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剪好了一只小鸟,容容把红纸展开,一只小鸟变成了两只。她开心地举起来,给五娘子和娘亲看。
慧娘笑着摸摸她的头发,道,“剪得真好!”又对五娘子道,“随你吧!我还是之前那个要求。以后想让容容拜你为师,跟你学刺绣。若有一日,我不在,还请你照应她一些。”
“呸呸呸,说什么呢!大过年的!”五娘子笑道,目光柔和地看着容容剪的红色小鸟,“慧娘,你放心,容容这么乖巧,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慧娘笑笑道,“能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五娘子又问,“你们打算在镇上待几天?”
慧娘道,“我们是早上来的,最晚明日就回去了。”
五娘子道,“那我等会儿就去乔大娘家,跟她商量这个事情,最晚明日给你回信儿。”
慧娘笑道,“你真是个开铺子的好料子,办事干脆利索。”
五娘子也笑起来,道,“你能看好我,说明你的眼光也不错。”
两人笑成一团。慧娘又坐了一会儿,才带着容容回了家。
到家时,正碰上几个刘修文之前的学生来拜年。慧娘带着容容打过招呼,见天色还早,便回了西厢。
容容刚才在小安家剪窗花没剪过瘾,还想剪纸玩。慧娘便给她又找了些纸,让她自己继续剪着玩。
不多时,云伯阳也回来了。慧娘便把打算投钱给五娘子,让她继续开花布坊的事情说了,又问他的意见。
云伯阳听完,点了点头道,“家里的银钱本也该你管,只要你看好了,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我就有两个最基本的要求,第一,别影响咱们明年山上的活计;第二,别让咱们仨饿肚子就行。”
慧娘笑起来,眉眼弯弯道,“我不仅会让你和容容吃得饱穿得暖,还要吃得好,穿得漂亮!”
云伯阳嘿嘿一笑,指指自己的脸,道,“我不用穿得漂亮,就想要我娘子亲一下,行不?”
……
傍晚时分,小安跑来了,给慧娘送来一张纸条,又把他娘叮嘱他的话转述了一遍。原来,刚才五娘子去找乔大娘已经商议妥了,说好正月十五在花布坊做过户,请慧娘一早带上银钱,跟她一起去,也好做个见证。到时,再给慧娘立个字据。
慧娘笑着应下,道,“十五那日,我定会准时到。”又去给小安拿了些好吃的零嘴,才让他一跑一颠的回去了。
慧娘进正屋,跟二老说了要帮五娘子盘下花布坊的事情,又道正月十四再来,便欲告别回转山里。刘修文见天色不早了,就留他们多住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三人才踏上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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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茅屋,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白羽坐在院子里,手中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剑,正在拿他那只尚且完好的右手舞动剑花。见他们回来,他的眉眼间立刻柔和了许多,跟三人打了招呼。
听多了爹爹讲的故事,容容知道修士们大多随身都带有储物袋,对白羽手中多出来的剑倒是没有表现得特别惊讶。
多日未曾修炼,她跟白羽草草打了个招呼,就钻进了小布棚。慧灵诀运转,聚灵阵内的灵气快速向她涌来。
容容专心吸纳灵气,直到傍晚时分才收功。
晚饭时,四个人聚在一起,容容兴奋的跟白羽说起在镇子上的见闻,家家户户门口挂的红色灯笼和在五娘子家看到的美丽窗花,白羽也很感兴趣地边吃边听。
容容又说起小安哥哥用她教的招式,打跑了曾经欺负过他的坏孩子的事情,语气中多少带着些自豪和得意。
白羽听完,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问,“小容容,小安比你大几岁?”
容容自己也不太清楚,疑惑地看向娘亲。慧娘微笑道,“大概两三岁吧!”
容容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嚼啊嚼,嗯,娘亲做得肉真香。
只听白羽又道,“你叫他哥哥,是不是也该叫我哥哥啊?”
咕咚一口把肉咽进肚里,容容随口道,“你个子比我高那么多,还教了我锐金诀。不如……我叫你先生吧?”其实,在容容心里,对白羽一直是不太认可的。从他一醒来就非要进聚灵阵修炼,到擅自乱动灵石,把聚灵阵弄坏,容容对他的印象绝不能说好。因此,心里总有一层隔阂,并不愿把他当亲人般看待,也就从没叫过他哥哥之类的,最多就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白羽两眼一翻,道,“先生太老了!我还小呢,叫先生会把我叫老的,还是叫哥哥吧?”
