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燨与吕朝阳走在僻静的道路上,此时斜月已经挂在了当空,依稀可以看到点缀的繁星,清风扶动杨柳,萧条而又空旷。
“等李宣致仕以后,在半路上找个靠谱的人把他做了。”朱高燨道。
吕朝阳一愕:“王爷,不至于吧。”
李宣投奔了祁王府以后,虽然心怀鬼胎,但总体看来也没犯过什么太大的错误,只是两面迎逢不作为罢了。
现在都要致仕退休了,再弄死李宣,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啊。
“当初汉王府倒台,那时候我和太子抗衡势均力敌,双方都在吸纳汉王党残余的势力,李宣投奔了我以后,我把他捧到了左都御史的位置上,并不是说我多看重他,只是借助李宣来安抚投奔我的汉王党官员罢了。”
朱高燨澹澹的说道,“那些投奔我的汉王党官员,有多少人是诚心实意的投奔我的?这些我都不在乎,官场上的规矩就是各取所需,不可能指望着所有人都对我忠心耿耿,当时的我确实需要这批官员的支持,对此也是一直都抱有宽容的态度,李宣的上位,也是给这些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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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朝阳不解:“那为何现在又要杀了李宣呢?”
“老吕,杀鸡儆猴啊。”朱高燨叹息道,“现在的我,已经没那么需要那批汉王党官员的支持了,这些人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吕朝阳顿时明悟了过来:“王爷是想要杀了李宣,以此在震慑当年投奔您的那批汉王党官员?”
“你总算是明白了。”朱高燨笑道,“这些人啊,表面上效忠的是我们祁王府,心里还念着山东的汉王府。他们打的算盘啪啪响,寻思着两面下注,一边给我们祁王府做事,一边收着汉王府的钱,给我们祁王府做事能升官,收着汉王府的钱拿人情。毕竟都是汉王府出来的,他们心里想着万一有一天我祁王不行了,汉王又要上位了,到时候也能留一条后路。”
“这些人倒是想的挺美。”吕朝阳冷笑。
两面逢源,滴水不漏,这头拿权,那头拿钱,谁都不得罪,随时都能翻脸不认人,身后永远留着后路。
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为何王爷要杀李宣了。
李宣一死,杀鸡儆猴,用来震慑这些投奔到祁王府的原汉王党官员,等同于是把刀架在了这些人的脖子上,逼迫他们站队。
你们的算盘打的啪啪响,我们的刀也磨的很锋利。
到最后看看你的算盘硬,还是我的刀更快。
……
“算计太深,心也太狠,做事太绝,你这样的人若是当了皇帝,要么就是像政哥这样造化无量的千古一帝,要么就是杨广这样棋差一筹的亡国之君。”
脑海世界里,李世民感慨的说道。
朱高燨轻笑一声,道:“不敢和政哥相比,至于隋炀帝杨广,如果他在大业五年及时去世,怕是会成为历史上功业最显赫的帝王之一。”
隋炀帝在登基以后,为自己选了一个古往今来年号中最大气磅礴的两个字。
——大业。
隋朝虽然已经统一,南北方之间却如同刚刚手术联结在一起的器官,不断发生排异反应。
近四百年的分离使得南方和北方形成了明显的差别。
南方经济富足,北方却土地贫瘠。南人认为北人都是杂种,粗鄙无文;北人则视南人为被征服者,胆小懦弱。两地相视,几如异族。
事实上,没有多少人认为大隋的统一会持续多长时间,习惯了战乱与纷争的臣民在下意识里还在准备应付下一场背叛、政变或者改朝换代。
杨广用手指在地图上从南到北用力画了一下:要使帝国的统一从表相化成精神层面的融合,就需要一个沟通南北的大动脉,将南北连接在一起。
只有这样,整个民族才能神通气爽,血脉贯通。
他做了两件事,一件事是迁都到南北交接处的洛阳,一件事是修建了大运河,他用了五年的时间,将南北焊接在了一起,焊接出了汉人的民族精神。
在登基的前五年时间里,杨广是一个伟大的人。
但是在这前五年以后,他又用了九年的时间,毁掉了自己亲手推向巅峰的帝国。
在隋朝尸骸上开拓出了伟大的帝国的李世民微微皱眉:“我很了解杨广,也很了解你,在我眼中,你和他很像,野心勃勃。”
“杨广的事,我之前听你说过。”老大哥嬴政开口说道,“不过我觉得,小朱和他并不是一类人。”
“政哥有什么意见?”李世民问道。
嬴政轻咳一声,道:“在寡人眼中,杨广虽有大志,却看不清通往终点的路该怎么走,想用一枚木钉去撑起一座宏伟的殿宇,最终只会将木钉子压成齑粉。你给小朱的评价没错,这小子算计太深,心思太狠,做事太绝,更是有吞吐天地的野心。但后面拿他和杨广对比的话,我不认同,小朱做事看似浮夸张扬,实则心中早已筹划良谋,每做打算必先算尽世事,算到胜券在握时,方才会出手。”
李世民有些惊讶:“政哥给小朱的评价这么高?”
“他懂个锤子,他要是看人真有那么准,大秦会二世而亡吗?”白起无情的嘲讽道。
脑海世界里所有人都把嬴政当成老大哥,对其极为尊崇,唯独人屠白起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每次嬴政说话他都来拆台。
白起:摊牌了,我是秦王头号黑粉。
嬴政怒道:“你真特么该把嘴缝上啊!”
饶是嬴政一向好脾气,也耐不住白起这样一直嘲讽,每次都被揭开伤疤撒盐,换谁也忍不住。
白起三句话不离秦王,要么在骂嬴政,要么在骂大秦历代先君。
本来还在一旁看戏的李斯,听到这话拂袖而去。
他也受不了白起了!
他妈的,史册上不是记载“武安君白起幼时便沉默寡言,隐忍果断”吗,沉默寡言个狗蛋啊!
这特么简直就是大秦第一喷子,那嘴跟抹了蜜似的巴拉巴拉的骂个不停,连春秋战国第一说客苏秦看到了都得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