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去找他,但现在天色已晚,外面冷风哭号,加上不知道他的住处,二人就没出去。
再说,找到人又如何,问他为啥要隐瞒身份,为啥要设计这一切?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追问他下一步什么打算?
何必呢,今天最难受除了陶老爷子,估计就是他了。
况且大过年的,他们也该有点私人时间。
一夜无梦,初二一早,二人去了单位,虽说过年放假,但有些小组试验正是关键时刻,一般都是在岗的。
到所长办公室,他并不在,问了下副所长,说他昨天好像就没回来。
往常爱岗敬业的人,今天没来上班,他还挺惊讶。
夫妻俩对视一眼,心头浮出不妙,追问他知不知道所长住在哪儿,家里人都有谁。
“这就不清楚了,叶穗你清楚咱们的工作性质,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
他又是所长,身负重任,一般都在单位睡的。
至于家里都有谁?这我还真不清楚,只隐约知道,他爸妈好像去年都走了,他这么多年没结婚,下面也没个孩子。”
他每回答一句,叶穗的不安就扩大一分。
这边找不到,那就去档案室,研究所里所有人的档案都在那儿。
又是打报告又是核实身份,忙活好一阵儿,才拿到他的地址。
叶穗本来也打算过去的,但她身子重,昨天跑了一天小腿跟脚都肿得厉害。
江潮让她回家先等着,一有消息的话,马上通知她。
中午时候,没等来江潮,倒把胡光华父子等来了。
老爷子现在情绪稳定下来,家里有护工照顾,他们就可以回来休息。
他拿着不少好东西,昨晚叶穗看好的那套宋瓷碗,质量不错的布,棉花,干鲍,海参等等。
都是些她马上生孩子能用上,外加实用的东西。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叶穗怕胡思乱想,就问他关于陶松柏,还有他爱人的事儿。
“我没见到过他,我认识干爹时,他已经死了,但我看过照片,长得高大英俊,脾气好,性格好。
在国外回来的,会拉小提琴,会骑马,格斗,嗯,数学也特别好,叶穗虽然你很优秀,但我得如实说,估计不如他。
他一个亚洲人,在国外连续拿好几年奖学金的人。
至于他爱人,好像没听说过,反正死的时候,没有娶媳妇。
要是他早点娶媳妇生孩子,留下个子嗣,干爹也有个慰藉……”
拿奖学金吗?她也拿了好多年好嘛,不过人家拉小提琴,骑马,格斗,她那会在干啥?
哦,赛车,玩色子赌博,在地下通道里拉二胡,这么一比,确实不如人家。
说了一堆,还是没用处的消息,但他的话还是刺激到她了。
“你懂啥,还传宗接代,谁规定男人一定要喜欢女人,一定得生孩子传宗接代?
不管喜不喜欢女性,活得快乐就行。”
胡光华见她反应激烈,有些摸不着头脑,咀嚼过她的话后,诧异道,“你在说啥胡话,古往今来,哪个男人不成家立业,不绵延子嗣?
还说什么不喜欢女性也行,男人不喜欢女人,难不成还喜欢男人?
那不是有毛病?
夫妻之道就是阴阳之道,各行其道,就是顺天之道,要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那才是彻底乱套。”
看看,看看,这八成是所有人的心声。
跟他斗嘴也怪没个意思,叶穗也不多解释,就在等着江潮的消息。
胡光华见她不吭声,以为是说服了他。
余光瞥见李红英端着碗,左右打量,甚至还说,这个碗大小什么正适合给金雕盛水用。
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我的姐,这一套瓷器是宋代官窑烧出来的,价值连城,咱可不能给金雕当水碗用!”
李红英听见价格这般昂贵,吓得直打哆嗦,赶紧放在桌上。
宋代宝贝儿,她可不敢摆出来,小心收回盒子不说,还拿棉花垫上以防万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套宝贝,估计以后不会出现在大家视线里了。
…………
江潮是午饭后回来的,他风尘仆仆,一看就饿着肚子,李红英赶紧去盛饭。
叶穗着急知道结果,迎面走去,还没张口呢,他已经遗憾的跟自己摇头。
看来在他家也没能找到人。
没去单位,家里没人,老实说,夫妻二人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但过于不吉利,就没说。
他一个成年人,还是头脑清楚的行为责任人,总不能没找到他,就去报警吧?
夫妻俩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不止。
不怕别的,就怕他做傻事儿。
长吁短叹一会儿,二人猛地抬头,异口同声道,“我知道他可能在哪儿了!”
这一惊一乍,吓得屋里其他几人一跳。
换位思考,如果他们是所长的话,爱人沉冤得雪,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肯定要去祭奠下早已长眠的爱人,跟他报备好消息,一天都在兵荒马乱,咋就忘了这事儿。
陶松柏的墓穴在何处,几人一概不知,问胡光华,他也不知道。
“老爷子亲自将人下葬的,这么多年也不许别人去祭奠,想知道在哪儿的话,还得去问问他。”
一行人又匆匆跑到陶家,老爷子精神不太好,知道他们打听儿子墓地,还有些怀疑。
她又不好说云岫的事儿,情急下,随便找了个理由。
好在她昨天立大功,老爷子也怪喜欢她,虽然为难,还是把儿子下葬的地方告诉了她。
老人家虽已迟暮,但又不傻,在她刚要出门时,突然叫停,“你是不是知道那个男的是谁了?”
她微愣,不敢看老人,他这么说是不是也清楚儿子有男朋友。
了解得越多,她就越对那个前辈尊敬,都跟家里人透气儿了,想必是认真想跟爱人走下去的。
“我现在还没办法告诉您,但有一点希望您能清楚,是他布局这么多年,才让真凶伏法的。
他们两个,真的都很优秀,希望您不要因为他们的不同寻常,就看低了他们。”
说完不等他是什么反应,匆匆离去。
陶松柏的墓没在市区,是埋在芙蓉镇陶家祖坟里,也就是江耀安任职地所在区域。
几人驱车,紧赶慢赶,终于在那片,种满松树跟柏树的坟地里,看到了庞所长安静的背影。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