”
周牧淡定如常,“我不认为沈总会为了一个女人要扒我的皮。”
“你四只眼都看不到吗?你瞧呀,我们沈总被余小姐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沈如玉一只手在空中上上下下,“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天天胸口痛,这么多年,我们沈总为谁这样过?”
周牧有所动容,“即便如此,我不过说了句不是,也不至于扒皮这么严重。”
“你可以试试。”沈如玉推搡他,“你到我们沈总身边说一句去试试。”
周牧扫了沈如玉一眼,“无聊。”
“不敢去了吧。”
沈如玉抱胸“哼”了一声,又看见老板可怜孤独的身影,突然哀怨非常地唱起歌来。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我的心中满是伤痕…”
周牧斜他一眼,生怕神经病会传染似的,起步离开向自家老板走去。
……
一道道车龙之中。
蔡蔡开车。
余未莱坐在副驾驶上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她的唇瓣微微红肿,羽睫微垂,眉目间看不出喜怒。
第一次看了现场,沈司珩动情起来真是霸道又带劲儿。
蔡蔡有被甜到。
虽然不清楚俩人为什么闹,但明显是余未莱单方面发脾气,沈司珩全程又追又哄又攻,堂堂一大boss就挺卑微的。
这跟想象中的“报复”模式完全不一样啊,怪不得之前总感觉怪怪的。
但看余未莱现在的状态,蔡蔡不好细问,只提了个意:“去辉哥那儿喝一杯?”
余未莱特别痛快:“好。”
没想到她会答应,倒让蔡蔡吃了一惊,急忙给辉哥去电话提前留位置,“找个安静的…”
“找什么安静地儿?”余未莱打断蔡蔡的话,“就要最吵最闹最嗨的位置。”
“好嘞!咱莱姐都开口了不是?没问题,必须安排上!”那边爽快地应和一声。
蔡蔡吞了吞口水,只好乖乖的当个司机。
酒吧就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因为每日限客,虽热闹也不会人满为患。五光十色的灯光闪得眼睛疼,毫无旋律可言的鼓点敲得心脏咚咚作响。舞池中间形形色色的男女随着震耳的的士高音乐晃动着魅影,绚烂灯光照耀着各色的酒水,觥筹交错间暧昧的色调麻醉着燥热的身心。
真是吵得要死。
辉哥早早派了人等着接待她们,就俩人,还安排在了离舞台最近的环形卡座里。
“我以为谁要来呢,”顾宥熹手里拿着杯鸡尾酒,手臂架在沙发靠背上,“就你们俩,占这么大一位置?”
“我们又不是付不起钱,顾少爷眼红啊?”蔡蔡拍了拍桌子,“来,先上几个姑娘,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顾宥熹笑了笑,直接招呼自己那边的朋友坐了过来,男男女女十来个,一下子把位置坐满了,酒水上桌瞬间热闹起来。
蔡蔡玩游戏正开心,一群人嘻嘻哈哈又笑又闹。
在游戏第一局就被淘汰出局的余未莱,被人群晾在一边,捧着杯cosmopolitan望着摇摆的人影出神。
同样被出局的顾宥熹坐在她旁边,已然喝了不少,身子懒洋洋地倚靠着沙发靠背,纨绔子弟的气质一览无余。
“你…”
顾宥熹酒劲儿上头,指着余未莱叽里咕噜一阵醉话。
“你知道珩哥拒绝过多少…女人吗?随便哪个不比你…比你好上十倍,你还不知好歹…”
顾宥熹醉醺醺地摇着手,说话已囫囵不清。
“再喜欢又怎么样…你们还有最大的一道难关…一定不会同意的…”
他头低垂着不动,在余未莱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这家伙又诈尸似的坐起来。
“林颂!小爷还没玩够,不会跟你结婚的!”
喊完就真的睡过去了。
大概是对顾宥熹喝多就睡早已见怪不怪,大家给他腾了块地方,又拿件外套给他披上,就又各自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