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行者”号上,陈奭正在和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通话。
“……爷爷,这一年来,我们把家族里的所有矿星都去了一趟,关于慰劳品的发放等,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进行的很顺利。”
陈奭此时没有了平常的那种傲气,在这个老人的影像面前显得异常谦卑与尊敬,很明显,他爷爷在他心目中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嗯,很好,我都收到报告了,”影像中,老人喝了一杯白酒,说道:“奭儿啊,我交代给你的另一件事怎么样了?”
陈奭一愣,很快想到一年前在临出门时老爷子交代过的话:“如果能找到的话,帮我看看我师兄当年的孩子怎么样了……”
“您说的,是阎岫吧?”陈奭说道:“他很好,而且,好像比当年离开时更强了,在那种地方,没人敢惹他,所以这些年来,那里的委员会各种迁就……诶对了,有件事我要和您说一下,您可能会很感兴趣。”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陈老爷子呵呵一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陈奭关闭了房间四周的观景窗,而后在显示屏的一角点了一下,他监视阎岫而意外得到的阎淼的录像便开始播放。
“您先看看这个。”陈奭吧阎淼的那一段录像传过去,对面老爷子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得无比凝重。
“你确定这是真的,没有经过伪造吗?”他神情严肃,问道。
陈奭百分之百肯定,说道:“没有,这是我在视频转播前得到的第一手视频资料,绝对不会有人在作假——而且,我似乎在去蓝矿星的时候隐约间见到过这个孩子。”
“这样……”老爷子从沙发上起来,拄着一根黑得发亮的圆头半身拐杖来回走了走,吩咐道:
“这件事万万不能泄露出去,如果我所料不差,三年后,甚至更早,他必定会在那一千人中脱颖而出……我们这次计划明面上是招收护卫,可实际上……母星虽然一片祥和,但实际的状况不容乐观,你都知道,所以,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是,爷爷,我一定时刻关注他的动向,不过……”陈奭说到最后似乎有所顾忌,他看着影像中的老爷子半晌,等待他同意后才说道:
“不过,我很好奇,上面把那批试验体封锁的那么严密,为什么还会有一个流落出来,还在一颗矿星上被收养……而且据我观察,他也掌握了神纹的力量,程度已经与我不相上下……”
“行了,你等一下我问问。”陈老爷子挥挥手,离开了视频界面,不久又回来坐下,说道:“上面的朋友传来消息,说是实验体的数目没有少,也没有任何的实验资源泄露出去……
不过猜疑之心不可无,如果是他们为了某项试验而做出了什么那位朋友都不知道的决定……今后,密切关注那个孩子,嗯,可以的话,把遥测数据也给我传过来。”
“是,”陈奭恭敬,汇报完了一年的工作这才结束通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旁边那似乎永远也喝不完的白酒抿了一口,打开自己专用的通讯信道,说道:
“王易,实验室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是,陈总。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您来查验了。”
“好,我这就过来。”陈奭关闭信道,到隔壁休息室换了衣服,披上外套,还没忘了回来端上他的高脚白酒杯,收拾完就朝着飞船底层空间的实验室去了。
这个实验室很大,足足占了“星际行者”号巨大飞船底部一层舱室的三分之一,抵得上三个足球场了——因为这里不仅仅是做研究,更多的是一些巨大的钢铁兽笼,里面关着一些凶猛的异兽,还有一些长相怪异的人类。
最深处,是是一片用强度极高的透明物质围成的一片广阔区域,有半个球场那么大,在它正对实验区的这一面透明墙壁上,有十个四四方方的钢铁笼子,上面蒙着一层黑布,不知道里面转的什么。
陈奭从升降机下来,一帮早就等候在此的实验员们立刻上去迎接,他们也不多说废话,领头人等陈奭出来后直接说道:
“陈总,在那边,还是老地方。”
