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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声音的落下,角门外转过来一人,王蒙一见此人瞬间一愣,此人见王蒙的表情也是满脸的意外,因为刚才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何进大将军叫走的黄门侍郎荀攸。

荀攸是从何进大将军府中回来的,只是走的时候太匆忙,想起王蒙这事来心中还放不下,不知道有没有人招待他们,毕竟这其中的缘由他是最清楚的,也知道身边的这些人都是势利眼的人,无利不起早,对于王蒙等人自然不会诚心相待,出于善心还是回来看看,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样一幕。

其他几个人见到荀攸,纷纷上前数落王蒙等人的问题,特别是对高览痛斥不已,高览碍于王蒙的面子,不敢吭声,但却憋得满脸通红。

王蒙一听赶紧上前行礼,王蒙也知道这事十有八九与高览无关,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还要指望这些人帮助通传,要是这些人将自己的事情压着,说不准什么时候能见到皇帝的通传呢。

荀攸也立即替身边的人向王蒙等人致歉,双方客气几句,荀攸便将那几个人劝离,随后和王蒙说道:“在下今天确实有要事在身,怠慢之处还望怀仁兄见谅。”

王蒙立即说道:“公达兄客气,官身不由己,毕竟事有轻重缓急,我们在此等的也并不久。”

王蒙这样一说荀攸更加不舒服了,荀攸立即说道:“如今天色已完,今天通传也绝无可能,如若不弃,还请怀仁兄到府上一坐?”

王蒙心想,如今这种情况还不如到荀攸那里了解了解情况,而且荀攸也不像那种油嘴滑舌的人,情之恳切王蒙还是能够感受的到的,更何况这一日也是水米未进,肚子还真有些吃不消了。于是说道:“那就打扰了。”

“请!”荀攸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二人执手而去,张合和高览也一扫阴霾,笑着跟了出去。

在荀攸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荀攸府上,荀攸立即吩咐仆人准备吃食,招待客人。

几人寒暄一番,分宾主坐下,很快吃食便摆布妥当。

王蒙等人也都饿了一天了,早就按耐不住了,荀攸也看在眼里,况且自己在大将军府中也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也是饥肠挂肚,自然是首先进食。

几人吃了一番,酒过三巡以后,王蒙首先开口了,“公达兄……”

还没等王蒙把话说完,荀攸便止住王蒙的话说到:“怀仁兄客气,在下说不定还没有怀仁兄年长,这样称呼真是折煞我也。”

随后二人又说了一下年齿,王蒙长两岁,二人便以长幼称呼,王蒙见荀攸也是性情中人,便也不客套了,说到:“我虚长两岁,也就不客气了,公达,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公达直言相告。”

荀攸喝了一口酒,像是知道王蒙要问什么一样,说到:“兄长但说无妨,小弟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蒙大叫一声:“好!痛快,公达为人爽快,愚兄今天在等着传召的时候一直在想,既然我们是奉旨来朝,如今却怎地不受待见,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立即上报吗?何故让我们等了那么久还没有消息,而且官人对我们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

王蒙这话自然没错,试想一下,王蒙奉旨来朝,又是有功之臣,想必是要被封赏的,虽然现在是白身,说不定转身就能成为朝中官员,这些小吏不但不好好招待讨好王蒙,反倒是和王蒙的随从吵了起来,种种事情都比较反常,所以才有所疑虑。

王蒙这一问,立即让旁边胡吃海喝的张合和高览哥俩停住了,望着荀攸,等待答复,这也正是他们弄不明白的事情,虽然没有想到王蒙这么多,但却也和他们想象的差距太大了。

荀攸叹了口气,说道:“不瞒兄长,此事有所变化。”

王蒙听了此话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也是今天他想到的一种可能,朝中有变化,圣旨的初衷恐怕是实现不了了,所以也并没有感到十分的惊讶,至少相比于张合两人更像是听故事的旁听者。

荀攸看到王蒙的表情也很惊讶,没想到王蒙听到这个消息还能如此淡定,但也只是微微一震,继续说道:“本来陛下想大力表彰此次剿贼立功的众位将士,不让为朝廷效力的仁人志士心寒,不料却事与愿违,可谓世事难料。”

荀攸停顿了一下,王蒙也看出来荀攸有难言之隐,便说道:“要是其中有什么利害之处不便细说,我等便也不多问了。”

荀攸摇摇头说道:“不是什么利害关系,而是这件事涉及到怀仁兄,因此,有些难以开口。”

王蒙说道:“我虽然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但也经历过多次生死,连生死都能放开,其他事情自然不在话下,公达但说无妨。”

荀攸起身拱手行礼,王蒙自然起来达理,随后荀攸说道:“不瞒兄长,我本赋闲在家,是受到大将军的太爱,才到了如今的地方,而我下面的话却有对大将军不敬的地方,却不是我对大将军有微词,而是以大将军的做法,恐难长久哇,我也是在担心。”

“如今大将军在朝中的地位想必各位都知道,何皇后在宫中,大将军在外头,现在满朝文武,宫内宫外对大将军无不马首是瞻,但大将军却身边有虎,犹豫不决。”

“这次本来是陛下想借助封赏有功之人来树立皇家威严,从而削弱大将军的地位,但身居高位自然有些事情的身不由己的,大将军也不会轻易放弃权力,这不仅仅是手中有权的问题,在我看来,这就是身家性命的问题。”

“大将军在朝中多年,可谓追随者不少,但政敌也很多,一旦大将军没有实力,那他面临的恐怕不仅仅是权力上的削弱问题了,而朝中还有会下一个大将军出现,陛下还是难以为继。因此,大将军就没等你们这些有功之人来到朝中,便着手了封赏,分封了西园八校尉,这也是陛下的初衷,只不过你们这些陛下等的人还没来,所以在这其中有几个人是大将军的心腹,所以也算是陛下和大将军两人维持着权力的均衡,这倒是对朝野一个最好的结果,要是谁的实力更强,恐怕遭殃的还是百姓。”

荀攸连续说了这么长,端起酒杯也没有邀请王蒙,一饮而尽,王蒙听了也是频频点头,荀攸的见识确实在王蒙之上,王蒙非但没有因为得不到封赏而恼火,反倒是对荀攸此任钦佩有加。

荀攸放下酒盏,看见王蒙并没有恼火,反倒是微笑着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发毛,难道是王蒙气糊涂了,立即说道:“怀仁兄也不用太伤心,以后还会大有天地。”

王蒙听到“大有天地”的话心中稍微一愣,也不知道这一愣是从何而来,但却还是心有悸动。

但也是转瞬即逝,说道:“我倒是没有因为没得到受封而感到悲愤,反倒是对公达的才学和洞察能力而惊叹,对朝中大势能了然于胸,虽处其中却能如旁观者一样清醒认清形势,这种敏锐的洞察能力常人所不及。”

王蒙此话一出,不光是荀攸感到意外,张合和高览更是惊讶的差点没叫出声来,这可是前途命运被扭转了,自己反倒是想着别人多没高深的问题,对自己的境遇竟全然不想,自己的主公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荀攸最快从惊讶中反映过来,王蒙真的不是因为没有受封而精神上收到刺激,而真的是宠辱不惊,不仅对眼前这个沙场上冲出来的布衣将军刮目相看。

荀攸说道:“如今受封的事情是改变不了了,虽然事与愿违,但大将军也不会让你们这些有功之人白跑一次,既然陛下都有诏书,那肯定有个说法,我这到也有些想法,就是不知怀仁兄可愿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