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你就来吧。”
王天孝又顺势拉了一把刘元,刘元这次没有坚持,坐到王天孝的身旁。
吴文化果然有大厨的本事,除了中间的暖锅,他还一共炒了八个菜,刚好放在八个不同的方位。
王天孝觉得似乎好了些什么,看到身旁的刘元突然想了起来,缺酒。
便让王天诚过去倒一壶酒过来,大冬天喝酒吃暖锅,才是人生惬意之事。
王天诚用的壶原本是买来装酱油的,但这个时代酱油小地方还没的卖,所以空置下来,刚好用来打酒。
酒是那种准备和鹿血混合的好酒,倒酒时有些许沾在了酒壶外面,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他也没问张文远这是什么酒,没想到这么香。
王天诚做事很细,在打酒的同时,也没忘记拿酒盅。他将五个酒盅摆在炕沿上,各自倒好酒,分别接给几人,留下的一盅放在自己面前。
王天信年龄还小,不能喝酒,就没给他放。
王天孝看弟弟坐下,众人都齐齐盯着他,眼前的暖锅和菜肴都散发着热喷喷的雾气,他心里倍觉踏实,举起酒杯,对大家说:
“今天是我家媳妇出院的日子,也是我们这个大家第一次聚会,我们能坐在这里,都是缘分。为了这份缘分,我们先干一杯。”
说完,他仰头先是一口喝干了酒盅里的酒。
这种小酒盅大概是半两的样子,一口喝完也没什么关系。
“喝,”
“请!”
其他几人也都纷纷一口喝完。
刘元酒入口味,细细回味酒的回香,不住点头:“好香的酒啊,比我们那庆城白酒还要香很多。”
王天孝笑笑,没有接这个话茬。
“天诚,你把那个酒壶给我下。”
王天诚说:“我来倒吧。”
“没事,这杯酒还是我给大家倒为好。”
大家闻言,都纷纷举起酒杯让他一杯杯又添满。
给自己倒好后,王天孝又提起酒杯,“不瞒你们说,我是准备在这片大山做点事情的,两位吴老哥也知道,我买了两千斤的种子,要洒在山里。
所以,接下来一个月,也可能是两个月,我们都要辛苦一些,趁过年之前,将种子全部播撒下去……”
“老板放心,这种事情就交给我们,你只要告诉我们怎么做就好。”吴文化截过话茬。
王天孝点点头,面向吴家两兄弟两位说:“两位吴哥,那就麻烦你们了,”刚要喝酒,他微微一顿,又笑道:
“我仔细盘划过工作量,要撒播两千亩的种子,仅凭你们两人时间是不够的,即使加上我,人手也严重不足。你们看这样行不行,若是你们家人或者可靠的亲戚有时间,也可以请来我这里干活。”
“那工钱呢?”吴钱财瓮声瓮气地问。
吴钱财说话很少,一出口就是关键点,王天孝笑道:“就按一元每天吧。如果是你们家人,可以和你们住在一起,如果是亲戚,也可以暂时住在我们场站。
目前场站一共有十几个房间可以住人,我们家两间,刘叔一间,还有很多间,如果实在不够用,我们还可以等开春地消后再建。”
“至于工钱,暂时先给一元,如果谁做得好,我还可以给适当加一些。当然如果他们都和你们两位老哥干活一样踏实,两元也没有问题。”
“老板,要男的还是要女的?”吴文化又问。
“男女都行,但一定要踏实肯干,我也不遮着掩着,直接和两位老哥说清楚。我们这里需要的都是认真干活的人,偷奸耍滑,我是一天都不会要的。”
吴钱财点点头:“好的,知道了。”
吴文化憨笑道:“可以让我对象来,她还有个妹妹,也很能吃苦。”
“行啊,让来呗,我相信你们能帮我把好关,来,干了杯中的酒。”他仰头喝完酒,将空杯展示给二吴。
二吴也一饮而尽。
王天孝又添满酒杯,转向刘元:“刘叔,你不是说家里没人嘛,那以后不妨就住我们这里吧,我们好吃好喝好酒供着你,你只要帮我们剥剥猎物的皮,处理处理肉就可以。累了就休息,不累就干干,你看如何?”
“你这是要将我老头子栓在你这里啊?”刘元笑道。
“哪有,您是个大活人,我怎么栓得住您。”王天孝哈哈笑笑,态度很诚恳。
“你看看,你每天好吃好喝,还有好酒供应着,把我嘴给养刁了,我还怎么去其他地方,不就只能一直栓在这里?”
“哈哈,刘叔,看你说的,我们只是和您有缘分,想着您住在这里享享福,顺便给我们这些晚辈压压场子。”
“又哄我。”
“哪里的事,你这样说,可就冤枉死我了,”王天孝故作委屈,“我这一片好心肝,都被您当成了驴肝肺。”
“得得,我就先住一段时间吧,”刘元被他整得有些恶寒,无奈答应,但很快就补充一句:“不过我可提前说好,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限制着,我想走的时候就会走,我不想做事情的时候,你也不能拦我。”
“那肯定,保证让您轻松自在,”王天孝连忙打包票,指着杯中的酒说:“这酒能喝了吧?”
