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定裕在房门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准备在外面等着姜雪妍换衣服。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那名红衣女子的脸,转身猛地推开房门。
“妍妍且慢!”
话音未落,一件带着女儿家清香的外衫便覆在了他头上。
姜雪妍迅速拉起中衣将香肩覆盖,并极为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
这死男人!
刚想夸他还挺浪漫呢,转眼就毛毛糙糙地闯进来,若不是她反应快,差点被他看了去。
“说,怎么啦?”
顾定裕被吓得不敢动弹,直到姜雪妍上前拿掉覆在他头上的外衫,他才敢动。
姜雪妍当着他的面,又把外衫披了回去,美眸轻睨。
顾定裕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赶紧解释道。
“妍妍恕罪,我真不是耍流氓,是突然想起今天买衣服的那家店颇为诡异,在她家店里买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检查,待我检查过后确认没问题,你再穿。”
“卖衣服的店诡异?你说的可是品衣阁?”
姜雪妍想起自己曾经云游时在许多地方都曾见过这家店,店背后的东家确实有能力,分店都开到以南小镇了。
“正是,妍妍也知道?”
顾定裕惊讶于姜雪妍的话,想到她时常云游四海,见多识广,倒也正常。
“嗯,略有耳闻,只是从未踏足过。听说进过品衣阁买衣服的人皆十分痴迷于在她家店里消费,只是在有些地方时常会后少女莫名其妙的消失,开始人们只怀疑是有匪人作乱,直到后来有人说,这些少女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曾是品衣阁的客人。后来品衣阁的老板们不接受诽谤坚持要让官兵查,什么也没查出来,流言就自然消停了。说来也怪,近段时间也没有了少女再失踪的消息,估计是匪贼知晓惊动了官兵,该是消停了。”
姜雪妍回忆起自己曾游历过的那些地方,她也不认为少女失踪会和一个卖衣服的店有关,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能在品衣阁卖得起衣服的,大多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非富即贵,身边哪能没几个得力的下人护着。
一个卖衣服的店怎么敢明目张胆地绑架了那些算有头有脸人家的小姐,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听完了姜雪妍的话,顾定裕却是陷入了沉思。
品衣阁的经营模式本就让人奇怪,大众会怀疑到它头上也不是没道理的事。
怕就怕品衣阁自己贼喊捉贼,混淆人们的视听。
毕竟哪家成衣店里会使用来自苗疆的迷香,单纯只卖个衣服犯得着吗?
还有今日那盘点心,帆丫头故意说自己不喜咸口,实则在说那点心里也加了料。
姜雪妍见顾定裕埋头思索,扯了扯他的衣袖。
“想什么呢,阿帆娘亲在叫咱们用晚饭了。”
顾定裕的思绪这才拉了回来,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觉得那衣服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等我将它清洗一番你再穿。”
姜雪妍伸出食指轻戳顾定裕的脑袋,娇嗔道:“女人家的衣服你也要洗?你那双手是给人看病的!”
顾定裕憨笑道:“给人治病的手也可以给自家夫人洗衣服,还可以为自家夫人洗玉足,我这双手在夫人面前就是万能的,哪里需要哪里用。”
姜雪妍红着脸,伸手就往顾定裕脸上拍去:“谁是你夫人,谁说要嫁你啦?”
“好好好,不嫁不嫁,等我攒够十里红妆再来娶你。”
姜雪妍白他一眼,看着他憨笑的模样,笑得格外好看。
王氏在厨房里摆好了碗筷,招呼大家来吃晚饭,却见怀顾君一直守在一辆马车旁,不进去吃饭,也不将马车牵走。
王氏好奇,走上前去:“小郎中怎么不进去用饭?在外吹冷风可对身体不好。”
“哦,三婶子不必担心我,马车里有我的朋友,他行动不便,不喜人多不愿出来,我且在这儿守着他。三婶子你去吃饭吧,不必管我。”
怀顾君回答道,车里的少年第一次来到这里,难免有些不适应,加上他本身就是多疑的人,除了怀顾君,他谁也不信任。
顾定裕听到动静,和姜雪妍一道走了出来。
“君儿,怎么啦?”
“义父,我的朋友行动不便,我在这儿守着他。”
“行动不便吗?你去将你房门打开,再取件你的披风来,今晚他就宿在你屋里。妍妍,你先和弟妹去吃饭吧,我来将孩子抱进去,一直在车里也不好。”
姜雪妍拉着王氏回了厨房,李铁柱夫妇也还在等着呢。
怀顾君想了想,转身去了里屋:“义父您先别上马车,等我出来。”
“好。”
马车里的少年顾定裕白天就见过了,是那人的孩子,长相应该是更像母亲,除了对君儿,其余对谁都是戒备状态,这孩子身体有很严重的问题,心理的问题更严重。
怀顾君拿了披风出来,翻身上了马车,马车里黑暗一片,除了少年身上的银色衣袍有点晃眼,还有少年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少年从上马车到现在,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以往他坐马车百分百会遇见刺杀,他对坐马车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小手一直紧张地攥着盖在身上的白锦被。
出乎意料的,这次竟然没有遇到刺杀,一路平平安安就到了顾家。
怀顾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路漂泊到这儿,其中经历的辛酸之事只有易易自己知晓。
那他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易易,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在镇上时,他快速联系了一些人手,暗中拦截一切追杀来的刺客,将少年护得密不透风,自然平安。
怀顾君上前轻轻拉开锦被,将披风紧紧裹在少年身上,温声说道.
“易易,别一直待在马车里,我家到了,你下来瞧瞧好不好?以后你和我住在一起,让我义父抱你下车好不好?他就是将我养大的人,你别怕他好不好?”
怀顾君凑到少年耳边轻声说道:“他是我舅舅,亲舅舅。”
少年滕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怀顾君。
怀顾君肯定性地点了点头,又扯出了一个微笑。
少年终于是心落了,乖巧地点了点头,怀顾君示意顾定裕上马车将少年抱了出去,径直抱进了怀顾君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