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一天,王爷会为了别人改变,但好遗憾那个人不是我。”
少女站在悬崖之巅,身上的华衣随着长发被山风吹得猎猎飞舞。白净的小脸上,双眸泪光盈盈地望着他,委屈又难过。
“棠棠,”
萧胤寒下意识地朝她伸出手,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不是欣喜,而是胸口说不出的难过,就好像她下一刻就会突然消失在他眼前似的。
“你过来,过来我这里,”
他声音中莫名有些惶恐,伸出的手沉重的仿佛不能伸出。
可她只是看着他,默默流泪。
“来不及了。”她说。
来不及什么?
萧胤寒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从心底涌起的恐慌绝望几乎要将他淹没:
“你过来啊,只要你回来,本王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努力想朝她靠近,身体却好像有千斤重。
姜棠流着泪,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忽然转身跳了下去……
“棠棠——”
萧胤寒发出绝望凄厉的喊声,然后猛地睁开了眼。
房间里一片漆黑,他胸膛不住起伏,情绪却还沉浸在刚才的悲恸之中。
脸上一片冰凉湿漉的感觉,他有些疑惑地摸了摸。
好像是他的眼泪。
可他为什么要流泪呢?
他猛地反应过来……
-
“皇、皇上,容王殿下杀、杀了韩王叔……”
“噗——”
怀文帝喝进嘴里的茶一下子喷了出来,因为沉睡而有些昏沉的脑子因为这个消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你说什么?谁杀了谁?”
他声音都有点都,双目圆睁,仿佛面前的老太监只要说错一个字,他就能下令要了他的命!
“容王殿下他杀了,杀了韩王叔。”
老太监克制着恐惧,把话说清楚了,怀文帝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了。
“还、还有,容王连夜派兵围住了其他宗室王爷们的别苑……”
“啪——”
老太监的话还没说完,原本一副要晕过去模样的怀文帝就一把将手边的茶全部挥到了地上,胸口起伏,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说!他杀、杀了多少人?”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怀文帝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
他太了解那逆子了,若是让他逮住了机会,他定然不顾一切的会……
“没、没杀人,不,是除了韩王叔以外,王爷没有动其他宗室。”
嗯?
怀文帝眼皮跳了跳,声音居然没控制有几分激动:“只是杀了韩王叔?没别人?”
“没别人。”老太监想着刚刚的消息,斩钉截铁的回答。
怀文帝松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只是一个的话……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容王为何会和韩王叔兵刃相见?”
怀文帝没注意自己说话已经有偏向了,自然而然就问出了口。
不过这个问题老太监回答不上:“副都尉就在外面求见,皇上可以传他进来回禀。昨夜的事,他都清楚。”
怀文帝想了一下,立刻同意:“那就传……”
不过谁知,话还没说完,外面又传来紧张急切的传报声:
“陛下,出事了,出事了……”
怀文帝特意安排过去“盯着”萧胤寒的小太监屁滚尿流的跑进来。
怀文帝只觉得自己心梗了一下,抬起的手又重新放下:“说,又怎么了?”
边上的老太监也看着,心中说不出的慌。
不会容王不过瘾,又去杀人了吧?
才刚这么想着,就听到小太监紧张的声音响起:
“回陛下,容王殿下闹着要下悬崖去找人,王府的侍卫快要拦不住了,特意命小的来通知陛下啊!”
想起刚才所见,容王闹着要下去的癫狂模样,小太监整个人都在颤抖。
怀文帝怀疑自己听错:“你说他要不做什么?”
-
【宿主,醒醒啊,醒醒啊,宿主诶!】
姜棠是被脑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吵醒的。
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山洞中,闻到说不出的泥土味道。
她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脑海里先传来系统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太好了宿主,你终于醒了,吓死统了。】
姜棠的目光从远处被野草刻意遮挡的山洞口收回来,慢慢试着坐起来: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宿主被南星救走了。】
南星?
