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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维斯特拉玛战纪 > 梦想之地(四下)(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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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之地(四下)(待续)

“距离出发时间,还有10分钟。前方目的地,梅拉卡港。”

从更外面一层被楼梯的铁架斜向分成两半的窗户外长久地响着轻快的节拍声。伴随着广播中能唤起思乡之情的伴奏音韵,特拉格只需稍拨几下琴弦便能从多种音色合成的声音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块骨架,提取出最核心的那一段韵律配合着演奏出来。

舱房内没有窗户能够看向大海,不过也能感觉到海面上无比地平静,如果起风,靠近下层的船舱会感觉到更大的颠簸。

“在担心她么?”

在不足15平方米的房间里只有一扇占一面墙四分之一的门,另外占四分之三的衣橱柜,在一角割去四分之一空间用作的卫生间与淋浴间,一张上下层双人床,以及面对着贴在内墙上,特拉格正躺着的长沙发。他稍微仰头看见乔可坐在上层,望着前方发呆。

“哦……”

“或者说在担心其他的人啊,事情之类的。”

“这个肯定会有,毕竟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

这个房间并不是属于他的,只是他需要等到开船时候应付舱房的检票,顺便在去自己的“舱房”之前再度休息一下。

“那番话吓到你了?”

“哪有!”这种话,这个性格略显内向的女孩明显说不出来。她只是点点头表示肯定,不过看样子,她早就已经打过预防针了。

“毕竟这段时间,算是你和她朝夕相处,比起以前的其他队员肯定是不及,但肯定比我多多了。”

特拉格的话说到点上,乔可立刻扶着栏杆向下看来,她很迫切地想了解更多。

“她以前是什么样的呢?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现在也是。”

“她以前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如果现在讲一个没有结尾的故事,那一定是没有意思的一件事情。而且她做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不是什么光彩的,能作为激励别人的题材,连加工创作的资格都没有。”

听完特拉格这般不甚正向的评述,乔可也陷进了一种踟躇的心态中。不过特拉格并不是想作为一个真正客观的讲述者存在的,对于铃,在她那宏伟的幻想事业之外他有一份自己的,出于善意私心。

“她要做的事情和你我都无关,不过我可以对‘怎么和一个危险的人物相处’提供一些建议。你是不是已经感受过——感受过很多次她的危险了?”

说到要分享独特心得之处,每个人都至少会为自己感到一丝骄傲。特拉格也不意外,他搂着吉他向前坐起,篮球配色的卫衣兜帽一下盖住了他那枯黄色的头发。

“像是今天那样么,唔……好像没有那么激烈。”

“她就是这样,对自己认为很熟,很信任,很在意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想要依靠,求得关注,主动过度,然后做出激进甚至谬误举动的人。”

特拉格说到这轻叹一息,随后意识到话题有些关键而敏感,伸手想着要不要构造一个隐蔽的魔法空间时,一阵海浪带来的轻微颠簸让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公共运营场合,也许这艘船上就会雇佣嗅觉敏锐的反魔法的猎头者,被发现和举报的最好情况也是被轰下船去。

“诶~早就想说了,你们两个开起来关系很熟嘛。”

乔可露出了小女生特有的八卦时的坏笑表情,精灵耳小小地跃动起来,与铃进行危险恶作剧的样子如出一辙。他亲嗅身上的外套,想着找时间去船上哪里洗一道。

“这个世界是利益糅合出来的,她想要我的帮助,我需要她的帮助,就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于说关系熟,也不可能在她的面前说自己并不在意,从未考虑。”

“也是呢……”

乔可似乎有认真考虑过她和铃的关系,那段同生共死的相遇经历令她无法忘怀,但是如果两个人彼此都难以互相接受,那分别只是时间的问题——铃自然是想看起来那样像流浪猫一样简单地贴上了乔可的心。至于乔可怎么想,特拉格只知道那天能见到重伤的铃是离不开乔可的帮助,通过观察发现两人身上沾上了同样的玻璃渣,也是在某种程度上结成了战友的关系。

“我不是她的什么青梅竹马,只是在几年前她经历了改变之后才遇见的她。或许以前也是一样,她现在是一个简单的人,但也可能是她拥有的那份魔法的力量改造出的人格。”

特拉格轻轻活动手指,静心感应,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着微弱的魔力流。于是他接着向下进行提问。

“你觉得,她身上的力量来自于何处?”

