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
李源长得眉清目秀，小时候别人见他白嫩，五官又漂亮，没少把他当女娃看待。
一说这个，小伙伴们就笑话。
导致他都有心理阴影了。
原本就是一点小摩擦，但在这个外号之后，矛盾转移，李源直接动手，两个小娃当时就打起来了。
胡玉州几个哥们不能眼看着兄弟被人欺负，要跟着打，却被他拒绝。
“我早看不惯他了！”
“我也是！”
别看二人相隔两岁，一高一低，但胡玉州营养充足，力道不小，跟瘦高的娃比，还真不落下风。
二人你来我往，还是李家阿姨回来送水杯时，才看见扭打成一团的俩孩子。
以及周边不断叫好的其他人。
她心里咯噔一下，想去分开二人，但得了信儿赶来的叶穗在她之前，分开了二人。
估计没看见她，揪着俩娃领子就回去了。
阿姨犹豫再三，跺脚回家。
李家现在也热闹，阿姨进去后，就见段苓正在客厅，边喝茶边跟老太太聊天。
段苓在亲人跟前不受欢迎。
但在外人眼里，还是知进退，明白事非的人，加上她有心巴结，可不把李家老太君哄的高兴？
二人谈文化，谈戏曲，又自然而然转到叶穗身上。
“小段，你是江潮小姨，跟小源儿老师叶穗，也打过不少次交道吧？她人咋样？”
李源是孙子辈儿的独苗苗，加上爹妈都在国外，可以说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
隔辈儿亲，加上又是从襁褓里的娃养起来的，说他是老两口，心尖尖上的宝儿一点不为过。
段苓喝了口茶，欲言又止，在对方殷切目光中，吞吐道，“人是有点本事的，但咋说呢，恃才傲物，还比较市侩，有用就巴结。
没用就踢到一边，我这个小姨又没什么出息，人家都不正眼看我。”
这下轮到对方惊讶，毕竟她没少听自己男人夸叶穗，“这不可能吧？”
“有啥不可能，拿这次送孩子补课的事来说，我家天赐那么聪明，就因为爹妈没本事，人家都看不上眼，直接把我们轰出来了。
我大哥大嫂前途无量，人家就主动教。
我倒是无所谓，但我家孩子多可怜。”
阿姨强忍的情绪，此时也绷不住了，冲到主人跟前，就把叶穗弟弟跟小少爷打架的事说了。
段苓惊喜的捂住了嘴，李源多金贵啊，那小屁孩竟敢打他？
报仇机会不就来了？
她突然哎呦一下，等李夫人强忍怒意的目光袭来时，尴尬道，“我就说她太现实了，嫂子，别怪我大义灭亲，说话难听。
昨天她那么痛快答应，是看在江霞有求于李书记，这才宝贝着咱家孩子。
想必您也清楚，昨天新闻出来，江霞升院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咱家领导相当于没了用处，所以，怎么会把李源当宝，没准不想惹麻烦，故意挑唆她弟打咱家孩子。
今天二人打架，明天……”
话里话外都在扭曲事实。
当然煽风点火的效果不错，气头上的李源奶奶忽的起身，怒火中烧道，“岂有此理！”
也不招呼她了，让阿姨带她领孩子回来。
……
这件事在叶穗看来，二人都有错，当然先挑衅的胡玉州错误更大。
她没上课，罚他们二个站，等到李源奶奶到这，他们已经被教育的抬不起头。
自家孩子自己疼。
本就对她不满的人，见宝贝孙子无精打采，脸颊脖子上还有指甲印，淡淡的血痕，啥理智都飞了。
无视叶穗的打招呼，扯着孩子就走。
叶穗见状不对，追了出来，但刚起了话头儿。
对方就一脸冰霜道，“不可否认，叶同志你是有大学问的，但教育孩子，不止得知识过硬，老师还要有高尚品德，这样才不误人子弟。
我们考察了一番，您并不符合这个条件呢。”
说完也不顾挣扎的孙子，强行带他离开。
叶穗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老人家映射自己品性不行。
俩孩子打了个架，她还没拉偏架呢，就道德败坏了？
不过留跟走都是人家的选择，再说江潮跟他老公是平级，自己没必要去巴结她。
李源走就走了，胡玉州还是逃脱不了惩罚。
小孩儿本就憋屈，眼下又一人受罚，险些气哭。
叶穗也不开心啊。
天儿这么热，又被人不客气训斥一通，再看跟泥堆里出来的小屁孩，只觉得更加烦躁。
她不开心，家里人说话声音都低了几个度。
李红英疼孩子嘛，见他罚站结束，赶紧把人带到别处，生怕闺女再发脾气。
给他擦脸时忍不住道，“你个皮小子，你姐都敲打了她，你又去折腾人家弟弟干啥？
你不去，也惹不出后来的事，还有，早上刚换的干净衣裳，眼下又脏成这样。
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捡破烂呢。”
就是简单几个字。
叶穗却突然抬头，“妈，你刚说的啥？”
李红英以为闺女又不开心了，赶紧摆手，“我啥也没说！”
“不是，你说了！”
“我说他不该去找茬。”
“不是这句，是后面那句。”
“皮小子？捡破烂的？”
“对，就是捡破烂！”
他们这边是重工业城市，煤铁矿产丰富，叶穗从昨晚开始，心里就隐约有个想法。
但它却像轻纱似的，朦胧，不可触摸，也是刚才他们谈话，才提醒了她。
她想在极短时间内合法合理挣钱。
但计划经济下，谈何容易。
像她以前所做的生意，只有跟公家合作，才能完成利益最大化。
收破烂，还真是不错的选择。
要知道，市供销系统废品回收工作，最开始是在建国后第三个年头，当时只收购零星分散的废旧物资。
55年时，国家决定城乡废旧物回收业务，统一由供销社负责，回收的对象除了城乡居民外，也包括机关、厂矿、企业等单位。
收购的主要品种也有杂钢、废锡、废铅、废橡胶、废纱、破布之类的。
主要形式是利用淡季业务闲时，开展收购的。
在后来两年，为了加强废品的回收利用，市里建立了废旧合作商店，专门收购废弃物资，收购的品种可达上百种。
眼下过了二十多年，当年的废品回收站依旧存在。
就算社会地位不高，是个清水衙门，但好歹是国营单位，吃公家饭，没竞争，也没失业风险，工作人员的惰性也强。
他们有心思挣钱，可惜社会面上没太多资源。
政策倒是允许私人提供，但那些小打小闹，他们压根瞧不上。
叶穗在纸上写写画画好一阵，李红英心里好奇，忍不住开口，“你打算干啥？”
她头也没抬，“收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