“嗯,走吧。”陈奭走在头里,带着众人穿梭在林立的钢铁大笼子之间,直接来到那处全透明的场地。
“打开幕布!”陈奭把手里的就被交给一人,说道:“对应的应急措施准备好了吗?可别像上次一样,损失我好几员大将。”
“陈总,您放心,我们秘密调来了被限制使用的武器,即便是遇到上次那样棘手的实验体,也能一击消灭。”领头人说道,似乎对那种秘密武器很有信心。
“这便好,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陈奭说完,是个大铁笼子上的黑色幕布全都被机器卷起来,露出里面关着的东西。
那是十个不可名状的生物,它们见幕布被掀起,立刻开始到处冲撞,企图突破铁笼的封锁。
这些怪物有野牛一样的双角,一层厚实的鳞片状甲壳覆盖全身,柔嫩的关节部位则是长着一层韧性极好的结缔组织保护。
在其背部,还有一堆揉在一起的肉翅,血淋淋的,像是刚从身体里长出来,那污浊的鲜血在铁笼里喷洒的到处都是。
最让人觉得可怖的还是它们的整个体型,足足有正常人的三倍大,臃肿而灵活,一双粗壮的双腿牢牢地抓着地面,似乎不可撼动;它们的上肢,特化成了一对可以折叠的巨大镰刀,上面犬牙交错的锯齿泛着寒光,让人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嗯,不错,比上一批强多了。”陈奭很满意地笑了,接过就被抿了一口,说道:“值得嘉奖,不过还是老问题,它们属于人类的那部分神智清醒吗,变异是否能够自控?”
“这……”领头人组织了一下语言,仔细斟酌后道:“其实,在变异的最初阶段,那些人的表现很正常,能与人正常交流——这和我们以前的试验相比是个很大的进步,但是在变化的中期,有的人就开始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仅有几个意志力稍强的人能够保持清醒,在最后阶段……就是您现在看到的这样,完全没有人的神智,更不要提自控变异了。”
“嗯……这还真是个难题,陈奭似乎有些无奈,”说到:“我之前的那个提议你们施行了吗?”
“当然,陈总请跟我来。”领头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紧接着带着一帮人朝着巨笼丛林的深处走去。
这里,有一个小小的铁笼,但是焊接成它的钢筋却是和人的大腿一样粗,内部的空间也仅仅能容得下两三人。在这样的一个l笼子里,有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
他闭目盘坐,前胸后背,以及整个脑袋上都纹着细密的纹路,隐约间有淡淡的银光流动。
“这是您交代的,用一个最优秀的实验体为载体,通过一些刺激观测到他的一些神纹,并将之铭刻在皮肤上,然后给他进行了细菌注射,现在,他已经是个能够自控变异的生物了——我们给他取名‘百目’。”
领头人在大铁笼前给陈奭讲解,他可以避开了使用“人”这个称呼。
“百目?嗯,把他运到对战区,等会我要看。”陈奭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前往刚才的透明区域,也就是让实验体相互对战的地方。
那里,已经有一头巨兽被放了进去,在里面撒了欢似的乱跑,与此同时,对战区边缘的十个铁笼与区域内部相连的大门之一被打开,里面那个恐怖的怪物闪电一般冲出铁笼,身后皱巴巴的肉翅一瞬间展开,而后冲天而上,而后就一头撞到透明的天花板,被反震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早先进来的那头巨大的野兽似乎是好奇,凑上前来闻了闻,张口就要咬下去。
可那怪物比它还快,在那凶猛的野兽闭合利齿之前已经从原地消失,眨眼间出现在野兽后方,两把硕大而锋利的锯齿镰刀快速挥舞。
于是乎,那野兽连名字都没留下就化作了漫天肉块,正在被怪物吞吃。
——这一切,陈奭都看在眼里,他看了看手里的酒,放在嘴边一仰头将之饮尽,随手把杯子放在一个实验员手里,紧接着脱下长袍交到另一边,说道:
“老规矩,开门!”
“什么?”领头人惊讶,劝阻到:“陈总,这次的实验体与以前不一样……”
“你放心,我陈奭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一头实验体杀死的——况且,就凭它还杀不死我。”
说完,陈奭不顾众人阻挠,直接打开对战区的通行口快速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