在乔可面前他伸出食指,向上指天,向下指地,向里指向自己的心脏部位。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阵悸动,不似身体趋于崩坏时会表现出的那种痛苦感,只是单纯的不安,仿佛在被什么窥视而形成的感知与防范意识。如果那是一个强力的恶魔,很有可能已经握住了心脏,下一刻就会将它抓碎——但这其实是一种不寻常的感觉。

乔可犹豫再三,也伸出手指指向下的方向。

“你知道那里有什么?”

“地狱,里面有恶魔,我听说过这种传说。”

“哈哈,好吧。”

他本想多说点关于他认知中下界的事物,但感觉多说这些几乎无法考证的事情既无益也无意义,便打个哈哈过去了。乔可低着下头若有所思,缓缓开口。

“其实,无论怎么样,那都还是她。”

言至此,两个彼此依旧陌生无比的人徒留沉默。从这个话题开始之时,乔可的表情就蒙上了一层凝重的严肃感,仿佛特拉格是那个挑唆人际关系的小恶魔,一下就被聪颖的精灵识破了意图。特拉格握着琴颈,手中把吉他像节拍器一样晃动的小动作道出了不甚诚实的心思,低头将脸上的表情藏于头巾之下。

就在某个摆回到中点的时间,从地面之下、墙缝之间渗入某种暗紫色的气体,以一种相比空气密度轻上极多的速度表现向上蒸腾,要将整个房间包裹吞噬,钢铁炼化汇入成为地狱的又一道熔岩流。

“什么!”

只是这一切比乔可反应过来的时间还要短,原本应该形成一个封闭的魔法空间的魔力似乎只释放了很小一部分,必然不是一个熟练的魔法使用者的成果。特拉格如此想着,缓缓将手中的木吉他倚着沙发套放下,起身望向有一人高,足以遮蔽身影的房门方向静静等待。

一阵和暗紫色相合的黑影从火焰之中穿出,穿着破烂如同塑料垃圾袋的瘦削青年裹着恶魔火焰发出嗫嚅声,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如同箭尖随影直刺向特拉格,而特拉格则接受了这会让彼此都一击毙命的绝命之斗同样挺身相对。

结果只在一瞬之间产生,火焰包围的擂台上两人错身而过,被几道蛛丝般的缤纷丝带牵扯彼此动作停滞不动。从那个人的面部,颈部,直到腰间向下缠住膝盖,所有的丝带都从特拉格的腰间像牧孔雀屏那般溯背绕上,只需向前迈步一扯便能撂倒这具木乃伊。

“乔可……帮帮我。”

特拉格透过空间中的魔力流分布感知到乔可没什么问题,向她发出求助。没法回头,自己释放出的丝带以及其不保守的数量从那个人的身上穿破薄薄的塑料袋延伸至指尖,身前双手举过肩贴在耳边使劲维持束缚,更需要精神集中施展技巧来维持一个合适的力度。

他并没有完全胜利,语气中的钝痛感从他的腰间传递而来。对方的匕首在他的腰部划开了一道十余公分的破口,让他的外套和背心也成了凶手那样破碎的塑料带。不会因为疼痛龇牙咧嘴,只会无奈叹息,他冰凉的伤口流不出炙热的血,他的愈合能力难以想象——只是这份代价直到现在他都不清不楚,只能等待那天一齐到来的清算。

“乔可?”

他能听见一个人那般体重落地发出的“咚”声,从手指间的缝回头看去却不见人影,只能看见床头柜被打开,一道拟态的透明光影之后床头柜里的东西像是被魔法从里面掏出来丢的四散。

“呯啷!嘭!”

