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像的疼?我扑在了...萝卜为我寻来的绵土之上...不远处的墓碑,静静朝着我.....仿佛有压力一般,胡颖先是脸上火辣辣的,然后,那个披着曼睩身份,没皮没脸的‘小’,光溜溜地被榨了出来!
啊——失了皮的身体,又痒又麻,还疼!!曼睩实在受不住,在地上翻滚......
罗睺一直注意着曼睩的声音,“彭——”的一声,仿佛不是远处传来,而是,在自己耳边呼啸...他瞬间来到了曼睩扑倒之处。映入眼帘的是,曼睩趴在地上,两只脚都划破了,鲜血,泥沙沾满小小的脚掌.....汝,第一次跑来帮我,就没穿鞋。这次又因没帮上我,再次伤了脚.....还记得,这双脚踩在吾手掌里,是何其幼小、娇嫩。汝怎生,如此不爱惜自己!
有人轻轻擦拭她的脚,曼睩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烧没了,才会那么痛,那么丑陋。所以,她一直埋在草里。那人擦了那么久,还不停.....曼睩本来就痛痒得,恨不得把肉也剐下来,现在更不行了,只好扭头——魁伟得小山一样身形,正蹲在自己脚下...曼睩皱了眉,萝卜在用伤手,给自己擦拭...袍摆下是什么!萝卜的脚在流血。曼睩慌忙爬过来,撑住萝卜的腿,就往起抬,“起来!快起来!这么重的身子,不能压在腿上!”
罗睺哼笑一声,抬起曼睩的脸:满是泪痕、划痕、青草的汁、灰尘、草叶。幸亏,汝不知天都其它地方的路径,否则,你的脸会像你的脚一样,划破!如果遇上尖锐的石头、树枝,就会戳瞎你的眼睛...罗睺感到一阵肩膀发凉。“吾能沟通体内外,不能重建身体.....”汝一旦受伤,再难挽回!
“你起来...你回去躺着...能不能走?求求你,别蹲着啊——”哪有心思听萝卜的自语,曼睩颤抖地说。因为,血已经漫出萝卜的袍摆.....
急痛的泪,纷纷落在自己手上,隔着伤布,也在心里数得滴滴分明.....那也不行!一个六岁孩子离家千百里,一去四十二天。汝,可知道‘罗睺侄女’的身份,是多么危险!罗睺眼睑一沉,拎开曼睩的手,扔在了自己的血里。
温热的血,仿佛有灼人的温度。曼睩被烫得,本能往后蹿,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粘稠的血,仿佛能攀爬一般,痛感、痉挛层层往上直聚头顶.....
罗睺看见曼睩身体不停地抖,心脏却不再跳动...晕血?罗睺立刻伸手捂住曼睩胸膛,接管了心跳,并输送灵力。
一股暖热霎时充斥心胸,曼睩茫然低头去看,什么东西发热...却看到了,鲜红血在四散开来。
“唔——”罗睺听见发自曼睩胸腔的一声悲鸣。她猛地抬起头,张开嘴,却说不出任何话.....只是,泪水淹没了眼眸。
罗睺赶紧开言:“记住,这痛!”
什么?
“吾有多伤,汝就有多痛。”见曼睩眼眶都要瞪裂了,罗睺叹了一口气,“曼睩,不要叫自己受伤.....汝之伤痛,会加倍,反噬回吾。”
一口逆血,喷涌而出时,又被一股力量死死压住...卡在胸口不上不下...呃——曼睩难受极了。积聚了半天的气力,曼睩才能一吐为快——
“不值得!我不值得、你的爱!不值得任何人的爱!不值得原谅!!他乡的花、迷了我的眼!我的心!!”
“值不值,都是吾的。”以前,哭天喊地、非得抱住吾的腿。转眼,又不要了?!“现在,说值不值的,迟了!”
什么迟了?曼睩觉得有什么力量,替换了沉重、疼痛。让人身体轻盈,头脑清晰起来。甚至,鼓动全身,让人想腾空而起。曼睩顾不得深究,因为她想起,当前最重要的事。她胡乱擦把脸,“我没有伤痛...你...你把这些血收回去!你能的,对吧!”
罗睺摊开手,放在曼睩眼前,“汝,也收回去!”
曼睩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泪,打湿了萝卜手上的伤布。曼睩猜测着罗睺的意思.....“我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你的神力。我不哭了,好么?求你了,快收回去!”
罗睺见曼睩俯下身,双手挡着血漫延的方向,用上了小臂,甚至想用胸膛...不晕血,也不能离得那么近。罗睺赶紧托住了她。
“你...是不是骗我,你收不回去.....”
曼睩扬起的脸,片刻又爬满了泪水...汝说话,真不算数啊——罗睺重重抹了一把曼睩的眼睛。
“吾收回,吾之血。汝收回,汝之泪。”在肉眼可见中,一缕缕红色烟雾钻进罗睺身体...曼睩使劲眨掉眼泪,才看清——地上的血,分化成极细小的颗粒,仿佛光里的尘埃一样飘散而起,聚在一起后,就像蒸腾水汽,钻进萝卜的身体...地上的,自己两只手上的血迹,都消失无踪了。曼睩稍稍放稳心,开始体会罗睺的意思.....
