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重阳节的一天天临近,骆家院子里的菊花也开得越发喧闹。
墙根下,台阶上,一簇簇一团一团,红的黄的白的,争奇斗妍。
杨若晴每天早晚时分,都会在骆风棠的陪同下,在院子里散步,看看这些花花草草,眼中看到的事物是如此的美好,心情自然也会跟着轻松愉悦。
有时候走累了,两人就在花丛中找个地方坐下来,她将身体依靠着他的脊背,两人说着话,聊着已有的几个孩子,再畅想着肚子里即将出世的这两个。
这种充实和幸福,只有为人父母才能体会到。
这天上昼,秋阳正好。
杨若晴照例在院子里散步,唯一不同的是身边缺了骆风棠。
但杨若晴一点儿都不孤单,相反还很期待。
为啥呢?
因为前两日山里营地里的闺女骆宝宝捎信回来,让她爹今天去山里接她回来,马上就是重阳节了,这丫头还算有点心,晓得再咋忙也要抽空回家来陪家人一起过节。
上回中秋节红袖没能回来,这回也补上,一块儿回来。
所以骆家上下都兴奋起来,王翠莲和骆铁匠一大早就在杀鸡杀鱼,忙得不亦乐乎。
杨若晴则拿了一只小篮子,一把小剪刀,打算剪一些菊花,回头做成菊花糕来过节。
菊花采好之后,杨若晴又坐在树荫下一朵一朵的拾掇,拾掇完了回头浸泡在井水里。
在这过程中,王翠莲和骆铁匠轮番去前院看动静,每一回打从杨若晴身边经过,都要停下来说几句话。
比如,这会子王翠莲又来了。
“晴儿啊,宝宝他们晌午能回来吃饭嘛?”
“放心吧,说了能,就肯定能的。”
“那就好,鸡汤已经煨上了,我再去接着整其他的菜。”
“大妈,也不用搞太多,多了吃不下。”杨若晴笑着说。
王翠莲笑得更欢,“人多,吃得下吃得下。”
望着王翠莲雀跃的背影远去,杨若晴高兴,又无奈。
人到上了年纪最喜欢的就是热闹,盼着一家人都在,哪怕孩子们都回来了会增加自己的劳动量,可疲累也快乐。
菊花拾掇得差不多的时候,前院终于传来了动静。
杨若晴轻捶着有点酸涩的腰站起身,往前迎去,然后便见骆宝宝一马当先的来了后院。
将近一月不见,这丫头晒黑了一点,肌肤不是那些绣楼里女孩子的瓷白。
她的肌肤是蜜色的,阳光下透出健康的红润,浓眉大眼,眼睛里神采飞扬。
高挺的鼻子却又不失秀美,远远看到杨若晴,这丫头笑得眉眼弯弯,喊了一声‘娘’,朝杨若晴这飞奔而来。
高高的马尾辫在她身后神气十足的飞舞,脸颊上的小酒窝是如此的甜美,到了跟前,她一把抱住杨若晴。
但却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的大肚子,“娘,看到我回来,您老欣不欣喜?激不激动?”
杨若晴扶着骆宝宝的肩膀,打量着这个已经比自己要高出半个头的大闺女,眼角眉梢都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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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那还用问嘛,我拾掇了菊花,回头给你做菊花糕。”
“哈哈,我最爱吃菊花糕了,对了娘,我给你们带了好多的板栗,你看!”
目光随着骆宝宝的指引望去,杨若晴看到骆风棠和红袖并肩过来了。
红袖肩膀上挎着两只包袱卷,骆风棠的手里则拎着一只麻线袋子。
仅看那麻线袋子的体积就知道里面的板栗不低于五十斤!
“姐,我们回来过节了。”
红袖来到杨若晴跟前,浅笑着打了声招呼。
相对于骆宝宝这小蜜色的肌肤,红袖一如既往的红润白净。
相比骆宝宝那外放的飒爽英姿,红袖的气势则内敛许多,走在大街上,某些混混或许只敢偷看骆宝宝的美貌,却被她的气势威慑不敢生出上前调戏之心。
但红袖,却能迷惑男人,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弱女子。
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真上前去调戏,那就是嫌命长了。
所以骆宝宝和红袖走在一起,一个是带刺儿的火玫瑰,一身的杀伐果断,硝烟滚滚。
一个则是薄雾中的水莲花,清雅柔媚,却是深渊和泥泞中挣扎而上,以仇恨和鲜血滋养,是勾魂夺魄的白无常。
当然,这一切都是对外人和敌人而言,在自家人跟前,前者是古灵精怪的闺女,后者是掏心挖肺的姐妹。
“回来了就好,大妈一直在念叨,早就盼着你们回来呢。”杨若晴对红袖说。
红袖轻轻点头,“姐,我先将包袱送回屋,再去灶房看大妈和大伯。”
“好,你去吧!”
红袖离开后,骆宝宝迫不及待的打量着杨若晴的肚子,别看她在军营里面对着手底下那批女兵时很稳重,但其实她也才十四岁的花季少女。
到了娘面前,她始终是那个好奇的宝宝。
尽管个头早已比杨若晴还要高,但一点儿都不影响她在娘跟前撒娇卖萌,此刻她弯下腰,好奇的打量着杨若晴的大肚子,“娘,一个月不见,你和肚子就跟吹了气似的,大到超出我想象啊!”
“那是啊,他们每天都在成长啊!”
“娘,你肚子里兜这么重的俩娃,会不会腰酸背痛?”
“有一点哦。”
“娘,我看着都害怕,你这肚子太大了,好像随时随地都要砸到地上。”
杨若晴笑了。
骆风棠刚好听到这话,摸了摸骆宝宝的头:“又在说傻话,要是砸地上,那你和你辰儿哥哥当初是咋样安然无恙的降生的?”
骆宝宝抬手把骆风棠的手拿开,故作嫌弃的撅起嘴:“爹,你的手摘板栗的都没洗,还碰我的头!”
骆风棠哈哈大笑,把手收了回去。
骆宝宝又挽住杨若晴的手臂说:“娘,我听人说怀孕的人吃板栗好,我给你带了好多板栗回来。”
“是嘛?还给娘带礼物了呀,我看看。”
骆风棠听着这娘俩的对话,早已打开了麻线袋子。
杨若晴被骆宝宝搀扶着上前来,埋头去看麻线袋子里。
“呀,板栗都剥好了啊?我原还以为是板栗球呢!”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