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栀凭借一己之力,拿下大量白糖的事,在江家引起不小轰动。
她在家里人跟前,肯定不会说,这是自己横刀夺爱。
他们听到的都是她美化之后的说辞。
什么跟数人抢夺,对方不给,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耗费三寸不烂之舌,让对方大受感动,自愿放弃。
虽说知道她有点夸大成分,但东西到手,解决了家里男人的燃眉之急,大家还是不吝啬的夸赞她。
曹亚玲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送了过来。
见闺女越说越离谱,嗔怪的点了下她脑门,“你小叔总算没白疼你。”
说完又看了眼在沙发上,端坐,十分贤惠的弟媳妇一眼,压下心头不快。
周芝此时捧着咖啡,言笑晏晏,却一个字都不表态。
好像她闺女费力巴哈,帮的不是她男人似的。
她小叔子为人正派,算得上江家中年一辈儿,仕途最顺畅的一位,曹亚玲有多满意于他,就多不满这个弟媳妇。
要说别人家的家事,怎么也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但曾经一个保姆,带着一个拖油瓶嫁进的江家,还摇身一变,马上成为公安局正厅级领导的夫人。
处处压自己一头,她怎么可能服气?
她先前的弟媳妇,段茯,那才是通透的人儿。
可惜好人不长命。
后来这个蛇口佛心,把公公哄骗的头头是道。
连亲孙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
此时除了工作忙碌的两个男人,还没来得及回来的小姑子,江霞外,其它女眷都聚在一块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能提前商议一下,如何热热闹闹,给家里老寿星过了寿。
“今年席面还交给我置办,我已经跟大师傅说好了,那天会亲自上门给咱们烹饪。”
女人得体的放下咖啡杯,温柔的开口。
她带来的拖油瓶,江清溪也柔美一笑,“那我就跟江栀妹妹一起置办院子,正巧这两天,不用陪着温家兄妹,有我们俩在,一定把家里拾掇的焕然一新,给爷爷大寿添足面子。”
老爷子虽然退休,但曾经的下属不少,正月这个生日又是整寿,来人肯定不少。
曹亚玲瞥了眼没心没肺的闺女。
暗暗叹气。
老爷子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除了自个儿子闺女外。
就是跟江家一刀两断的江潮。
但那对母女就有本事,让老爷子拿一个外人生的,当亲孙女疼。
还给一个保姆的女儿改成了江姓。
照这个架势,老爷子有点好东西,也得让母女俩搜刮走。
提起温家,周芝有了精神,“你爷爷的生日有我们大人操持,先照顾好贵客。”
曹亚玲想想丈夫的前途,也跟着点头,“你们照顾好他们就行。”
话音刚落,家里的小阿姨就来报备,说是有客人登门,江栀正在吃苹果,看见熟悉的面孔,呛了好几下。
心里升起一股不妙。
果然,那人进来后,也没看见自己的挤眉弄眼。
直接就开口要白糖。
“你……”
严主任擦了把汗。
“不是我说话不算数,实在是,现在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江同志,我也知道咱们公安系统的同志都很辛苦,但说到底,咱这糖是抢的别人的份额。
等开春了,开春后糖没那么紧张,我再批给你,眼下,你就把糖还回来吧?”
“什么糖?”
此时背后传来铿锵的老者声音。
周芝见老爷子出来,赶紧扶他,但老者没看她,走到来人跟前,口吻严肃的质问他。
“这……”
严主任见兜不住了,实话实说。
老爷子刚正,眼底揉不得沙子,一听这个,吹胡子瞪眼,对孙女开口就是教训。
“我教育你们的话,都当耳旁风了?现在马上,把物资还回去!”
江栀当着外人面,还是被爷爷训斥,面子肯定挂不住。
未语,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爷爷!”
“再叫爷爷也没用,东西还回去,你写检查,关禁闭!”
事已至此,证明东西是能要回来了,严主任暗自松气。
虽说得罪了他们,但好歹江家是讲道理的。
总比得罪叶穗跟那些土匪好吧?
他们都是两面三刀,一点道理不跟你讲的。
江栀被爷爷呵斥,不敢再发脾气,含泪照办。
江清溪十分担心妹妹,跟长辈交代了一下,追了过去。
“爸,小孩子好心办坏事,您别气坏了身子,下个月您就生日了,不如咱们定定菜色?”
周芝扶着他,一脸恭顺。
“有什么好过的,我都听人说了,江潮升到副所,还谈婚论嫁了,以往你们怎么搪塞哄骗我,我都不计较、
今年你们要是不把他喊回来,生日我不过!
再跟那俩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不孝子说一声,以后别登我的门!”
放下话后,老人气哼哼离开。
曹亚玲刚才面子过不去,女儿丢了这么大人,背后不定被那对母女怎么笑话。
但涉及到江潮,她心情又好些了。
江潮脾气倔,跟家里闹翻后,很多年没回来。
这么看,老爷子还是挺惦记小孙子,也好,江潮都恨不得扒了她皮,怎么可能回来过寿。
只要周芝吃瘪,自己就开心。
作为大娘,她对江潮也是疼爱的,知道他谈对象后,也替他开心。
只是上次听院里一个见过江潮对象的小子说,他见过对方。
可惜,那姑娘长得丑,还是个瞎子。
要知道当时老爷子听见传闻,还特意把放电影的小子喊到家,亲口询问了好几回。
得到肯定回复后,气的血压直飙升。
那样前途无限,又一表人才的江潮,再堕落,再自暴自弃,也不能找个瞎眼还丑陋的姑娘啊。
他是要报复家里人吧?
这要是传出去,小叔子的面子往哪搁?
正月十一,希望那个丑姑娘别来。
叶穗正在接待批发商,商讨元宵价格,猛不丁打了好几个喷嚏。
感冒了吗?
一会儿可得喝点姜糖水养养。
与此同时,乡下。
当村里人帮陈宝兰从邮局取回报纸后,她就坐在门槛上,展开报纸,上下搜寻着新闻。
算算日期,洗煤厂的矿难应该已经发生了。
事情重大,她记得连救援人员在内,足足死了八十来个。
为了抓住这次商机,她特意从别地批了一些寿衣、花圈,只等事故出了,马上去家属院大门口售卖。
死人那么多,时间又集中,城里肯定没那么多半丧事的东西。
加上家属们被绝望笼罩,哪儿有心思去找香跟火烛。
她这独一份的生意,还怕挣不到钱?
发财了发财了。
可笑着笑着,她笑不出来了,连续翻了好几回,都没找到想找的内容。
扔掉这个报纸,又翻下一份其它出版社的报纸。
依旧没有。
眼瞅过年,最迟期限都过去了,怎么可能没有呢?
但就在胡乱翻阅时,她手上动作一停,在本地一个商报上她看见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刊登的不是寻人启事,是寻狗启事。
那角落上是一只威武矫健,英姿勃发的德国黑背。
额头位置还有突兀特殊的三簇黑毛。
“重金寻找有相同模样的狗子下落,落知情人提供有用线索,酬金一百。”
陈宝兰指着照片结结巴巴,“这,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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