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神智回笼,把脑袋贴在她肚子上,歉疚道,“刚才吓坏你们了吧?”
叶穗摇头说她没事,相识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这般魂不守舍,而且出现这种异样,还是在看见那对夫妻后。
此时叶穗不可避免要想到,会不会跟那二人有关,会不会,牵扯到他当年退伍的真正原因。
凭她对江潮的了解,眼下就算是问他,这人也不会说。
算了,不急,二人就手拉着手说了些家常话。
叶穗到黎明时才睡着,但江潮却一直没闭眼,焦灼烦躁又不想吵醒爱人,就在屋子里默默地做俯卧撑。
等叶穗睡醒时,看见就是满头大汗的他。
“你伤口都还没长好,着啥急啊,小心伤口裂开。”
能坐着绝不站着的叶穗,永远无法理解这些男人怎会有这么多精力,好像一天不锻炼身体就会生锈。
“我吵醒你了?”拿背心擦了下汗,自然的递过来杯水。
“没有,心里装着事,就没睡好,今天你伤口要换药,再去看看贺佑恢复的怎么样。
他这好点了,咱们也该回老家,收拾东西了。”话音刚落,江潮的脸色又暗沉下来。
叶穗也反应过来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最近江潮陪着自己,那是立功外加养伤才有的奖赏,但江潮总不能一直这么陪着她。
他是局长,担负着市里治安,有一大堆事要做。
以前同在一处时,还整天过着牛郎织女一般的日子,真要异地恋,那多久才能见到一回啊。
她爹妈在跟前,自己还张罗买房,置办东西,日子过得太舒畅,竟忘了他们回去就要分开的事实。
江潮整理了下表情拥抱了下媳妇,自然而然的绕过这个不开心的话题,“先去吃饭吧。”
二人一大早情绪都不高,但怕爹妈操心,还装着精神大好的样子。
叶穗刚进厨房就闻见酸酸辣辣的味道,从背后抱住李红英,撒着娇问她做的什么。
“你这两天胃口时好时差,给你做点可口的。”
昨晚江潮不对劲,两口也睡不着,一早就去菜市口转悠,也是运气好,看见有人拎着篓子在卖河虾。
叶穗爱吃虾,就拿金雕抓来的那只大鹅,跟人家换了小半背篓。
从塘堰沟渠里抓到虾泥腥儿味儿重,但人家这个是从河里挖的,又鲜又活泼。
怀孕外加天热,孕妇食欲不振,她给叶穗做的酸辣虾羹汤。
这时候刚起来的胡玉州咚咚咚跑了过来。
一看又是吃水里捞出来的东西,嘴撅得都能挂暖水壶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现在他正是长胃口的时候,巴不得整天吃披萨烤肉炸鸡腿儿。
倒不是不爱吃韭菜盒子跟酸辣虾汤,就是小孩子贪新鲜,猛不丁接触到洋玩意,吃不够那是正常的。
“那我一会给你烤披萨?”适应了两天,她对这种家电,还有洋玩意,没了初期那般戒备。
“妈,哪儿能一直惯着他,冰箱里可乐少了好几罐,都是你喝的吧?来这才几天,看你小肚子都鼓起来了。”
饮料雪糕都是不限量供应,再疼孩子也不能这么吃。
胡玉州见披萨无望,一脸不开心,叶穗掰开刚烙好的韭菜盒子,往他那扇扇味道。
“咱妈做的酸辣虾羹汤可讲究了,有河虾酥肉牛肉,油热放点卤好的牛肉片,豆瓣酱炒出香味后。
加煮虾的汤,下水发的干笋,海带丝,木耳,配菜这么多,还得放姜末、绍酒、盐、酱油、胡椒粉这些调料。
你想想,配菜颜色好看,滋味浓郁,再加进去河虾丁,酥肉丁,勾芡,醋跟味精,要多开胃啊。”
先前还想吃披萨的小孩儿,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我记得你最近爱吃辣,等碗里再搭配点辣椒油,香菜,搭配着香喷喷,金灿灿的韭菜盒子,啥东西能比得过?”
叶穗描述得太有画面感,他开始吸溜口水了。
她说完汤也做好,别看温度上来,喝热汤出汗,但就问,谁能拒绝这酸酸辣辣的滋味呢?
以前都是江潮打扫叶穗的碗底,今天连续喝了两大碗汤,俩韭菜盒子,还把江潮没来得及喝完的酸辣虾羹汤也给包圆。
想再吃个韭菜盒子,但被江潮制止,这饭量吓他一跳,可别吃坏事了。
“都怪你!”不让她吃,只能眼巴巴盯着大家,心里憋屈。
到尾声时,叶穗忽然抱怨一句。
江潮一脸问号。
“我以前根本没那么痴迷于带馅的东西,但自打怀孕后,口味千奇百怪,孩子一定是继承了你的口味儿。
还有,先前我哪儿能喝两碗半的汤?还不是你俩娃想吃?”
行吧,这锅是不是他的,都得背。
示意她擦干净嘴角的油,一个劲说是他不对,插科打诨下,倒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家里还有酸辣汤跟韭菜盒子,去医院时顺带给阿米娜送去。
叶穗刚才吃太多,江潮不许她开车去,这边跟医院也不远,就走路消食儿过去。
气哼哼被人牵着出去了。
说来也巧,刚出胡同就跟胡光华的小弟碰上。
他一脸欣喜跟叶穗报喜,“您也是运气好,先前不是说,如果找不到没合适的四合院,买个上次见过的两层小楼也行。
真是想啥来啥,那家屋主真要卖了。”
“真的?”
“千真万确,今儿晌午跟他约了见面,具体什么价位,房屋老化程度如何,还要看房后详谈。”
叶穗眉开眼笑,想着自己还要去医院,回来不知能不能赶上,就先让爸妈过去看看。
这一路,脚步都是轻快的。
到医院先给江潮换药,医生说他伤口长得不错,按时换药,很快就能恢复。
叶穗早上吃得多,又溜达好远,此时着急去厕所,军区医院条件不错,每层楼都有厕所。
她解决完大事,甩手去找江潮。
这会儿就路过贺佑病房,那门没关严,只留着一条缝,隐约听到里面有交谈声。
她绝不是八卦,纯粹是关心好友,谁知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里面劲爆的对话。
是贺佑在问她为什么躲着他。
阿米娜忍得也有些痛苦,见他抓着自己手腕不松,丝毫不理解自己苦心。
语气里也带了些哭腔。
“我好不容易劝好自己,不缠着你,给你自由,为什么非要再招惹我?
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让我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像以前那样,拒我千里之外不行吗!”
门缝太小,叶穗这个角度看不到里面动作。
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后,贺佑忍痛声儿传来,“谁说,我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