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便去进攻倭国,是不是太着急了?”郑和微微皱眉,“我军刚刚攻下朝鲜,高丽省百废待兴,改革的制度都只是雏形,牵一发动全身。臣的建议是,先将高丽省的台子搭起来,有高丽省这么一个跳板,我军进攻倭国也会容易许多。”
“进攻倭国,宜早不宜晚。”
朱高燨用手指敲打桌面,驳回了郑和的提议,“刚刚灭国,我军将士此时士气正盛,颇有乘胜追击之意。至于倭国那边,知晓我军四月灭一国后,必然会缩手缩脚。战场上,士气决定胜负的走向,若是等我军在高丽省站稳脚跟,士气也已经消耗殆尽,故而此时发兵倭国,是最好的时机。”
郑和沉思片刻,不再反驳,算是默认了朱高燨的想法。
战场是只能存在一个人的声音,那就是主帅。
当主帅做出决定以后,剩下的人虽然有资格提出建议,但是他没资格去和主帅争辩。或许主帅可能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可是你身为军人,纵然明知道这个决定是错的,甚至可能让你去送死,然而你还是要严格的去执行这个错误的命令。
这是战场,不是百家争鸣的稷下学院。
“既然如此,那本王现在开始部署。”
朱高燨思忖片刻,道,“在最短的时间内,征调高丽、建州、辽东、山东等地的船只,能征调多少调多少,统一由帅府分配,定量计算划分为马船、粮船、运船……”
“战争一旦开启,优先占领对马岛,居高临下,在倭国的防线寻找破绽,剩下的船队从破绽处登陆,对倭国发动进攻。”
“一旦登陆,以倭国的兵力根本无法应对我们的大规模陆地战,打稳阵脚,逐步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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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总是想着打什么试探性进攻,对于当下的局面来说,一鼓作气就是最好的进攻战术,全力压制敌军的防线,逼着他们和我们打,我说怎么打,你们就怎么打。”
“不必怀疑,我朱高燨带兵打仗,还从来没输过!”
一句“没输过”,便是朱高燨在军中独裁的底气,也是别人相信他的原因。
我以前没输过,以后也不会输,信我稳赢!
……
倭国本州岛的京都府内,幕府将军足利义持召开了紧急会议。
足利义持是室町幕府的第四位将军,他的上一任是足利义满,因为室町幕府一开始就存在很大的毛病,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毛病会越来越加剧。足利义满曾经靠着卓越的政治手段把这些毛病给强压下来了,然而他一死,这些毛病就春风吹又生。
而足利义持上位以后,就在不断的解决这些问题,就像是火灾爆发时的救火者,这边火灭了那边儿又烧起来了,迟早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烧成灰尽。
足利义持想过很多,但他唯独没想到,这场要把所有人烧成灰尽的烈焰不是“内乱”,而是“外侵”。
“诸君,灭顶之灾将至!”
足利义持严肃的对和室内跪坐的众人说道,“大明的祁王,他率领的军队在四个月内覆灭了朝鲜,整个李朝王室都死在了开京,现在朝鲜已经变成了大明的高丽省,我们完全有理由去怀疑,祁王下一个要攻略的,就是我们!”
众人听的毛骨悚然,议论纷纷:“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就覆灭了李芳远那个混蛋的朝鲜王朝?这听起来很像是在扯澹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笑话,那祁王是天照大神转世吗,李芳远这个混蛋虽然我也很瞧不起他,但不可否认,朝鲜在防守战上绝对称得上是强者,凭借着优握的防守战地理优势,朝鲜即使面对数十倍的守军,也能打的游刃有余,将敌人拖垮在白头山。”
“我对此抱有质疑的态度,很难相信,李芳远和他的朝鲜王朝会在四个月的时间就被覆灭。”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鹦鹉,足利义持对此很是头疼,他其实也不愿意相信,朝鲜就这个被轻易的覆灭了。
倭国与朝鲜的关系并不友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恶劣,两国之间时常有摩擦矛盾的出现,虽然并未大规模的开启战端,但这也是迟早的事。
没事的时候,倭国人就喜欢骂骂朝鲜王李芳远,比如妻子出轨了,就会骂一句“该死的李芳远”,喝凉水被呛到了,骂一句“该死的李芳远”,比如被石头子绊到脚了,骂一句“该死的李芳远”……
但不可否认,李芳远这个凭借两次王子之乱夺权篡国的混蛋,让倭国人很忌惮。
现在与倭国国力不相上下的朝鲜国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覆灭了,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倭国也将面临与朝鲜同样的遭遇?
