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氏与领老营妇孺送饭过来的戴黑认识了一下。
吃过饭,刘让把张氏送去到了老营。
回转曲中,他把大帐篷还给了曹干,和张曼一道,向曹干询问部中的军纪、曲中的日常操练等各项事。曹干详详细细地与他俩说了,并把陈直编订发下的操练章程给他看了看。
刘让倒是心急,看完当时,就想集合部曲,也拉出去操练操练。
曹干笑着止住了他,与他说明天就要开拔去业亭了,不急在这一时。
刘让才到营中,军营的生活处处新鲜,一股劲刺激着,闲不住,便转而决定,去叫部曲收拾东西,准备明日开拔。这是正事儿,曹干没再拦他。他遂辞出帐去。
饭饱就容易困,张曼的困意难当,眼皮打架,也辞出帐去,回小帐篷做些休息。
他俩走后,曹干继续写打海贼此战的经验总结。
分从三个方面进行总结,战前、战中、战后。战前主要是隐蔽这块儿,战中是内外配合与各队、什的配合这块儿,战后是打赢了仗后的收治伤员、打扫战场、清点缴获等这块儿。在总结中,曹干把“以后战后搜身,若俘虏中有妇人,不许擅自搜身”此条,明确为了新的军纪。
按后世时间,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郭赦之、丁狗各队的操练结束,先后回营地。
曹干的经验总结已经写成,再次地把郭赦之、丁狗以及万仓,和李顺、李铁、闫雄、王庭等叫了来。
一则正式将老部曲划分成为三个屯,二则开战后经验总结会。
老部曲的分兵设屯方面,分给万仓了六个什,郭赦之、丁狗两屯则皆是七个什。三个屯的兵员定下,又商量着定下了六个队的队率人选,——一个屯两个队,三个屯总计六个队率。
屯长、队率是军事主官,屯长、队率确定过了,还有政治主官,也就是“政委”的确定任命。
闫雄、王庭和丁狗、郭赦之分别已经搭了一段时间的班子了,彼此配合得挺好,没有必要再做变动,仍以他两人分为丁狗、郭赦之两屯的政委。万仓屯的政委,曹干听从了李铁的建议,任了邓勋来做。委任李铁等任政委时,曹干另外还从曲中挑了几个他觉得有政委潜质的人,让跟着李铁、闫雄、王庭做事,邓勋是其中之一,他也本是流民,费县投的义军。
刘让屯的军事主官可以由他来选任,“政委”却得由曹干来任,不能让他自己选任了。
曹干斟酌来斟酌去,认为若是选别的人担任刘让屯政委的话,工作上不太熟练、地位也不太够,很可能会缩手缩脚,开展不了工作,而刘让屯的部曲又都是新兵,“围炉夜话”、“识字班”、“不许抢掠百姓”、“不许打骂战士”、“缴获归公”等等政治工作方面的东西还是一片空白,却又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去“拓荒”,故此把刘让屯的政委暂定为了李铁,让李铁兼任之。
李铁深知责任重大,严肃地接受了命令。
曹干交代李铁、闫雄、王庭,说道:“我的设想是,‘政委’此职,最低要设到‘队’上。‘什’也要设!只不过‘什’里边设的可以不叫政委,等到设的时候,咱再想个称呼。唯是现在咱曲中,政委的人数远远不够,才只有你们几个,所以眼前只能设到‘屯’级。我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日后你们在工作中,不仅要干好本职的工作,并且还要学会发现人才,一旦发现有你们认为适合做政委工作的,不论职位高低,哪怕是普通的战士,你们都要随时推荐给我!”
李铁三人应诺。
曹干说道:“目前没有办法,只能就先设到‘屯’级。一个月吧,一个月内,我也选,你们也选,‘什’先不说,咱争取把咱曲中现有之八个‘队’的政委都选定、配齐!”
李铁三人应诺。
曹干与李铁说道:“李大兄,自你任政委到而下,已有不短的日子了。想来你对‘政委’此任的工作范围、怎么做才能把此任做好、在工作中都需要注意什么东西,等等这些内容,应该是已有你个人的见解,你抽出时间来,把你有关这些的见解总结成文,呈上给我。”
“小郎令我写这些,是为给将来任命的政委看的么?”
曹干说道:“正是。就像对部曲的操练一样,部曲的操练内容,陈君给咱编了操练规程,有了这份规程,主官就容易对部曲进行操练;政委具体该怎么工作,具体都负责什么内容,我想咱也应该有一份类似操练规程这样的东西,以对之进行规定和指导。这样,新的政委上任,不管他以前干过政委没有,一份规程在手,最起码他就有了一个工作的方向,有了个基础。”
“……小郎,我怕我写不好。”
曹干笑道:“怕什么嘛!只管写。你写,我也写!”令闫雄、王庭,“你俩也写一写。”说道,“咱们都写。写好了以后,放到一起,比较对看,三个诸……,三个竹篱笆,不,这话应该是‘一个篱笆三个桩’,咱四个人就是四个桩,合咱四个桩子之力,这篱笆还扎不起来?”
此个比喻,生动形象,李铁三人都笑了起来。
闫雄、王庭应道;“是,小郎!我俩也写。啥时候呈给小郎?”