外面的一阵玻璃破碎声紧接着破门声,将刚才被冲撞开而后打回去关上的木门的合叶击断,从门框上剥离撞入室内,特拉格不得不下意识闪身,一瞬间没有集中,手中绷紧的丝带也缓缓无力地散开来。就在他被这意外情形没有准备之时,周围的魔法遮蔽屏障已经消散,凶手在魔法丝带消散之时也一下背倒在了地上。

铃一靴踩在靠着墙壁倒下的破门搭成的“避险小三角”上,满脸严肃紧张的表情在与特拉格对视所见面面相觑后立刻转变成了有些憨傻的自满笑容。

从刚才到自己控制住对方之时局势尚能控制,即使现在应该是登船的最后时间,从特拉格登船所见的判断来看魔法屏障外的人应该不会很多,也不会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当铃依然以城市猎手的轻量化衣装和破坏般的形式,以及最凌厉的手段入场之时,特拉格就知道事情就变得大条了起来,但不至于手足无措。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好。”

铃坐在自己的猎物大腿上,看向刚才起身去和乔可一起搬门盖在门框上,对着铃席地盘腿而坐的特拉格。乔可站在两人身边,不时不安地看向房门方向,的身影若隐若现。那里已经被新的魔力制造了一面新的魔法屏障。

特拉格知道当时自己和乔可都不能保证能完全“制服”这个行刺的学徒法师,铃的出现正好补上了最关键的一点。

“没什么,很好。大家都没有什么事,很好。”

“是我误杀了他么,应该不是吧。”

铃并没有表现出忧虑后果的想法,反而是用一种自豪的,带着一点幼稚脾气的语气向特拉格展示自己对他的信任感与亲近。在得到无言的点头后铃笑眯眯地拍腿起身,从铁墙上拔下自己的“陨冰”,上面甚至干净得没有沾上血迹。这个魔性的武器就那样和自己的伤口擦身而过,直接从死者的后背毫不拖泥带水地击断脊椎,击穿心脏透身扎进墙内。

特拉格低头确认自己的衣装穿出去后会不会引人注目,只是被划开了一道,有风吹可能会吹起一道短的条带,但是和眼前的这具尸体的衣装比起来则是无比正常。海水浸湿海水,散发潮霉味像是刚才海里捞上来,挂着黑色塑料袋编成的披风,或许这是他激励魔法的媒介,也无须多评。

只是在对方亮出锋芒的那一刻,他便十分自信地敢于迎身向前。一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即使对穿破心,自己也不会瞬间失去力量;二是从短暂的遭遇瞬间,在对方推门而入展开魔法领域的屏障展开的一瞬间,一发子弹就已经朝着他心脏的部位射来,但是却射中了他的吉他,击断了一根弦,击穿一层琴身后出乎意料地被琴身里的一件东西挡了下来。一颗不带魔法的子弹,亦是不带魔法的攻击,疲态尽显。法师的第一先手攻击永远最为关键,那么接下来的攻击自然不会比这更突然,更强烈。

三是在那之前,那之后的想法,只能作为一个马后炮,事后省。比起心术中最普遍会使用的瓦解破散心脏的黑魔法攻击,同样是需要锁定对方的心,这类会在发动攻击之前更久到让受害者有所察觉,对心脏的驱向是收紧的心术是相同一面的两面——对一个熟识之人产生的愧疚和不忍下手的难改本性会经由魔力流传递而来,引起感应,但也会成为一种劝死而让自己无需动手的告示。

这个人自己绝对认识,目标明确就是冲自己来的。

所以特拉格用了更多的丝带缠住了他的脸——哪怕他看见了,他也不会认识,避免相认。这是他的避祸之道,只需要之后思考这个是谁——他是谁呢?他刚才真的看见了对方的脸,但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这可能成为一个趋势,记忆沙化的趋势。

只需要再确认一下……

“喂……这有点……”

“呵呵哼哼~”

