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叶穗被烫伤后,温家就有了借口,从老宅里把先前一直照顾的阿姨带回来了。
小阿姨自知心虚没敢闹腾。
而且在看见人家后,才发现双方差距到底有多大,人家的厨艺,待人接物的能力,是长久的积淀,不是一蹴而就。
她菜做得好看精致,分量少种类多,摆盘漂亮,一看就有食欲,小阿姨不会做这么多花样菜,而且为省事儿,一顿就做好几餐。
连续两顿吃剩饭是常有的。
这是一点,温家往上数三代都是非富即贵,琳琅奶奶当年还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大家闺秀。
这个阿姨甚至会做好吃的西点跟浓汤。
一上午风平浪静,叶穗松口气,看见许久没喝的奶油蘑菇汤,她笑容咧到嘴角。
自打到这许久,也是最近几个月才解决温饱问题,没机会也没条件去享受西餐。
送嘴里一汤勺汤,黄油、淡奶油淡淡的奶香传来,可能因为没搅拌机,里面洋葱口蘑还能吃到碎碎的口感,但这完全不是问题。
“好喝吗?”
温琳琅捧着下巴,见她喝的停不下来,露出开心的笑容,见她点头后更是把自己一碗也推她面前,“你喜欢喝这洋玩意最好了。
你跟我妈有共同语言,她就爱摆弄这些花花草草,爱喝乱七八糟的汤。
要我说还是咱们炸酱面打卤面,就着大蒜最好吃,这玩意甜不咕咚,不合我胃口。”
看她不是勉强,叶穗就不客气地把她那一份喝完了。
二人热闹欢喜的样子没少刺激小阿姨。
她人傻点,但并不迟钝,从这家人热情再到逐渐冷漠疏离的态度,她就知道自己快被放弃了。
虽说她心中埋怨主家拿她当下人,但这种优渥生活是她二十年从没享受过的,可以填饱肚子,有独自睡觉地方,大院外面没牛粪羊屎,走哪都会被人叫亲切叫同志。
都这么舒服了,谁要离开谁是傻子。
她想了下先前行为,觉得是叶穗太大惊小怪,不过主家对待她这么亲厚,她也巴结对方就行。
中午吃过饭,二人有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叶穗刚从厕所出来,就跟一张局促讨好的脸对视上。
“同志,前天是我粗心大意,都是我的错,东家教训过我,我也深刻反思过自己,我给您准备了一份道歉礼物,还请您接受。”
送礼物?
这人看起来不太像舍得花钱的主儿,而且她这性格,真是知错了?
小阿姨以为还要磨蹭会儿时间,甚至她都想好怎么劝说的话了,谁知道那高冷的女同志竟然同意了。
看吧,她就说这世上没人能抵制礼物的诱惑。
“什么时候,在哪?”
叶穗笑眯眯问她,“就在外面。”
二人一前一后出去,还没走到外面,叶穗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真确定了?开工没回头箭的。”
小姑娘坚定万分,“我虽穷但我的心意很值钱的。”
行吧那就去看看她的珍贵心意,机会给过她,只是不珍惜罢了。
幽静马路上栽种着整齐有序的槐树,根茎粗壮枝叶繁茂,只有少数槐花刚开放,点缀着盎然春景。
江清溪穿着衬衣黑色裤子,外面套着羊毛外衣,为了看起来有些斯文,还专门戴上表哥的眼镜,度数不合适,整个人晕头转向。
听见脚步声时,心跳得厉害,私下见面,还要挖人墙角,有点不厚道,但为了前途,不自私些怎么行。
得罪就得罪吧。
见人要说什么,如何能打动对方,她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脚步声在身后停顿,她扬起笑脸,低头谦卑道,“老师您好,贸然请您出来,是学生的唐突,我先前听过您解答疑惑,清晰又简洁。
这次还有些难题不明白,比如三角函数那块,您要是有时间,能不能开导开导我,我爸是省厅公安部门一把手,要是他知道的话,也会对你感激的。”
这就是人的聪明之处,先道歉让你没理由跟立场骂人,接着展现出她求知欲旺盛,就算对方再冷漠,也无法抗拒一个对知识渴望如此渴望的学生吧。
最后点出江远身份,有什么好处,要真不教的话,掂量掂量后果,成年人的心思,就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在她说完,对方没回应她,想到她可能严词拒绝,会婉言推辞,也或者会欣然接受,但咋的也不该毫无反应。
忐忑不安时,面前出现轻笑。
她脸色瞬间难看,无他,这声音太熟悉了。
仰面,那张芙蓉面跳入眼帘,“怎么是你!”她往后张望,“老师人呢?”
叶穗跟小阿姨刚站在这,那人就噼里啪啦一阵说,叶穗不傻加上先前已经被人透过口风,瞬间明白她话里含义。
估计是见自己给琳琅讲过课,也觉得她讲的还行,就私下勾结上温家小保姆,抢人了。
高考前期,有能力,知识储量丰富,表达清晰,还是一对一的好老师多难得。
这小阿姨不是缺心眼的程度,是没立场又吃里扒外,背后捅温家的刀子啊。
叶穗收起吊儿郎当,“不是你喊我来的吗?”
没等她回应,又询问小阿姨,“你给我的礼物就是这个?”
“是呀!给你多条挣钱渠道不好吗?再说人家爸还是大官,你教她学习,人家还能还你人情,这是外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好家伙,敢情她一分钱没花,得了那边的好处,还觉得便宜了自己。
算盘珠子都快崩到她脸上了!
二人稀里糊涂的对话,加上江清溪的不解跟疑惑,强硬打断她们,“你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我都不明白,我要的是老师,不是整天只知道描眉画眼的狐狸精!
你拿了我十块钱的好处,是怎么给人办事的!”
二人私下做坏事都没提前沟通好,一个只说把老师喊出来,一个绞尽脑汁哄叶穗出来。
知道计划的是同一件事,但不知道是同一个人。
小阿姨在她提起十块时,心虚地叫道,“那不是好处费!还有,她就是那个老师!”
江清溪又宽又大的眼镜啪叽摔在地上,“啥,她不是蹭课的?”
叶穗频繁进出温家,自己认为她跟温琳琅关系好,被允许跟人一起听课。
叶穗好整以暇,看对方一改先前模样,有点像咆哮帝附身般的样子,怜悯又神气,“让你失望了,很可惜,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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