“这个不给你们时间限制,给你们充足的时间去写。李大兄、闫大兄,你俩写时,若有字不会写,可以问问王大兄,或者等苏先生来给你们授字时,请教苏先生。”
(
李铁、闫雄跟着苏建学了这么些时日的字,字是已经会写了一些,但要想成文,程度尚不足。
两人应诺。
曹干很早前就想编个《政委工作指导手册》了,问题是他前世也没干过政委,对於政委的职权,他也只是大致知些,想写他也无从写起,是以拖到现在,仍未下笔。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实践,李铁等固是实践中学习,他何尝不是?对於政委的职权、工作内容,结合前世的见闻,结合原本对政委的那些了解,曹干现在已是有了新的认识,可以试着写一写这个《手册》了。
把新任命的六个队率叫来,曹干亲自给他们下达了任命。
分兵设屯的事做完,曹干接着与诸人开战后经验总结会。
总结会开了半个时辰,好的经验大家记住,做的不好的地方下次改正。
会开罢了,最后给郭赦之等下了收拾东西,准备开拔的命令,随之,曹干亲去到刘让屯的驻地,找到正在看着部曲做明日开拔准备的刘让,把任命李铁为其屯政委的事,当面与他说了。
刘让和张曼已听过曹干对“政委”此职的介绍,已知了曹干曲中有“政委”这么个与别部不同的军职,因是对曹干的这个任命,刘让并不惊奇,虽然他实际上还没有真正明白政委究竟是干啥的,但本屯的军事主官曹干都是由着他自任的,一个“政委”的任命他还能反对不成?因此,二话没有,痛快地同意了让李铁来做他屯的政委。
曹干大略地给他说了下李铁兼任了他屯的政委后,会在他的屯里开展什么工作。
刘让一听,没一条和军事、人事有关,全都是近似於,——在他理解,“道德修养”上边的内容,他更是没意见了,爽快地与曹干说道:“军侯,开‘识字班’,让军吏们识字是好事儿!‘不许抢掠百姓’也是必须的!‘不许打骂部曲’,你就放心吧,我屯中的部曲都是乡亲,谁打谁?谁敢乱打部曲,我头一个饶不了他!你就让李政委随时来吧!我一定热烈欢迎!”
“好!”曹干笑道,目光转向收拾东西的刘让屯部曲,问道,“明天开拔的准备,做得怎样了?”
“昨天傍晚才到营,很多物什还没卸车,不需要再咋准备,这都已经快弄好了。”
曹干点点头,说道:“子君,明日一拔营,再还乡可就不知何时了,你今天要不要回乡看看?”
“看什么呀?昨日来营前,我已至先君、先妣墓上祭奠过了,拙荆也跟着我同来部中了,我家中已是无人,回去看也就是看个空房子,——牛都宰了!没甚可看的了!况乎大丈夫志在四方,昨天我才离乡,今天就回乡去,没得惹乡间父老背后笑话於我!”刘让话说得很豪气。
曹干拍拍他的胳臂,笑了一笑,说道:“也好,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待至来日,衣锦还乡!”
“……军侯,张公呢?”
曹干说道:“昨晚一夜,我和张公都未眠。张公稍觉疲怠,你离帐未久,他就还帐去休憩了。”
“我说呢,咋好一会儿没见着他了。”
闲聊间,辕门外传来了喧嚷声响。
曹干止住话头,举首望之,隔着营墙,什么也看不到,稍做倾听,听到喧嚷声中颇有欢笑,猜出了必是曹丰曲的战士还营,田屯、褚交等亲兵从在他的身后,即令褚交去看。
很快,褚交回来,禀报说道:“小郎,是曹大兄他们回来了!”
曹干拉住刘让的手,笑道:“子君,你跟我去见见我阿兄!”
……
出了驻区,往辕门口走,走未及远,高况也闻讯出来了,两下合作一处,又行不太远,一彪人马已然入营。当先之人,可不就是曹丰!曹干、高况等加快了脚步,迎接上去。
两下见面。
曹丰让到一边,让押着粮车的部曲还驻区,自与曹干、高况说话。
曹干介绍了刘让给曹丰认识。
曹干英姿过人,本以为曹丰亦当也是豪杰,不意一见之下,曹丰却是个忠厚之士,观其形貌,闻其言辞,与乡间的寻常农夫无别,不过刘让却也没有失望。他投从的是曹干,又不是曹丰。
曹丰问了曹干打海贼的成果,知其大胜,甚是欢喜。
曹干问了曹丰募粮的成果,城东几个乡的粮,曹丰皆按照刘昱的要求,募够了数额。
说了不多时的话,曹丰得去向刘昱复命,於是与曹干先且分开,等到晚会儿再见。
明天就要开拔,曹干曲的开拔准备命令,曹干已经下达,曹丰才回营,他的命令还没下,知道他接下来会比较忙,曹干索性便没回本曲,和高况同去了曹丰曲,等他去见完刘昱回来。
行往曹丰曲驻区的路上,曹干望了下天色,快傍晚了。
他蓦地记起昨天想定的那件事,乃唤了田屯上前,小声地与他说了几句。
田屯应了声是,高高兴兴地转身去了。
高况奇怪地问道:“阿干,你让他作甚去?瞧把他高兴的,比他昨天啃了根牛腿还要高兴。”
曹干没有回答高况,只笑道:“我让他去做的事,是他好些天前就想做的,当时我没让他做,今儿个让他去做。久想之事,终可得做,他当然会高兴了。”
高况越发好奇,再问时,曹干不再卖关子,低声与他说了自己让田屯是干什么去了。
闻之,高况又惊又笑。
【作者题外话】:喝顿酒,难受两天,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