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佩瑜病了有半年,身子显得消瘦,脸色略显苍白。
应采澜有原主的记忆。
记忆中,康亲王世子不但长得好看,身材也是极好。
不至于像武将那样威猛,但也不像别的书生那样纤弱。
还别说,帝京多的是对他倾慕的贵女。
应彩月说的,原主对这位世子偷偷爱慕,也的确有这回事。
可惜这毒,把他给毁了!
阎佩瑜朝大丫鬟挥了挥手,冬雪便出来了。
精神干练、却略有些冷若冰霜的冬雪,端着参茶过来,“世子妃,喝口茶。”
应采澜微微一怔,朝帘子那边看了一眼,突然就不气恼了。
她走到主位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撕这对贱人母女,是必须的。
可也犯不着把自己给气着了!
应彩月进来看见王姨娘,哭的啊,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姨娘……呜呜呜……”
什么话都不用说,一切尽在泪水中!
王姨娘满心满眼的心疼,恨不能自己亲自替女儿遭罪:“大小姐啊,你受委屈了。”
母女俩抱在一起,母女情深!
可惜,应采澜就是那个煞风景的。
放下茶杯,她幽幽地问:“这就委屈上了?”
她指了指应彩月,道:“妹妹,身为侍妾见到了正室应当行礼,你若不懂规矩,也没关系。你亲娘做了一辈子的小妾,那不是娴熟着呢吗?”
应彩月脸色一白,弱唧唧地开口:“二妹,这件事父母亲不会同意,哪有强留的?”
昨日她跪了小半个时辰,“晕”过去了,被送回了西厢。
陪嫁的本来都是她的人,也都被应采澜遣过来。
晌午的时候刚刚“醒”过来,便有人过来,强行把她拉出去继续跪!
蒹葭苑的大丫鬟冬雪,面无表情地道:【彩月夫人若是不明白,奴婢好生为您解释。世子妃的意思,是要连续跪足两个时辰,不是累积!】
跪完后,她的一双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
想要热敷,世子院里的人却不肯给她供热水!
昨日的晚膳,一直催促,到了亥时才送来。
今日早膳,只有两个咸菜,配的稀粥!
在应家众星拱月的应彩月,何时受过这等磋磨?
可不委屈死了吗!
但她一直都是小白花的人设,自然不能自己去撕应采澜,只能看向王姨娘。
目光盈盈、欲言又止。
王姨娘一看心头肉这副可怜模样,转头对应采澜厉声喝道:“采澜!你怎么敢这样对你姐姐!”
应采澜坐在那里,气势却逼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直呼我的名讳?”
她沉声道:“还不跪下磕头行礼!”
三纲五常,女子得守三从四德。
但,女子也因为父兄、丈夫为贵!
来了这破时代起身微末是没有办法,好歹她抱了条挺粗的金大腿!
她嫁这个世子,是皇帝的亲侄子,王姨娘即便是她的“生母”,却也是个小妾。
见面得跪!
王姨娘怎么能忍?
在应家她被迫居于人下,能够拿捏的就是原主这个“女儿”!
到了这里,她能给一向唯唯诺诺、被自己磋磨的女儿下跪?
“放屁,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王姨娘上前,伸手就要揪应采澜的耳朵。
以前她经常这么干。
不想,应采澜却突然抬起脚。
一脚踹在了王姨娘的膝盖上!
王姨娘重心不稳,扑通跪了下去,趴在了应采澜面前。
而应彩月那边,自然有婆子逼着她跪下。
应采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冷冷地道:“应彩月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是她自降身份!现在不想做妾了,就想回去?”
她声音一沉:“怎么,把康亲王府当做你家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王姨娘没在原主面前吃过这么大的亏,没想到今天一再摔跟头。
她立刻爬起来,怒道:“应采澜,你真以为你翅膀硬了!”
扬起巴掌,想要朝应采澜扇过去!
应采澜脸色一沉,正想再来一脚。
这时候,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帘子,里头的话语传了出来:
“咳咳咳……本世子劝你,把手放下!
如玉一般的男人,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捏着帕子掩嘴咳嗽。
看上去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甚至眼睛都是半眯着的,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应采澜一看,站起来走过去扶他。
阎佩瑜用上了影帝级别的演技,她也摆出了影后的范儿,满脸都是对丈夫的关心。
嘴上话语更是轻柔:“哎呀我的世子爷!你身子不好,出来做甚?”
她扶着阎佩瑜坐下,站在他身侧,又道:“一个老小妾、一个新小妾。难道,我还收拾不了不成?”
老小妾……
王姨娘气得要死!
做妾的人,生平最恨的,就是小妾这个词!
她眼里闪过恶毒,大声说道:“世子爷你出来得正好,有件事你应该想知道!”
阎佩瑜坐下后,并不去看这一屋子的女人。
他始终垂着眼帘,面色苍白,不时咳嗽。
真是一副随时都要断气的模样。
王姨娘一个人唱独角戏,却并不尴尬,又道:“她……”
她伸出食指,指着应采澜,大喝:“我的女儿我了解,她根本不配做世子妃!倒不是说她是庶女而不配,而是……”
最后这一句,掷地有声:“她不知检点,婚前与院里小厮鬼混,早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这番话一出,整个厅内,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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