听到这个名字,姜棠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听到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
她猛地闭上嘴巴,下意识想找什么防身,然后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也被换点。
“我的衣服……”
“我换的。”
一道陌生中有带点熟悉的清朗少年突兀从头顶传来。
姜棠一抬头就对上一张带着笑意的冰冷妖孽的笑脸。
“等了这么久,你终于醒了。”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一把剑身极细的长剑无声无息的指向了她。
剑尖离她极近,仿佛姜棠稍微动一下就会撞上去。
【宿主!】
系统也吓了一跳:【这个死太监昨晚救你的时候,系统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了呢!结果他居然又要杀你!宿主要不要兑换毒药,直接送他归天?】
系统的话里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姜棠没有回答,强迫自己忽略那要命的长剑,慢慢将目光落到少年那张十分好看的脸上:
“你要做什么?”她望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可身子却努力稳住不肯露怯。
少年——南星笑了一下,手中随意一动,姜棠颊边一缕长发就被她削断,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看不出来吗?我要杀你。”
【啊啊啊啊!宿主,兑药吧!我们嘎了他!男主都不敢这么对你,他谁啊!】系统要炸了,疯狂在姜棠耳边怂恿。
“你不会杀我。”
姜棠无惧无畏的看着他:“至少现在不会。”
就在南星要开口嘲讽的时候,少女似不经意的伸手摸了摸她被包扎好的颈部,目光坚定的看向面前满身杀气的少年:
“毕竟,你也欠我一条命呢。”
南星阴沉沉地盯着她,满身的杀意流泻,随时可能暴起杀人。
脑海里,系统已经响起了戒备预警。
“呵,”
忽然,少年笑了一下,随手挽了个剑花,就将长剑往腰间一缠,直接收了起来。
姜棠见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拿去,不想饿死就吃。”
怀中忽然被丢了一个油布包,少年已经转身去了另一个角落坐下。
姜棠低头去看,犹豫一下,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两个馒头。
她伸出手指捏了捏,一碰,雪白的馒头上面留下了一个脏脏的手印。
姜棠:……
【宿主,别吃他的东西!这个人不怀好意,我们最好快点离开他!】系统气呼呼的说。
姜棠看了看少年的背影,没有说话,忽然拿起馒头大口咬了下去。
没有发现,少年原本僵硬的身子,在她这个动作之后,慢慢放松了下。
按在剑上的手也慢慢收了回去,他抬头看着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系统见姜棠不理自己,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
【宿主想看看男主现在在做什么嘛?他昨晚……】
“不想看。”
这一次,姜棠倒是回答的很快。
馒头冷了,硬邦邦的,其实并不好吃,可是谁让她折腾了一晚上滴水未进,是真的饿了呢。
所以吃着吃着,姜棠还真的将手上的馒头啃完。
就是好渴啊……
就在姜棠想着要不要出声去“求”个水的时候,少年就好想会读心术一样,忽然就一个黑色的水袋丢到了她脚边。
姜棠挑了挑眉,轻轻道:“谢谢。”
然后弯腰捡起了水袋。
【宿主你不要喝啊,这个人的东西一点都不干净!他是绑架你的凶手啊,你不能上当的!】系统又在脑子里叽叽喳喳跳脚了。
姜棠:“可是我本来就是要离开的啊。”
系统:【那不一样的!他……】
“你不觉得,从遇到他开始,你的反应就过于激烈了吗?”
姜棠面不改色,甜美的声音却显得莫名冷酷:“就好像在掩饰心虚似的。”
【系统只是——】
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真的被姜棠说中了,心虚似的。
【系统只是怕宿主被这个人缠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系统的声音有些艰涩:【这个小太监在后宫中收了那么多虐待都能忍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系统怕宿主你吃亏。毕竟还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想知道就直接问呀。”
姜棠说完这句话,不等系统阻止就开口:“你想对我做什么?”
少年的身子顿了一下,慢慢转过头来,看向姜棠,红唇微动吐出两个字:“杀你。”
姜棠微滞,系统却惊喜了:【看吧看吧,系统没说错吧、他就不是好人,要害宿主你的!】
“有人花了高价要买你的命。”
少年从地上站起身来,身材修长挺拔,脸上带着美丽的笑,再不会让人想到深宫中那个收人欺凌的小可怜了。
“是吗?”
姜棠眨眨眼睛:“那为什么,我现在还活着?难道是你的客人想亲手杀我吗?”
“不是。”
不知何时,南星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朝她低下头:“是我想知道,你身上到底用了什么香?”
姜棠一愣,有些回不过神来,但还是下意识回了一句:“我没有用香。”
少年似乎早就猜到袄她这个回答了,脸上闪过一抹不知是不是嗤笑的笑。
不对,她其实是有种香的,但是那香应该仅限于萧胤寒才能闻到才对。
毕竟这是一开始为了完成任务,系统特意“赠送”的金手指啊。
“系统,怎么回事?他问的香是什么东西?”
系统的声音有点蔫蔫的:【不知道啊。他根本就不在原着里,系统也查不到他的来历。】
姜棠抿抿嘴没有说什么。
就在南星准备坐回去的时候,少女忽然抬头,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我们能不能做个交易。我将香方给你,你放了我。”
少年抬头,对上少女囚于黑暗依旧温柔灿烂的笑脸,也说了两个字:“不能。”
他等着看她露出紧张害怕的表情,结果下一刻就听到她说:“不行就算了。”
似乎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并不太认真的样子。
南星眉头一皱,刚想说点什么,就又听到少女说:
“不能放的话,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走?不快点离开这里,等王爷反应过来,很快就会找来的。”
她说着还笑了一下:“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现在,还在燕山行宫吧?”
南星一愣,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话。
不是,这些话是你该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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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将王爷带回去吧,这里交给锦衣卫搜查。”
听到陆枭的话,顺子犹豫了一下,可是看着怀中昏迷的王爷,只能皱着眉同意了:“那就麻烦指挥使了,等我将王爷送回去了,会再来的。”
陆枭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看着面前的悬崖。
不过三日不见,再见竟成了永别。
他,配不上你!
“诶,你们觉不觉得,老大的样子,好像要找人拼命的似的。”
“不觉得,我觉得更像被人抢了老婆,要杀回去。”
“那还不一样……”
“准备好绳索,我要亲自下去一趟。”
陆枭突然开口,把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不用吧,交给我们就好了,指挥使你……”
他们可还记得,那日容王毫不给锦衣卫面子的模样,有必要为他做那么多吗?
陆枭态度坚决:“少废话,马上准备!”
他不相信,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人,会这么容易死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要亲自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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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王爷已经跑了三次了,看守的人根本不敢给他松绑,不然一不注意,他就跑了。太医说,他已经七日没睡了,再不睡,身子会撑不住的,你看这……”
谁能想到那凶名在外的容王竟然还是个痴情种呢,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快不要了。
怀文帝喝下递来的药,眉宇间也满是疲惫:“朕记得,容王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姑娘,经常一起玩,叫什么来着?他们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边上的老太监闻言,犹豫一下:“皇上说的可是白学士的女儿,白慕枝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