铃发出有些怪异的狞笑声,在特拉格有看脸确认这个人身份时,那把像是烙铁一样的匕首已经像抹脖一样,被铃一只手揪起短发,以炙热的表面从那个人的脸上划过,亮白色的结晶掠过的颜面已经扁平碳化,松手摔在地上的头抖出一片灰烬。

在两人难以置信的复杂表情下铃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特拉格,轻轻哼了一声波澜不惊,这或许就是她做过很多次的事情。

单向透明的屏障外表面传来波动,琥珀色的封印住的空间外一个戴着石油之地样式海军帽,身上却是第三次大战极地联合国军装的老人急迫地敲打着屏障,像是试图逃离琥珀封印的标本。没人会比他更关心这艘船和这趟航行。

在和铃理论之前他需要先让这趟旅程继续下去,无论是为了谁都好。

在解开房间的封印后船长一下推开门板,在见到躺在血泊里的人之后费解地挠头,随后看向向他走来心机重重的特拉格。

“非法的雇佣敌法师,是吧?”

“……把门关上。”

老船长瞥向进来的“门”的方向,特拉格心领神会。魔法屏障只在那里打开了门框大小的开口,很快外面几个看热闹的人就被关进了琥珀封液里。从刚才老船长僵硬的行动轨迹来看,他也不准备把事情扩散开来,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和自己贪小便宜引来的祸患。

“他没有在行动之前报告魔法使用记录给你吗?”

“没有。”

特拉格态度强硬,在笃定那一种模糊的可能也要虚张声势表现得尽在掌握。答案如他所料,船长因为贪便宜选择雇佣了没有资格狩猎非法使用黑魔法、警示公共场合使用魔法的城市猎人或者魔法宪兵,被称作“敌法师”的那类人来维序航行。在每次执法之前都要用尽各种手段记录下使用魔法的记录——规则如此,但如今世上并没有能拍摄到非成形的稳定的魔法造物的相机,这其中有很多无法言说的暗道。

“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不需要——他是这么说的。必须要有一个反魔法的卫士在船上过检查,但是我告诉了他这短时间都不会赚更多的钱,所以我就想找个便宜的,这个人只说每趟要一万克里尔和基本的食宿就长期做下去,比别人便宜太多了,即使有假也值得。”

他掀开像是裹尸袋一样沾血沉重地粘在头发和皮肤上的黑色塑料层,只是摇头叹息。特拉格注视着一切而看不出什么,只有简单地判断他们并不是什么旧识而只是普通的利害关系,船长似乎在为自己的贪婪或者只是为了以后可能不复有的便宜魔法护卫服务感到遗憾。

比特拉格的冷淡和乔可的不敢关心还要冷酷的,铃双手抱胸有所防备面露凶光,用审讯般冰冷如铁的表情盯着这个有所隐瞒的船长,有足够的把握在下一秒就达成一尸两命。

“他是在哪里上船的?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威尼托。”

船长起身看向特拉格,坐在沙发的另一端,那种摆脱嫌疑的澄澈眼神代表着接下来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他跟我走了四趟从威尼托到这里的路,除了表现怪异一点,喜欢突然跳海里面之外就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所以他今天这样做出这种事情我也很费解。”

“我觉得我认识他。”

这话让船长有些惊讶,但随后他也点头表示同意。不过这句自白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如果能告诉我他平时举动的更多细节就更好。”

特拉格随后补充道。他没能在这个人身上找到魔法协会的证明和其它的身份证明,没有一个魔法卫士应该有的记录设备乃至手机这样的交流工具,而且铃不知何故将他毁了容,死后变得瘦削的骨架也封死了最后一条路。

“我的船上有医务室,里面可以做简单的血液检测。”

船长的神色突然有些不安,似乎在害怕死去的人之后还会做些什么。

“一直都想做这件事,但是我没有机会。他从来不会在除了苏威士运河的检查点之外露面,甚至在那里他也只从他那个房间里伸出一只手来做魔法感应检测。你应该明白,我也不可能去限制个要求他什么。”

