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穗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望去,确实有个男人。
这段时间她时不时会收到的花儿,江潮也察觉到不对劲。
暗地没少问她,是不是又有他不知道的追求者蹦出来。
叶穗一直找不到人,眼下,终于知道是谁了。
先前睡梦中模糊不清的身影跟面容,此时隔着朦胧窗户,跟眼前男人重叠。
叶穗当年下乡的资料都是被特殊处理过。
对方即使怀疑,也没证据。
可能他也不理解,为何朝夕相处的人有朝一日,长相还是那样。
却有截然不同的性格跟习惯吧。
遗留问题终究要解决的,不然他送次花,江潮夜里就使劲折腾她一回,再好的腰也顶不住。
对方跟她目光对视后,紧张的想逃。
周栾钧面容俊朗身型健硕,跟江潮不同的是,他带着些公安没有的儒雅温和。
有些事不交代清楚她没办法心安,叮嘱好友在这等她。
那俩唯恐天下不乱的,还说什么不要趁江潮不在,乱惹桃花之类。
被她一人赏了一脑瓜崩儿才老实。
叶穗出来后,男人无措的在原地转了两圈,能看出来,想跑又舍不得。
等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在眼前时,已经彻底晚了。
贪婪地看上两眼,又掩饰尴尬似的低头。
叶穗看破不戳破。
在附近找了家环境不错的茶馆叙旧。
他隔三岔五让人送花,看得出是对生活有追求的人。
要了一壶大红袍,等茶室安静下来,男人给她倒茶。
他紧张时进嘴紧抿,隐约一侧有酒窝,碎发挡住大半光洁额头,搭配着茶室的阳光氛围。
不得不说,挺吸引人的。
往前推六年,正是青春好年华。
年少时相遇,阳光明媚的男人,挺容易引起姑娘家悸动。
茶香四溢,热气腾空,叶穗开门见山。
“你在怀疑我是否是你的故人,隔三岔五送花是在试探,还是心有不甘?”
当初她开车出事,男人送她到医院,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眼神压抑了太多东西。
“抱歉,是不是影响你生活了?
要是困扰的话,我以后就不送了。”
“花很漂亮,你也很有格调。
但我家那位是醋坛子,你送花他不太开心。
所以往后就不用再送了。
还有,看在花的份上,我交代一下。
几年前,我下乡回来曾生过一场大病,醒来后什么都忘了。
所以抱歉,我不是你想找的那人。
贸然跟你说教好像有点不太好,但相识一场,我还是要多嘴说两句。
人不能一味沉浸在过去,凡事需往前看才行,今天的茶很香,多谢款待了。”
这两年她笔耕不辍,也算有过好几部畅销作品。
不用多说,她也清楚二人之间的纠葛。
祝瑜可能跟她一样,都不是身体真正主人。
当年志同道合,且年岁相仿的二人确定关系后,确实有过一段幸福时光。
不过那会周家条件不错,家里平反后找关系把他调出去。
爱情抵不过现实,男人主动离开谁都不能置喙。
可痛失所爱的结果,他也该坦然接受。
所以有时梦到他时,心底深处就有种不属于叶穗的怨愤跟不甘。
想必那姑娘,也是很伤心他的不辞而别。
原主没错,她也没错,但事情发生除了坦然接受,还能有啥法子。
“那你现在幸福吗?”
前男友埋头在臂弯,声音沙哑,好像在哭。
“有事业有家庭,还算可以,你也别为难自己,往前看。”
叶穗交代完准备离开。
此时周栾钧郁郁寡欢的声音飘来,“我下个月就要出国,往后估计也没机会再见你。
叶穗,我有个不情之请。”
对上她越显明艳的脸,男人满是苦涩。
当年他离开前,没有勇气道别。
这次,他想好好道别,弥补年轻时的懦弱。
“我能再抱抱你吗?算是补上次的分别……”
他伸出手臂紧张望着她。
叶穗还没动作,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不知听了多久看了多久的江潮,一脸不快地出现在眼前。
“不太方便,想抱的话,来抱抱我吧。”
叶穗没想到他这么快回来,还撞到这尴尬一幕。
拉他出去时,还不忘跟人家道歉,“拥抱就免了吧,祝你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男人被夫妻俩远远甩在身后。
不知心理作用还是原主留下来的执念消散了,叶穗有种说不出的轻快。
见丈夫黑脸,看她好像是看出墙的红杏似的,叶穗坏心眼的捏了捏他耳朵。
“我的来历你不是不清楚,跟他道个别,也算是了结他们的心结。
对了,你回来了,是不是意味有线索了?”
江潮耳朵敏感。
被人一捏,很快染上一抹红晕。
江远那人看似不靠谱,但手段比他儿子狠。
回家啥都没吭,当无事发生,但背地里把这段时间她的就医记录,开了什么药,全都查清楚。
江潮回老家调查倒也顺利,本来以为要用点手段,毕竟他那个便宜小姨不是省油的灯。
但段苓这几年过得很不好,跟娘家断了关系的她,凭借作死的性格,在夫家也没少受白眼。
她想找有本事的外甥当靠山,可惜早把人得罪干净。
这次江潮来找她,还问的是往事。
她也知道躲不过去,就把当时知道的全说了。
江潮临走前,她还把当初姐姐留下来的日记,以及当时给他做的小衣裳转交给他。
“我知道我不是玩意儿,在人蒙蔽下,干了不可挽回的坏事。
但你相信我,我跟你妈是亲姐妹,我没想要害死她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段苓自小是被惯坏的,说她自私自利可以。
但跟外人联合起来,有意害死亲姐那不至于。
但如果不是她被人当刀子用,段茯也不会死。
江潮不会成没妈的孩子。
现在说这些没用。
引狼入室的是她,害人抑郁而终的也是她,现在说她无辜,又可笑又可悲。
想挖掘出二十年前的旧案,不是容易的事儿,他跑了好几天都没啥效果。
也是偶然间,从他带回来的儿时旧衣服里,找到一块用纸包着的糖块。
正是他儿时无意捡起的那张纸,破开了僵局。
谁能想到只是无意捡起来的废纸,上面不仅有周芝签名,还有买药的地址。
这么多年药铺几度搬家,好在当年江潮在本地当领导时,曾经统计修正全市的户籍信息。
还真让他找到了不正当手段卖给她药的那个老板。
有了人证物证,剩下的也不难办,跟首都这打了电话,收网。
起初,周芝只承认是不小心把药混进去,并没有大批量让老人服用。
但江潮带来的证据,有她在开药时的签字,还有当年违规给她开药的涉事医生的口供。
所有证据指向她,让她无法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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