刘元笑笑,一口饮尽。
王天孝也喝干杯中酒,然后给刘元再满上,招呼大家吃菜。
有了几杯酒打底,大家也就放得比较开了,吃饭也没太多拘束,快子夹得飞起,开始十几个馍馍很快就干掉了,中途吴文化又去添了一盘馍馍。
喝道酣畅淋漓处,吴文化抓住王天孝的手,脸红脖子粗地说:“王老板,您放心,我们兄弟都是实在人,你对我们好,我们就会好好给你做事,我们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好吃懒做几个字。”
“我信,要不我怎么会留下两个大哥呢。”
“信,那就喝酒啊。”
“我喝得太多了,我酒量其实不行,要不是陪你们喝,我根本喝不到这么多的。”
“你看看你,王老板,你这就不爽快了不是。”吴文化确实是喝得有点多了,行为也再拘束,大胆劝起酒来。
“行行,那我喝了,就喝这一杯啊。”王天孝只好又喝一杯。
“先喝了再说……”
月亮不知不觉已升到老高,众人已经吃到很晚了,王天诚轻轻在王天孝耳边说:“哥,时间不早了,你再不回去,嫂子要不高兴了。”
王天孝勐然一个激灵,掏出表头看看,发现已经十点多了,急忙招呼大家饮干净杯中酒,晚上到此结束。
众人也不是傻子,知道王天孝是什么意思。
纷纷表示今晚已经尽兴。
“大家先休息吧,我来收拾碗快。”吴文化说。
“我来帮你,吴大哥。”王天诚将王芳放到王天孝怀里,先前吃饭的时候,王天孝顾不上照顾王芳,全靠他了。
“你快歇着吧,天诚老板,我来就是。王老板花钱请我干活,我可不能辜负他,怎么还能让您费力呢。”
“我和二弟收拾就好。”吴钱财也在旁边说道。
王天诚这才罢休,出去查看狗子们的吃吃喝喝,顺便扫了下小鹿的房间。
王天信则是名义上是扶刘元回房间,实际上是缠着刘元继续给他讲述打猎的故事以及如何制作一些打猎的工具。
像个小哈巴狗儿,态度别提多恭顺了。
王天孝抱着女儿走出厨房,放进房间,自己却没立刻进去。而是来到山梁口的大石头上,想坐在上面稍微吹吹风,去去口中酒气。
可刚上去,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开始山呼海啸呕吐起来。
这一吐,直吐得眼冒热泪。
良久。
一阵勐烈输出后,王天孝才缓过神,示意跑过来要扶他的王天诚不打紧。
他酒量本来就不行,又勐然喝了这么多急酒,坐在炕上还不觉得,出来被冷风一吹,那可是半点都压制不住了。
唉,今晚吃了这么多,白吃了。
他掏出手帕擦擦嘴,使劲吸了几口凉风,去除掉一些口中的酒气,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倒了些热水在脸盆里,用热水洗了把脸,然后将洗脸水倒进洗脸盆,准备顺便洗脚。
山里的水资源相当紧缺,这还是从半山腰的水库里担得水,不能浪费。
他泼水的时候想着以后要想办法永久解决水源的问题,一直靠挑水,也不是个办法。场站人多起来后,用水量必然还要增加。
莫说是洗漱用水,怕是刚吃水都会变得很困难。
再回到房间,放在炕头砖上的煤油灯被从门里漏进来的山风扑灭了,他犹豫下,没有点灯,摸黑上了炕,挨着女儿另一边躺下。
妻子躺在最右侧已经入睡,那边是烟囱必经之道,炕要比其他地方都暖和。
受制于烟路影响,他睡的最左边基本是最晚热,最早凉,热的时候也不是非常热,只能说是还算暖和。
对他来说刚刚好。
他天生怕热不怕冷,只要不是那种极端温度,他就能适应。
毕竟,再艰苦的环境,肯定也赶不上前世经常冒着大雪巡山的苦难。
人们常说贼是偷风不偷雨,偷雨不偷雪。是因为雪后如果偷东西会留下脚印。
可这种规则在大山根本不适用,盗树的,盗猎的人,最喜欢大雪天来大山,因为这个时候林场的人碍于天气,巡防相对也较弱。
至于脚印嘛,大雪很快就会覆盖掉,根本不用太多考虑。
王天孝上辈子碰到刘军那个畜生,他娘的就喜欢让他雪天去巡山,经常冻得半死不活,好几次都差点回不去。
想到刘军,王天孝突然想起上个月给“落井下石”一番,也不知道被戴志新处理掉没有,可不能出什么岔子,刚好最近要抽空去下场站,谈谈大山承包权的问题,顺便看看刘军的现状。
走了最好,若是还在,那他就要用点手段了。那种纯纯的垃圾,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可不能让他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