特拉格耐人寻味地看向房间里的另外两人,随后对此表示认同,但对于他的提议则摇了摇头,示意地上本应该过一段时间才会变成暗紫色的血泊。

“没用的,这个人很明显是用过联邦那种‘疫苗’的,血型必然是混乱的。”

让没有法力的人去管制一个会魔法的人本身就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那会魔法的人怎么管制另一个会魔法的人呢,不需知根知底,光是感应就能知悉彼此,所谓的身份,便是保有着默契不去试着引爆任意一颗人形炸弹。

魔法协会的约束力就像漫天魔力一样无处不在,却又只能点到为止,好像……除了弥消魔法带来的负面外也没有用改变什么。

“对了,你说他能通过魔法感应检测?”

特拉格突然反应过来,至少魔法协会对于欺诈师或者不够格的魔法师处理起来可是有治外法权的,那刚才的……

“是的,没什么问题。所以提防他了一整趟之后没发生什么,我就算放心地让他留了下来。”

这倒是让特拉格有些意外,刚才这个人的手法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一个熟练的法师,更像是一个初出茅庐,急于完成目标的刺客。

“唔……”

这倒不似特拉格一直顺下来的推断思路,而此时屏障结界外的汽笛鸣响也宣告者调查告一段落,船长匆忙起身,撂下一个求助的眼神后准备离去。

“这里有一个新的魔法卫士。”

反魔法与魔法的含义是一致的。

“啊……对,我‘现在’确实需要一个魔法卫士。你叫什么名字?”

“不需要知道。我说的是这位。”

特拉格伸手示意靠着床杆疑惑看向自己的铃。

“她的身份你也不需要知道,比起这个人能多给的只有我,一个无名旅客的保证。”

“一个城市猎人?大概吧,行吧,开个价。我现在没时间待在这里。”

“这个可以之后再谈,不过现在你马上要做一件事。”

告诉他们这个眯眯眼女孩会保护他们。船长出去之后是这么告知不断增加的围观的人。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触碰到魔力构建成的物体啧啧称奇,对一个出现在众人视线和阳光之中的城市猎人也是如此。

原来她也会害羞啊。看着满脸羞红尴尬不已,用双臂在众人面前遮挡暴露的身腹肌肤的铃,特拉格有点想笑出来。乔可对铃敢于站在众人面前的勇气也小小地鼓起掌来。但猛然飞来的“陨冰”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特拉格保持着闲适的坐姿,面对一靴踩在自己两腿之间的沙发边上俯身死亡凝视自己的铃表现地波澜不惊。就是这样以前躲过了好几次铃的怀疑,他已经有了一种内在的,对突然到来的危险迅速冷静下来的,可以称之为能力的事物,不止是对铃,对其他的也应该是如此。

还是像之前一样,铃的白脸只是她性格中一种缺陷的正常表现,很快她就露出了欣喜的微笑,对刚才被船长介绍成功制服了一位黑魔法使用者时的认可感到满足,终于显露出那孤傲之后的娇气。

“我不会感激你的,不要突然就决定这种事情啊。”

“只是想快点解决这个事情。”

停尸房自然是不能住下去了,很快一个船员就通过固定电话通知他们,船长给他们安排了新的住处。

“干嘛那么严肃啊,大侦探。”

乔可见到特拉格神色凝重,单手托腮陷进沙发里的颓丧样子开玩笑道。新的房间落在长长的铁楼梯末端横向道的一端,纵向拉长的“田”字左上一角靠内的位置,被夹在角上显得小了一圈,沙发和床之间连张桌子都放不下。

令特拉格高兴的是这里非常安静,没有记者混在船上,也没有想炒起自媒体热度的人找到他们想刚了解才的那件事——或许他们已经乱编好了。

他边想着刚才遇袭时的蹊跷,边在视频平台上搜索,还好基本上都是拍到铃在城市猎人皮装下藏不住的身材,道听途说地配上“美少女魔法卫士制裁黑魔法师”的标题,然后在评论区发癫的评论,没什么人关注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嗯?这么快就有AI绘图的本了?