在和室内众人吵成一团的时候,足利义持的副将匆匆走了进来,递出了一封密函。
高层将领的会议,被人打断这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但这名副将也不是蠢货,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他还是这么做了,那便只能说明:
——出大事了!
和室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齐齐注视着足利义持。
密函被拆开,足利义持看完以后,深吸了一口气:“诸君,我现在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刚才我说‘怀疑祁王下一个动手的对象是我们’,这句话有些错误。”
“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把‘怀疑’去掉,祁王就是要与我们开战了!”
“祁王的军队已经占领了对马岛,他们以对马岛为根据地,数量惊人的兵船正在驶向我国最南部的九州岛!”
此言一出,引起轩然大波,众人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现实。
足利义持身为倭国真正的掌权者,不可能在这种高层的会议上搞那种“逗你玩儿”的笑话,除非他这个幕府将军不想干了。
倭国高层们都有一种“妈妈开门,我是离谱”的感觉,这小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就来了一记灭顶之灾,换成谁也难以接受。
“足利义持,你打算如何打这一仗?”一位白发苍苍的幕府宿老站了出来,与其说是询问,更像是质问,称谓起来也是直接点名道姓。
室町幕府,各个守护大名是通过签字画押来服从足利家的,而且他们基本都是足利家的亲戚,相当于只是表面上足利家而已,实际上大家伙儿都是平等的。
哥几个拥立你当了这倭国一把手,意思意思也就行了,到了现在这亡国危机的时候,连意思意思都懒得意思了。
足利义持沉吟片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应当尽快联系各地的守护大名,虽然平时的时候,我们偶尔会有些摩擦导致不和,但现在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大明的祁王。这场战争的实力可能有些悬殊,不过请诸君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击败他们,而是拖垮他们。大明想要进攻我国,必定要走海路,拖着漫长的辎重线,只要我们能顶住第一轮的压力,之后的仗其实也没那么难打。”
在关键时刻,足利义持还是靠谱了一回。
他直接点出了当前倭国最大的危机——内斗不断。
缓解内部压力最好的方式就是对外战争,在共同的敌人面前,所有人都会保持着异样的团结,虽然这份团结会在战争结束后以更勐烈的形式爆发。
打跑了敌人,所有人都会为争夺利益而杀的头破血流。
没打跑……没打跑的话所有人都得死,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同意你的意见。”那位德高望重的幕府宿老点了点头。
不是因为他有多敬重足利义持,是因为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纵观当下之局面,唯有将足利义持推在风口浪尖的位置上,联合起来去应对大明的祁王。
“我也同意。”
“我同意。”
“我也同意了。”
“我也同意。”
和室内的一众幕府高层纷纷附议,表示赞同足利义持的想法。
这也让足利义持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些人还要再继续内斗,接下来的仗也就不用打了,本来就是劣势,还特么内斗,等祁王打过来全都刨腹自尽好了!
现在看到这些人默认,足利义持的心中也有些把握了。
只要这些人联合起来,他觉得对付那位远道而来的大明祁王,似乎也没那么难。
……
对马岛,这个岛屿被朝鲜和倭国争来争去,无他,是因为这座岛屿的战略位置太重要了。
这座岛屿卡在了朝鲜与倭国之间的位置上,只要能占领这里,便占据了军事制高点,进可攻退可守,随时都可以对敌国发动迅勐的攻击,也可以居高临下站稳脚跟不断的对敌国发动消耗战,犹如在无根浮萍的海上建立了一座固若金汤的军镇。
正因为这个重要性,所以朝鲜和倭国一直都在争夺对马岛的所有权,一旦两国开启战争,占据了对马岛的国家等于多出来了两万水师!
现在好了,谁都不用争了。
现在对马岛上,飘扬着大明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