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被敲的位置,还是有些不解,继续问:“那这些故事究竟怎么来的,莫非都是李叔您自个想的?”
“不是,我说过,话本里有真有假,但大概的剧情梗概确实是真的。”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回忆,淡淡道:“故事里崔义天他们最终留在海州,开了家客栈叫同乐楼,你还记得不?”
闻言我点点头。
“这个就是真的,当年我去海州,在同乐楼结识了崔义天和褚冉两位掌柜。那时我正愁自己的说书没有了新故事,观众们又听腻了老的,所以我四处搜集奇人异事,当作素材。”
“把这个说给兄妹俩听,他们当场拍手大呼有缘,随即表示自己正好有段故事,于是就有了破邪号上的那些事。”
“至于海焱儿,从雪等海族的人物,我也都是从崔义天那里道听途说的,是真是假我不知道。”
“而陆飞?”李叔摇摇头,同样给出了解释,“关于雾江宗,当年虽然低调,可在蜀地依然流传有关于它的一些奇闻传说。”
“我也不过是把个别的加以提炼融合,把它们都糅合到陆飞一个角色身上,再和崔义天他们的故事拼接在一起。”
我听完吃惊不已,原以为是一系列连贯的情节,事实竟然是拼合而成的。
可我还是心存疑问,继续道:“可是李叔,雾江宗您描写得很具体,包括如何上山,存在的机关,广场,圈层。对,还有陆飞的功法,这些呢?”
“呃,这个……”
似乎在这方面李叔有些难以启齿,就在我以为快接近真相时,接下来他的话却又令我大跌眼镜。
“小路,我跟你说的,你可别往外面乱讲啊。”李叔做贼似地往店外瞧了瞧,随后放低声音,“雾江宗早在几十年前就永久封山,荒废了。我离开巴蜀前,就从没见过雾江宗的弟子,外面的人都认为山上已经人去楼空了。”
“我虽然没有见过雾江宗里面长什么样,但是可以那个,嘿嘿,发挥想象,加工加工嘛。”
听见这番话我大为无语,感情又是您编的啊。
“那既然雾江宗不复存在了,就没人进山去看看吗?”
刚问出口,我便恍然,自己回答道:“对了,雾江宗机关众多,恐怕即使封山了,外人也无法随意进出的。”
欣慰地点点头,李叔抚须而笑,道:“孺子可教也。雾江宗历来低调,可正如我故事里讲的,它好歹存在了上百年,期间帮助当地百姓无数,宗门弟子却神秘寡言,从不向外透露门中情况。”
“这样的做派,自然会引得人们对它浮想联翩。所以在巴蜀本地的说书人嘴里,或者是江湖故事中,雾江宗都常常作为神秘强大的门派出现。”
“甚至许多说法流传甚广,以至于后来的人们都以为那是真的。比如雾江宗里面有藏宝图;他们不是普通人,会法术;门人弟子寿命很长,都是活了上百年的得道之人。诸如此类,不绝于耳。”
听完这番话,我才对雾江宗有了更多的了解,这些是在书上没有见到过的。
或许是因为它终究只是一介宗门,且大多的说法又真伪难辨,不好判断,所以作书的人也就没有将其写进去。
“等你以后有机会去巴蜀啊,可以去多打听打听雾江宗,保证会知道更多的新奇说法。当故事听,也能听上个两三天。”
李叔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我想或许他年轻时就一连听了好几天的奇闻趣事吧。
好,雾江宗和陆飞姑且如此解释。
可海焱儿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正好与我幻觉中的龙相差无几。
不对,这种奇异之事应该是没有碰巧一说的,冥冥之中都该有联系的。
我沉了沉脸,随后凑到柜台上,往外面看了看,随后向李叔说:“李叔,我觉得自己与海焱儿有关系。”
“哦?”他来了兴致,将上半身微微前探,“你说说,有什么关系?”
张了张嘴,到了关键时刻我又有些犹豫,可这样一直憋在心里也不是办法。
索性我一咬牙,向李叔解释了我出现的两次幻景,尤其是自己变成的那条蓝色巨龙,仔细地描述了一遍,然后又说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听完后李叔啧叹不已,眉眼之间满是惊奇:“按你的说法,蓝色长龙,又能使出蓝色火焰,好像和海焱儿的能力是有些相近。”
说着他走出柜台,伸出双手,作出要抱我的姿势,于是我张开双臂。
随后他架住我的腋下,然后我就被提了起来。
李叔面色惊讶,将我放下来,震惊道:“你居然这么轻,我没怎么用力就能把你架起来,奇怪奇怪。”
接着他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道:“嗯……这样看来你好像也是眷临人,身体的变化应该是血脉被激发的原因。”
“至于是不是海焱儿的后代,我也不知道。崔义天给我讲的故事中,海焱儿和陆飞是没有所谓感情戏的,最多只有师徒之情。”
“我是为了增加戏剧性,让故事精彩一点,所以让他们互相之间有些互动暧昧。”
“对了,小路知道你祖母的姓名吗?因为按照时间来推算,海焱儿该是你的祖辈。”李叔问道。
我闻言愣住了,仔细想想自己似乎的确不知道祖母叫什么,心里顿时又是一阵懊恼,觉得自己处理问题没法一次性全部解决。
见我久久没有回答,李叔了然一笑,摸了摸我的头,笑道:“你若真是她的后代,我倒好奇后来海焱儿究竟和谁相爱了,至少是个人。”
“人与龙结合,竟然也可以诞下子嗣,这样的话我在故事里加感情戏份似乎也不过分啊,哈哈哈哈。”
“总之如果你好奇,那就一直好奇下去吧。长大后就去探寻答案,我相信一切终究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最后一句话,他似乎意有所指,眼睛看向外面的巷子灰墙,目光却好像穿过了墙壁院落,直达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