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帆朝范子正点了点头,范子正便先走了,顺便叫走了守在公堂旁的所有官差,给两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待范子正走后,杜梨梨一直盯着杨锦帆,嘴角有丝丝笑意。
杨锦帆疑惑:“不知杜小姐想对我说什么?”
杜梨梨移着小碎步,跑到杨锦帆身旁轻声道:“你见过姚映映对不对?”
杨锦帆笑道:“杜小姐如何知晓?”
她表面镇定,心下却是慌得一批,连忙问在脑海里的弥七宝:“我暴露啦?”
弥七宝慵懒地睁开双眼:“暴露什么?”
“她怎么知道我见过姚映映?”
“你先听她说呗。”
杜梨梨开心地笑了,脸上堆起一个小梨漩。
“嘿嘿,你身上有她的味道,我闻到了!”
听到这话,杨锦帆心下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哪里掩饰得不到位,什么时候暴露了呢!
有一说一,这鼻子是真灵,军犬般的嗅觉。
杨锦帆也不掩饰,坦诚地点点头道:“你猜得没错,我是见过姚映映。所以,杜小姐想表达什么?”
杜梨梨高兴地小跳一下:“哈哈,我就知道!姚映映还活着对不对?”
杨锦帆不忍心打击她,但还是诚实地摇摇头道:“我确实见过她,但她已经死了,这是事实。”
确切的说,她没见过真正的姚映映。
她听说夏汭城这些传闻时,姚映映已经死了,后来见到的不过是她的魂魄罢了。
“不可能,她肯定还活着!我的直觉告诉我,映映姐她没有死,她还存在这世上,只是我看不见她。”
杨锦帆心中一惊,后背惊出薄薄细汗,完全正确!
这人还真是特别!
只是杜梨梨失落的表情落在杨锦帆眼里,她有点想不明白了。
“我很好奇,杜兴是你亲哥,他才和你有血缘关系。但你为何会为了姚家的姑娘,将自己的亲哥送进大牢?”
这个时代,虽说应该会有金兰般的闺中友情,但为了好姐妹,将自己的亲哥送进大牢的,还是第一次见。
杜梨梨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垂下头,眼神逃避地望向别处。
“没什么,就是单纯觉得映映姐很优秀,我哥那种人不配!”
杨锦帆不信,但也没再问,杜梨梨有她自己的难言之隐。
“好吧,我也告诉你,姚映映的确是死了。北风国也是不允许女子科举的,你的直觉挺不错,只是你的愿望……怕是难以实现的。”
杜梨梨长舒一口气,抬头对上杨锦帆的视线,甜甜一笑。
“没关系,看来只有嫁人这一条了。命运如此,我接受。”
杨锦帆听了,心中颇不是滋味。
“倒也不是这样的,天下之大。我曾认识过一名女子,她有过一段婚姻,只是过得失去了自我,后来她清醒了,勇敢地走出了束缚,如今她将自家名下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被熟悉的人称为女中豪杰。”
杜梨梨的眼眸亮了亮:“真的吗?”
“嗯,当然是真的。这世间的山川河流,权利地位,哪一项都比嫁人更诱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可是……”
杨锦帆豁然一笑:“杜小姐莫不是想说自己担心父母的看法?整个夏汭城,谁人不知杜家小姐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至宝,要星星不给月亮,受宠爱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杜家公子。难道杜老爷和杜夫人还会逼着你嫁人?”
杜梨梨“噗嗤”一笑:“那倒是,我爹娘是想将家产留给我,让我管理的。我哥是个扶不上墙的性子,公子哥的日子过惯了,只知道吃喝玩乐。杜家到了他手中,怕是只有被败光的份。”
“所以啊杜小姐,这世间道路千千万万条,不要总想着嫁人这一条。”
“多谢小郎中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杜梨梨眉开眼笑,朝杨锦帆道谢。
“哦对了,小郎中若是见到了映映姐,请帮我转达一声,我很想她。也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我知晓她不一定原谅我,但我……真的很想她。”
“杜小姐放心,你想说的话,风会替你转达,姚小姐在天有灵,一定会听到的。”
两人说过话后,笑着分别了。
杨锦帆回到县丞府里,来到内院。
看见季夫人打扮得像只花孔雀一般,朝范子正所在的院子去了。
杨锦帆挑眉,啧啧啧,有好戏看喽!
她悄悄跟了过去,来到院子,足间轻点去了房顶上坐着听好戏。
单听声音觉得没啥意思,又扯了一片瓦,趴在房顶上看得津津有味。
范子正在书桌前起草奏折,季夫人手里端着一个陶瓷罐罐,敲响了房门。
“进。”
得到许可,季夫人美滋滋地开门走了进去,还不忘关上房门,将东西放到范子正的书桌上。
范子正:“……”
他刚起草好的奏折,转瞬就成了一片墨迹。
范子正这才忍住脾气,抬头一看,竟不是小厮,是她!
季夫人丝毫没察觉到范子正的眼神变化,笑容得体道:“范大人处理了一天的案件,想必定是辛苦了,这是妾身亲手做的消暑羹汤,特地送来给大人尝尝。”
范子正连忙行了一礼,脚往后退了两步。
“多谢季夫人好意,本官没有饭后喝羹汤的习惯,怕是要浪费季夫人的一片苦心了。”
季夫人表情僵了一瞬,随即笑道:“大人不习惯喝便不喝,是妾身唐突了,不曾了解过大人的喜好。如今来叨扰大人,不过是询问妾身那可怜的丈夫和孩子,他们如何了?”
说到这里,季夫人脸色一变,竟有了几分悲伤的意味,暗中朝他的方向挪了了两步。
范子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会被别人传闲话的。
他又往后退了两步,道:“很遗憾,本官只能告诉季夫人,季大人和季公子怕是这段时间都回不了县丞府了。”
“啊,是吗?”
季夫人表面惊讶,心里却乐开了花,回不来正好遂了她的意!
“那……那妾身一人,如何支撑得起着偌大的县丞府?”
她装作惊慌,又往范子正那里靠近了几步,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朝范子正伸去。
范子正一惊,下意识要往旁边躲,却发现自己退到了书架前,没有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