容容撇了他一眼,这家伙确实年龄小了点,五官还有些稚嫩,且面白肤嫩,相貌清朗俊秀,确实不像学堂里的老先生。不过,娘亲说,人不可貌相。她对白羽的行为一直不太认同,心里就是不愿意叫,于是吐了吐舌头,道,“你可不像个哥哥,我才不叫!”
“我哪里不像哥哥了?比你大的男孩,你都该叫哥!”白羽眉毛挑起。
“你除了年龄大,哪儿都不像个哥哥。”容容数落道,“小安哥哥对我可好了,他会教我认字、背书,让外公夸我,还会给我好吃的,还说如果以后遇到坏人会保护我。你……你哪能比?你就光会把聚灵阵给弄坏!”
“嘿?我怎么就不能比了?”白羽语调升高,漆黑的眼睛瞪了起来,“我……我不是也把锐金诀教给你了?”
“就是不能比!你……你差远了!”容容的声音也有点高。
“嘿……?!”白羽眉梢高高挑起。
云伯阳和慧娘在一旁听两个孩子吵嘴,都不禁莞尔,全当没有听到一般,慢条斯理地吃着。
白羽呼呼喘了一会儿气,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细想容容的话,觉得其实她说得也没错。如果小安真的如她所说,自己确实做得也没有多好。当下,犹豫着对容容道,“要不……以后我也教你认字、读书?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也一样保护你,好不好?”
容容又扒了一口饭,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问,“真的吗?”
“嗯。”白羽点头。
“你可别跟我棠棠表姐一样,说要跟我玩,结果把我的围脖也拿走了,把我的荷包也抢走了……”容容说起棠棠,皱了皱眉。
“我当然不会……嗯?你的围脖被人抢走了?我说怎么觉得好像跟昨天有点不一样,原来是少了围脖。”白羽疑惑道。
“嗯……被棠棠表姐给拿走了……”说到围脖,容容眉宇间涌上一些失落。
“那还不容易?把我那条给你不就行了?”白羽一笑,漆黑的眸子映着烛光,一闪一闪的。
“不要!”容容嘟起嘴道,“那是娘亲给你做的,我才不要!”
“唉……”白羽叹了口气,“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说着,手指掐诀,板凳晃晃悠悠飘起。
容容正想问他说的什么意思,忽见白羽已飘出了屋子。
云伯阳看着他的背影问,“干嘛去呀?”
“给她找条新围脖……”白羽的声音和他的人一起,消失在了夜空里。
……
外面的雪花继续飘着。
夜渐渐深了,云伯阳道,“容容,该睡觉了!”
容容合上手里的书问,“白羽回来了吗?”
“还没有,”云伯阳答,“你去睡觉吧,他回来了我叫你。”
……
清晨,外面一片迷茫。雪还在下。容容穿上她的粉色小袄,问,“爹爹!白羽回来了吗?”
“没有。”云伯阳端着粥进来,道,“先去吃饭吧!”
……
晌午时分,雪终于停了。
容容收了功,从小布棚里出来,见爹爹在院子里锯木头,走过去问,“爹爹,你在干嘛?”
云伯阳一边锯,一边道,“我想给你做个小画箱。”抬头见容容看着天上,又道,“有了它,你可以把画画的东西都放进去,以后出门时带上,就可以随时把想画的东西记录下来。”
“哦……爹爹,你真好!”容容笑起来,又问,“白羽回来了吗?”
“没有。”云伯阳低头继续锯。
……
傍晚时分,灰蒙蒙的天空渐渐暗下来。
云伯阳带着容容,在院子里打了几趟拳。直到身上呼呼冒起了热气,才收了拳。
容容抬头,天色渐暗,归巢的鸟如同一个个墨点,从天空掠过。
看了一会儿,脖子有点酸。
容容这才跑去帮爹爹喂驴喂鸡。
……
第二日,天色放晴,却刮起了很大的风。树枝摇摆间,积雪都被吹落到了地上。
容容瑟缩着,从小布棚跑回茅屋里,又画了一会儿花样子,念了一会儿书。
仍不见白羽的身影。
……
第三日早晨,云伯阳和慧娘正在准备早饭。
院子里忽然传来“噗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