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紧了紧怀中包裹:“主人,我们走吧!趁着现在守卫都被调走了。”
然而谁知他说了,大儒却半天没动。
好一会儿,就在仆人想要再开口催促的时候,他却将手放下了:“走,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这说了半天,她半分没有提及老夫离开后,她自己会如何。”
仆人也反应过来了:“这……”
以那位的性子,确实不太妙……
“回去吧,”
方大儒捏着信件,忽然转身往屋里走去:“一个小姑娘敢如此勇敢,反抗强权。我却不能让她一个人承担。我方怀文要走也是光明正大的走。等那容王来了,我定要同他好好说道说道!”
仆人原本还有点惊讶,听完最后一句后想的却是:“主人,你昨日不还说这辈子都不想见容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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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退为进,宿主真高啊!您拿捏人心的手段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然而系统的这次夸奖却并未得到姜棠的回应。
少女的脸色甚至有些冷:“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这件事能成功,不过是因为大儒善良正直不愿意连累无辜。”
系统:好像被教训了,又有点不确定,算了,先低个头认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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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端着准备了一上午的面往大儒所在的院子而去。
一进门,便是行礼感谢:
“姜棠多谢先生愿意留下。若王爷知道了,定会很高兴的。”
不过这话说出来,得到的却是老先生一声冷哼:“高兴?高兴老夫没被他气死吗?”
姜棠聪明的不接话,等大儒冷嘲热讽完,才将手中的面端到他面前:
“先生一早上没吃饭,现在肯定饿了,这是我亲手做的面条,请您尝尝。”
方大儒板着脸并不开口,他不会再向这种世俗的欲望低头的。
他说不原谅萧胤寒,就不原谅。
即便他跪在他面前哭着认错,他也绝不原谅。
他方怀文这辈子,就当没有教过这个学生了!
然而想的再坚定,也抵不过少女温温柔柔的一句:
“只是一碗素面而已,拿出去也买不了几文钱的。”
姜棠将竹筷双手递给老人:“反正您吃的也不差这碗了。”
方大儒:忽然有点脸疼。
终于,他还是屈服了。
确实,不过一碗面而已,大不了他付钱!
这样想着,他接过了筷子。
然后只一口,他又一次为少女的手艺而沦陷。
实在是太太太太好吃了!
尤其这面汤格外的好喝,浓淡合宜,满口遗香。
喝下去之后,整个身子暖烘烘的,身上似乎也更有力气了。更神奇的是,方大儒竟然从中吃出了淡淡的灵芝味道
但因为太淡了,他当是错觉说给了姜棠听。
谁知才说完,就听到少女温温柔柔的开口:“能让先生吃出来,那株三百年的灵芝也不枉费来人间一趟了。”
正在用手帕擦嘴的方大儒猛地顿住,惊讶的目光看向姜棠。
边上的的仆人同样也低头去看那被吃的干干净净的面碗。
三百年的灵芝,变成了一碗面?
那这碗面岂不是和三百年的灵芝一样贵了?
他忽然有些担心自己主子。
果然,方大儒脸色不好,刚要说什么,就被少女打断:
“灵芝是王爷特意送来的,我怕先生生他的气,不愿意吃,只好想了这种办法。熬了好几个时辰,才终于浓缩成一碗汤,接着控制调料比例,才终于将灵芝的味道中和冲淡了。希望先生不要怪我。”
方大儒好半天没有说话,胸口却开始上下起伏,很明显姜棠的话给他的打击挺大的。
怪她什么?
面都吃完了,这时候怪她岂不是成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又一次的,方大儒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应该控制一下这个不好的习惯。
面条什么的,有那么好吃吗?
让你一见到就想吃!
活该!
越想越气,又不能发火,老人口都开始渴了。
姜棠适时送上茶杯。
方大儒不想接的,但确实口好渴。
他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然后喝完,又是一眼惊讶。
这平平无奇的茶,却莫名的好喝,是以往没有喝过的味道,清新解腻,让人喝完还想喝。
一不注意的,一杯茶,又喝完了。
姜棠看在眼底,温柔道:“这茶叶是我自己配的,若是老先生喜欢,等离开时,我为您带几包茶叶。”
想说不需要的方大儒看向已经见底的茶杯,这话又说不出去了。
好一会儿,他终于承认自己输了。
可不妨碍他的阴阳怪气:“那容王倒是运气好,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什么事都能为他解决。”
此时的姜棠在他眼中就是一把温柔刀,刀刀要命。
可偏偏她还不害羞,竟然开口对他说:“妾身却觉得,有您这样的老师,才是王爷的幸运。”
最后一句话,方大儒的脸色沉了下来。
“碰、”
那茶杯也被他重重放回了桌上,语气格外的生硬:“不敢!老夫何德何能敢当王爷的老师,夫人弄错了!”
这明显是将男主那晚的话放在心上了。
也是,人都给气晕过去了,怎么不会放在心上呢?
姜棠却不生气,开口道:“能让我和先生单独说两句话吗?”
方大儒毫不客气的拒绝:“不必!事无不可对人言,夫人有话就直接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老仆人也适时站了出来,表明自己一定要站在主人旁边。
姜棠轻叹了一口气:“原本妾身是想为王爷保留一点面子的,既然先生不愿意,那便算了吧。”
很明显的,这句话瞬间吊起了方大儒的好奇。
可他压下去,并不表现出来。
姜棠则从怀中取出一本装订成册的书递过去:“先生请过目。”
如果男主在这里就会发现,姜棠当时从库房中拿走的便是它。
方大儒原本不想接的,可是抵不过心中好奇,还是冷着脸接了过来。
反开一看,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他怔住了。
“容妾身大胆说一句话,王爷很在意您这位老师。”
话落,方大儒却立刻冷了脸,将书册往桌上一丢:“不敢当!老夫没资格当王爷的老师!几篇整理好的文章而已,我不是小孩,没那么好忽悠!”
姜棠轻眨了下眼睛:“是不是忽悠,不靠听,而是看他做了什么。先生应该知道,王爷他……从来都是口是心非。”
一句话,让大儒似乎想到什么,表情微微怔忪。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是他让你来的?”
姜棠微微诧异,然后摇头:“当然不是,您知道的,王爷他从不屑让人做说客的。他是那种就是知错,也坚决不改的人。”
方大儒嘴角一抽,瞬间翻脸,气道:“我就知道,这个欺师灭祖的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