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难的,我……”林青雨挺起胸脯,表现得非常自信,可话没说一半就突然扭头看着我,“嘻嘻,青雨当然知道,但我想考考路哥哥。”
要是以前嘛,我还真会觉得她是在考我。
如今习惯旁听,心里思考得多,瞬间就明白青雨是想让我也参与进来。
笑了笑,我点头,配合着她问:“那青雨想考我什么?”
“嗯……凉州为什么叫江北走廊?”林青雨沉吟一会儿,问道。
“这题可以拆成三部分来回答。第一,所谓江北,即是说天流江北部,由于凉州正好处于这个天流江上面,所以有这个说法。”
我伸出第二根手指,继续道:“第二,所谓走廊,是对凉州地形的描述,它自西向东,自上而下,形似一条狭长的廊道。”
“第三,把凉州称为江北走廊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它历来就是我们中原和西域最主要的交流贸易的通道,大量的互市都设立在凉州,历朝历代都非常重视。”
一一分析,林青雨脸上崇拜的意思越发明显,等我说完她更是激动不已:“哇,路哥哥你真厉害,竟然能讲得这么清楚。”
我倒是不敢邀功,挠挠头说:“这都是书上明写着的,我只是把它背下来。”
“能背下来那也很厉害了。”林青雨笑着露出梨涡,称赞丝毫不减。
这时我看见张长乐脸色明显不对,撇起嘴,似乎有些嫉妒?
我心下暗笑,这人怎么什么醋也吃。
随即就上手摸摸林青雨的头,打趣地说:“你能这么夸我,自己肯定也记得一清二楚了,相比之下还是你厉害。”
“嘻嘻,路哥哥真好。”微微眯眼,她享受似地往我手上蹭,把张长乐看得是牙痒痒的。
以至于他终于是开口道:“凉州地貌多样,戈壁,沙漠,平原山地应有尽有。南边多为山地,中部多为平原,北部又属于高原山地。”
他的话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林青雨面带好奇地盯着他,我则是满眼笑意。
见我们两个看过来,张长乐咳嗽两声清清嗓子,然后继续道:“凉州中部的平原水源较多,湖泊连成片,因此也是最主要的活动区域,那里多族混居,不仅有夏族,西域楼兰人,月氏任,精绝人,还有北方幸存下来的匈奴,女真,鲜卑等等。”
“十几个部族待在一起,自然会不断地发生冲突,却也在时刻交融,吸取各自的优点以适应自身的处境。所以凉州是一个能让我们中原了解认识北方和西域各族的重要渠道,同时也促进了三方的贸易往来,我国许多不曾有过的新奇玩意绝大多数就是从凉州的互市里流通进来的。”
慢慢地,我变得认真起来,仔细听着。
张长乐故乡就在凉州,哪怕是他没有去过,但也能从伯父那了解不少,关于它的情况知道的肯定比我多不少。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学习,无处不在。
而林青雨见哥哥停下来,她连忙追问:“还有呢还有呢,哥哥再多讲讲。”
“哎呀,我讲了好一阵,喉咙好像有点干涩咧。”说完张长乐还装腔作势地用手掐掐喉咙,那样子很贱。
不过这回林青雨还是由着他,连忙递给他一杯茶水,还乖甜道:“哥哥喝茶。”
“嗯,好妹妹。”说着张长乐就急不可耐地接过水杯,同时还得意地冲我挑眉。
我回以一个白眼,身为一个哥哥,真的是什么醋都吃。
不过我发现林青雨并不是在讨好张长乐,而是真的想要听他继续讲,看来两兄妹都喜欢这类东西,虽不是故事但恰似故事。
喝了一口茶,张长乐还砸吧了两下嘴,惹得林青雨作怪地“噫”了两声。
“江北走廊,不仅利于我们走出去。同样的,一旦凉州失守,便相当于整个西北门户大开,心怀不轨的北方和西域异族就能直捣中原。因此凉州历来除了是商贸之州,也是兵家重地。”
“前朝不用说,如今我国便在凉州特别设立了三只大军,名为‘定远军’,驻扎在敦煌,张掖和武威的城郊处,所有将领全由朝廷直接任命并只听其命令,地方长官无权干涉。”
“他们的职责就是防止有外族突袭凉州,以及镇压凉州内可能出现的叛乱。而凉州里的官员大到知府,小到县衙里的记账,全由我们夏族人担任,严禁任用外夷人。”
听完,我回忆一下,倒是和我看过的内容大差不差,凉州对于中原的意义确实非凡,自从控制它后历朝就从未让它再失去过。
林青雨似乎消化得很快,很快就问另一个问题:“那哥哥,有哪些东西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呀?”
“这可就多了。”张长乐再喝一口水,眼睛一转,便握起妹妹的手腕,将她的袖口稍微翻了面,“看,你穿的衣服里面有一层毛绒,能够御寒保暖。而这种将兽毛收集起来织在衣服上的做法,就是西域的游牧部落传过来的。”
“还有杨教谕的坐骑平川,它是纯种西极马,发源地就在西域。吃的方面比如安石榴,甘荀,蒲陶啊,这些如今在我们中原司空见惯的东西其实都是通过互市慢慢传过来的。”
“安石榴!”林青雨突然兴奋地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能听出来比较激动,“我在方城时候就喜欢吃,一粒一粒剥下来,像颗颗红石头,然后抓一把放在嘴里吃,酸酸甜甜的。”
张长乐闻言笑笑,轻轻拍了下妹妹的小脸蛋,宠声道:“喜欢吃呀,明天上街就给你买。”
微微仰起头,林青雨嘟着脸,但却是欢笑着说:“谢谢哥哥。”
“其他的还有比如说乐器,像琵芭,箜篌,二胡呀,还有扬琴唢呐这些也是西域传过来的。配合这些乐器演出的舞蹈也是繁多,诸如最为受欢迎,轻盈急旋的胡旋舞,雄健潇洒的胡腾舞,轻柔明快的柘枝舞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