怎么收回,我的眼泪?“我知道了。我会小心保重自己,我保证!你起来,好么?我们先回去,好么.....”曼睩赶紧抹干净泪,不断地吸着鼻子,不敢再哭。“别用惩罚自己,来惩罚我......我受不住的。”
看着曼睩不断地眨着眼睛,努力挽留眼泪。可有一滴泪不顾伊的意愿,滑出来,曼睩飞快地低下头,藏了它.....虚蟜说的,不对。当曼睩,第一次在吾面前,哭得不能自已时,便篡夺...汝之心志。
这体现在,吾不大能反应上,汝说的每一句话。但汝哭泣的模样,吾一直忘不了。哪怕,后来经常见,还是不能、视而不见.....甚至,吾对汝产生了一种‘忌惮’——我见不得、你的泪!
罗睺起身,卷着曼睩回去。传音给四处寻找他们的夜麟,“曼睩脚受伤,召医官。”
.....
医官一通忙活,先是曼睩,再是罗睺......医官走了很久,曼睩还是心有余悸,主要是它,太红了...它不同于,美男脸上擦伤,也不同于、因疼痛顾不得细看的自己的血。它的颜色,只看一眼便能深深刺痛人的眼,剜了人的心。就像——在公交车上,看见陌生人出车祸,和认识的人出车祸,是不同的。
所以,它的温度,具有了腐蚀性。不仅皮肤,连前臂骨都能感觉到那种温度。还有,它的粘稠,明明手上什么都没有了,那种粘稠的感觉一直留在手心里。过了那么久,曼睩还是觉得浑身被细小的电流通过,不停战栗。痉挛和疼痛,也时不时匍匐在身上或者心上。这极其深刻的感观,让曼睩翻身都不敢,她觉得没压的皮肉,像铁梳子抓梳过一样,划出密集的刻痕......另外,曼睩有一种直觉,自己的泪终将兑换、、、罗睺成倍的血。所以,她再也不敢用眼泪‘辖制’罗睺,甚至想要极力避免,在他面前落泪。
“汝也知道,自己是普通人,不具吾辈的‘神力’。那就,不要妄想,力所不及的事。人,会被一只蚂蚁,影响行动么?吾辈安危,汝操心无用。”罗睺见曼睩缩着身子,伏在自己身边已经一时辰了,以为她还在为,没帮上自己而懊悔。“曼睩,其实...每一次心动...都不容易。吾希望,汝珍惜。”
“咳咳.....嗯呢——”曼睩开始哆哆嗦嗦地思考......安危,不需要我操心.....我不管,苍月早死了!月族早灭了!什么,每次心动不容易,那是你!我...只要长得好,有一个算一个,按都按不住.....
“人,会不会被一只蚂蚁,影响行动——那要看,蚂蚁爬到了,什么地方。”
“就算,这只蚂蚁爬到了耳朵里,只要一滴香油,它就会出来.....曼睩,有些事、不是汝说了,素还真就会去做;也不是,汝不说,素还真就不做...蚂蚁能爬到的地方,是力量强于它的人,准许它到的位置。”
这天,灵能探测仪制好并送到了素还真面前。他实验完毕,就带着自己绘制的灭境灵脉图等一应物品,出发寻找玄牝。
到达灭境后,素还真先找到了凤凰鸣前辈。这位高人,朴素如同一位教书先生,戴着无一装饰的四四方方平定巾,蓄着刻板的三缕过腹长髯,后背背着一卷长长的卷轴,手里拿着一管洞箫。力敌过灭境、苦境两个首屈一指的魔头,转战两界的高人,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外貌普通的人?素还真深深感叹,这位前辈的简朴把自己的道士打扮、都反衬得华丽非常啊——
素还真心悦诚服地向凤凰鸣行礼,并交代了来意。凤凰鸣知道:九界佛皇与一页书奇袭佛业双身,将其击败,但没能灭其元神。两人商定,一人一半按照素还真绘制的灵脉图找,并留下相互联系的方法。
然而,梳理了所有的灵脉都没有发现玄牝.....于是,各自拿着灵能探测仪,两人在先前没有找过的土地上,开始了几乎一寸、一寸找。几个月了,在漫漫无期的寻找中,偶然乱入的歌声,会打断素还真思索和忧虑。只是,这一丝违和的愉悦,很快就被繁重的工作取代。
一天,灵能探测仪又有了微弱的亮光。素还真一掌向地,打出了几十丈的深坑。来到深坑的底部,灵能探测仪似乎亮了一些。素还真又继续往下,探灵器越来越亮。然而,越往下阻力也越大,素还真只得唤出宝剑不断冲击地层.....在千丈之下,灵能探测仪的亮光,突然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