他不小心点到了标题所新增添的主题,好像,好像见到了熟悉的事物。他马上用大拇指向上一扫退到后台,抬头对着眼前的女孩和刚才的视觉残留做上比对,虽然不感什么兴趣,但是认识的人在虚拟世界里被做那样事情的视觉冲击......

特拉格眉头一皱,正要趁着铃来回踱步注意不在此时悄悄点进去,可下一瞬间铃就一个瞬步过来眼疾手快地要夺手机过去。

“嗯?”

特拉格泰然处之,保持着抬手握着手机的姿势歪着脑袋,在一旁闭眼冥想放松想找个时间继续早上断续的休息,顺便将眼眯起一条缝偷瞥。

铃的脸又有红了起来,似乎是因为不会使用,对手上的现代事物有仇而外显愠怒。这也是件蹊跷事,铃好像突然有了预知能力,以前是不可能有的,现在也没变多少——那问题应该就出在自己的身上了。

“想看些什么?”

“唔......没什么。”铃微微噘起嘴,原来是乱点开了一个需要密码的套壳内部软件,无计可施后便抛接回到特拉格手中。

“需要买一部么?很需要的吧。现代人都需要这个东西,离不开的,像空气这种末类毒品一样。”

“要钱吧,以后会想办法。”

铃心不在焉地说道,视线始终在飘忽不定,但最终都会落在特拉格身上一会,欲言又止。这藏不住的忸怩感不管是特拉格还是乔可都一眼可见。

“呼~应该开饭了,我还没吃过船上餐呢。”

现在的确实是午饭时间,不过都没问房间里其他两人要不要一起去,乔可就乐呵呵地小跑出了门。

“你呢,像我一样吃小方块吗?”

不等特拉格打开药盖,铃已经站在他面前伸出了手。“啪。”一沓塑胶芯片牌被拍在了她的手掌上。

“这是这五天的饭票,别吃这种东西。估计你也吃腻了。”

比起合成肉和过冷罐头,营养块是为数不多不用担心来源追溯和食品健康的安全能量。不等铃做出决定,特拉格已经嚼碎了两块就着水咽了下去。

“别告诉我你这五天就吃这个。”

铃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捋了捋脑后的长发侧脸看向特拉格,摆出一副以前当小团体队长的有所负责任的姿态。

“差不多,应该能蹭到点好吃的。这个房间是属于你和那个女孩的,当然饭票也是。”

“那你住哪?”

“我有自己的‘房间’。”

“这样吗……开玩笑的,对吧。”

铃露出识破谎言的邪魅一笑,不过特拉格没准备多说什么准备起身离开。就在这时铃也一个起身将“熔岩”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里不是有沙发吗?我可以睡这里的。”

“开玩笑吧,和两个同龄女孩住一间房。我不想一下就谋害三个人。”

见到铃虽然脸上透露出了不准备强求的犹豫神情但还是不准备放下手,特拉格也不去想“自己即使撞上去大概率应该没事,铃也会让开”这样的事情,只是给大脑和中枢下达命令继续向前走,果然,铃马上将手往外一划,直接熔断了一截铁床架收刀回来。

两人识趣地各退一步坐回沙发两边,随后铃像困了一样直接倒向特拉格腿边,金黄色的散发就这样洒在了他的松垮长裤上。她的侧脸展现的是那只正常的眼睛,但一个不会化妆的女孩有那样品红色的眼影,以及眯眼的环境病,却能让包括特拉格在内的不少人认可她的美丽。

唉,一个不会把控距离感和神秘感的女孩啊,多一分神秘,或许自己能更在意她一分。

果然“听”到这句话,铃轻轻一踢腿,一扭腰就用特拉格的大腿垫了膝枕。

“流浪汉的身体可是很脏的。”

“谁不是呢。”

特拉格无言以对,他只是低头看着略显疲惫的铃和自己,很久之后他才会明白:那个身份,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怎么使劲背离,就像沾上“恶魔之血”后永远散不去的臭味。

至少他现在不会去想,前往“梦想之地”的船上不需要太多消极的事物,也不会被铃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