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折在夜晚回了家,直至此刻,敏感的神经牵动情绪,他坐在沙发上,连灯都未开,来自过去的回忆忽然如刀扎来,切开头皮,割去神经,偶尔窒息。
这时源于灵魂的恐惧,自我防卫让他不曾记起,但那种恍惚畏惧,都如刺刀伤心。
这种感觉是从昨夜而起,偏偏今日早晨又得知她的离去。
那种无助的悲愁,随风起,也随风静。
此刻他再一次正视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狰狞而可怖。
可属于它放回忆从来都是空白的,只有上面触摸的异样使自己偶尔闪痛一下。
而今,这道伤口背后的回忆又出现,哪怕是些许模糊的情感。
林青折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血迹和泪水,以及挣扎的痛吟,和无处可栖畏惧。
这道伤口背后绝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往日看见的些照片又浮现在眼前。
这种明明恐惧却又压制不住去想的矛盾心情在心中博弈。
一方为了本身的欢喜而言,便不曾愿意。
一方为了让林青折是个完整的林青折而打开求知。
林青折靠在沙发上,从行李拿出一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机闪烁的灯光照亮了林青折的脸。
现在唯一的寄托,居然是苏知简的视频电话。
林青折在沙发上等候,分明睡意侵扰,但想到苏知简的脸庞就无可自拔。
这半个月,在加上一个月吗?
林青折打了几个电话过去,但都没有回应。
这时,视频电话忽然打来,林青折的生命仿佛有道光芒破开浓云。
悲泣的内心有一丝明亮。
但林青折看到手机上的是一个男人的脸。
文质彬彬的,他拿着苏知简手机,皮肤很白,声音柔和:“你好。”
林青折没来由的一慌,说道:“你好,请问苏知简在哪?”
“小知?喂!小知这边有人找你!”男子大呼一声。
林青折愣了一下,这种称呼,很不合适。
结果不一会苏知简就从视频那头出现,穿着一套汉服,惊艳又清韵。
他们似乎在某个漫展周边全是这些穿着动漫服装的女孩男孩。
“你怎么接了这个电话啊?”苏知简说道。
对面男人挠挠头,将手机递给她。
“我以为是你朋友嘛,别生气哈小知。”
苏知简拿到手机,下意识敲了下那个男人的头。
“虽然是我朋友没错,但下次还是不要随便接我电话了。”
“okok。”
林青折愣了愣,他刚好看见了苏知简敲那个男人的头的动作。
朋友吗?
林青折把自己缩进被子了些。
苏知简拿着手机跑进厕所,这才说道:“小青,怎么你现在找我。”
林青折强颜欢笑:“不是你说每晚都要视频吗?”
苏知简沉默下:“小青……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吗?”
林青折很想只接受这种说法于是说道:“当然……没有。”
今天的苦痛如细小尖锐的钢针,一寸一寸扎进皮肤。
苏知简似乎也沉默下:“今晚我实在没空……之后几天有可能……我们没必要天天电话对吧。”
林青折眼神一凝,有几分明知故问的感觉问道:“为什么?”
问完他就后悔了,因为这样问并不能改变什么,得到虚假或真实的答案无疑都令他不会满意。
有时候……给自己留点余地。
至少,安慰自己是有借口的。
“最近很忙的。”苏知简说道,但也因此身上的服装会显得这么虚假。
林青折深吸口气,强颜欢笑,只是说道:“教研会……算了,那后天我等你的电话好吗?”
他听见苏知简身后有人喊她:“小知,该你了。”
林青折抬眼看着苏知简,期望苏知简给他稍微解释一下。
但迎来的是苏知简埋头看着什么东西,连说话都显得这么不在意。
但她却回应了身后声音:“好的,马上就来,留点!”
林青折张嘴,欲言又止,但还是说到:“小知……最近我想到了好多过去,还有这道伤口的……你……有在听吗?”
林青折讲着发现苏知简似乎一直在做别的事,手中的笔都没停下来。
直到一个白衬衫配大风衣的女人进来喊苏知简出去。
苏知简点点头,有些敷衍的说:“小青,我这边还有好多事,最近就不用视频了哈。”
林青折听后还想说什么。
“可……”
但苏知简却已经挂掉了电话,林青折看着手机回到聊天界面,愣了愣,看着眼前的黑夜。
其实他很想叮嘱一句:“下雨了,记得带伞。”
可是……她在不同的城市,那里又怎么会下雨呢?
林青折嘴角抽起假笑,跌跌撞撞的拿了几罐啤酒。
他不知道这个最近是多久,他更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谁,为什么会有苏知简手机。
他也不想知道。
许多痛心配合今日的惆怅,连脚步都是慌的。
啤酒打开,林青折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窗外的雨愈发的大了。林青折手中持着一罐酒。
看着窗外的雨,和在雨中的世界,眼神随着光四处游走。
手中的酒没有停止的喝。
像是麻木的发条机械。
其实林青折明白,今天的很多东西他确实没必要郁闷,都可以解释,但偏偏自己情绪不对,而苏知简也确实很急的样子。
不过……这算什么?自我安慰?
这时一阵雷光闪烁,而后霹雳一声。
白色的光闪在林青折脸上,林青折却没闭眼。
因为此刻,那尘旧的记忆腐蚀林青折的脑海。
又是一道雷电,这时,林青折的脑海里,过去的记忆变得如现实一般。
林青折眼神迷离,周身逐渐蜷缩,泪水从他眼边落下。
手中的酒瓶换了一瓶,他刚喝完,又开了一瓶。
他表情先是不理解,而后激动万分,之后又平淡如水。
林青折坐了会,泪水打湿了沙发,他很想给苏知简打个电话但他知道……不会有人接的。
或者被别人接了电话,林青折更不愿意。
于是他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睡不着,只是坐着。
林青折回忆起一场可悲的曾经,很可悲。
也从此刻起,林青折才是真正的林青折,那个有着过去的林青折。
一旁的酒罐越发的多,一罐一罐,就要堆积成小山。
这时林青折才明白,明白酒是解不了愁的。
他望着远方,嘴角苦涩,眼角酸涩,他多希望此刻她在,或者陪伴。
可她不在这,她在远方,不在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