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永仙点头了,可这不情不愿的样子让杨华忠很不满。
于是隔天,杨华忠去贴了个榜文,大意就是动员村民们腾出手来帮忙开采修路铺桥所需的材料,一开始只说管饭,没提工钱的事儿。
结果三天过去了,除了长根大牛这几个碍于跟杨华忠交情的村民过来报名了,其他人无动于衷。
即便是长根大牛,也只能抽出两到三天的空闲,但两三天的空闲根本不足够开采修路铺桥所需的材料。
于是,当杨永仙过来询问材料准备的进程,要准备开工的时候,杨华忠把这个情况如实告诉了他。
“这还是因为管饭,倘若不管饭,恐怕一个人都没有。”杨华忠道。
杨永仙杵在屋子中间,脸色很不好看。
“这人的心怎么都变得这么势利?贪婪?我都出了大头的钱来给大家伙儿修桥铺路,让他们出点力气去采办材料怎么了?山里的石头,泥沙,木材,又不要他们掏钱去买,只需要出一点点力气帮忙弄下山就行,怎么就不乐意了呢?这人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算计了?”
杨永仙百思不得其解,眉宇间都是失望和失落之色。
最后,杨永仙只能彻底妥协,心甘情愿的拿出一部分工钱来,跟村里的钱凑在一块儿,重新张贴了一张榜文出去。
这下子,杨华忠家的院子里热闹了,全都是过来找差事的村民们,连隔壁村子都来了人。
杨永仙心里冷笑,把这些势利眼的村民们在肚子里骂了个遍儿。
消息传到杨若晴那边,她正跟骆风棠一块儿在鱼塘边钓鱼。
“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可没那么好做,大堂哥以为花些钱就能买到一个好名声,却不知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个道理。他若是一直居功自傲,觉得自己修了路铺了桥往后就是长坪村的功臣了,那他就大错特错,到时候村民们回馈给他的还是失望。”
这是杨若晴自己的感悟。
升米恩斗米仇,这世上懂感恩的人不多。
更多的人,是仇富,为什么那个有钱,可以装大款耀武扬威的人不是我?
凭什么他甩点钱出来就要老子去感恩戴德?
老子就不!
你不是有钱嘛,那有本事把我家子孙三代的花销全承担了,老子就念你一声好。
修条路架座桥,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谁稀罕哪!
这一上昼,两人的手气特别的旺,带过来的小木桶竟然钓了大半桶鱼,有鲫鱼,还有黄丫鱼。
“黄丫鱼待会捡出来晌午给咱闺女吃,烧个小火锅子,里面切两块豆腐进去,她喜欢。”
“鲫鱼交给大妈红烧,给大伯下酒,到时候把我爹也叫过来一块儿吃。”
“余下几条,下昼我想送去草场那边,给朵儿他们添道菜,娇娇现在也可以喝鲫鱼汤了。”
杨若晴打量着木桶里的鱼儿们,很快就安排好了它们的命运。
骆风棠微笑着聆听,“一切全凭媳妇做主。”
话音落他手腕一转,鱼线带着一条筷子长的大鲫鱼出了水面,水花在日光下泛出金色的光芒。
……
晌午之后,骆风棠陪着杨若晴一块儿往草场送鱼。
因为晌午吃得有点撑,杨若晴不打算借助任何交通工具,于是两人步行上山。
到了草场,牛犊子在远处吃草,项胜男手里拿着一根鞭子跟在旁边盯着。
小朵头上包着一块防尘的帕子,腰间围着围裙,手里拿着一把竹刷子,正沾着水在刷栅栏,把牛粪铲到旁边的簸箕里面,然后挑到不远处的屋子后面,把铡碎的稻草放到牛粪里面,再用粪叉子搅拌均匀,最后捞出一大坨一大坨的甩到土坯墙上。
这玩意儿的粘性出奇的好,跟土坯墙牢牢粘合在一起,就跟烙大饼似的,会随着日光的晾晒渐渐挥发掉水分。
等到时时机成熟了再从墙上掰下来,便是最好的燃料。
甭管是用来给生炉子引火,还是做其他用处,都是极好的,无烟无尘,特别的耐烧。
所以在村子里,牛粪是最好的燃料,村里的老太太们有时候为了一坨牛粪能吵起来。
没有牛粪,猪粪和狗屎退而求其次吧!
“你这里的牛粪,千万别让村里老头老太太们看到,会羡慕死的。”
杨若晴调侃着进了草场。
“姐,姐夫,你们咋过来了?”小朵看到杨若晴和骆风棠,很是高兴,忙地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过来。
杨若晴道:“你姐夫今个钓了鱼,给你们送些过来,娘和娇娇呢?”
小朵指着屋里:“先前娇娇在睡午觉,娘在陪着呢!”
“嗯,那你忙,我进去看娘。”杨若晴道。
小朵连连点头,从骆风棠手里连鱼带桶接了过去,“哇,这鲫鱼好肥,待会我就把它们宰了夜里添菜。”
杨若晴道:“我还带了两块豆腐过来,你看着烧。”
小朵接过碗装的豆腐,豆腐白白嫩嫩的,在日光下散发出淡淡的豆子的清香。
“姐,我去喊胜男过来。”
“不用,让他忙他的,我去跟娘打个招呼就回去了。”杨若晴道。
骆风棠道:“那我就去胜男那边说几句话,待会走的时候喊我。”
屋子里,娇娇正睡着,孙氏坐在床边一脸紧张的守着孩子。
“娘。”
杨若晴轻声唤了声,孙氏猛地转过头来,看到是杨若晴,松了一口气。
“晴儿你咋过来了?”孙氏惊喜的问,随即起身迎了过来。
杨若晴先是道明了来意,孙氏笑了,“你们有心了,还专门送鱼过来,你爹这几日过得还好吧?”
杨若晴点头:“好着呢,这几日在忙村里修路铺桥的事儿,没空上来,晌午还在骆家吃饭呢,让我转告娘,等过两日闲了就来看你们。”
孙氏笑着再次点头:“你叫他要照顾好身子。”
“嗯,会的,我看看娇娇。”杨若晴道,轻手轻脚来了床边。
孩子睡得很香。
杨若晴把帐子放了下来,转过身的时候孙氏已经端了茶给她。
娘俩个坐在一条长凳子上压低声说话。
“这几日在草场住的可还习惯?”杨若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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