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前辈转过身，面带笑容：“怎么了？秦歌。”
“你刚刚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呀？”
秦歌将酒杯扔在桌子上：“回来道歉。”
赵前辈走了回来，盯着秦歌：“秦歌，我知道你最近走的比较顺，但是在天鼎，是讲究论资排辈的，得罪前辈，上级很讨厌。”
“我不想得罪你。”秦歌道：“但是也从来没有人骂了我和我的朋友，还能喘气儿的。”
“哎呦，听这意思，你要弄死我啊？”
众人赶紧上来劝解，拉开两个人。
秦歌脸色铁青地坐下。
钟晴雪也拉着他：“哎呀，好啦，他就是喝多啦！”
凑近秦歌耳边：“你什么时候也跟小人物生气了？”
秦歌攥着拳头，瞪着赵前辈：“他骂我无所谓，敢骂你，我一定饶不了他。”
钟晴雪突然笑了，甜蜜地笑着，突然在秦歌脸上亲了一下。
“嗯？”秦歌转过头：“干嘛？”
“喜欢你。”
秦歌心里的怒气消了大半，脸竟然红了：“胡说什么。”
“呵呵，你真好玩儿。”
艾青青也赶紧打圆场，众人很快就把秦歌和赵前辈的不愉快忘掉了，团结的节奏重新开始。
此时很多女孩子的聊天也开始跑偏了。
“喂，钟晴雪今天穿的什么啊？团建怎么也不打扮一下？”
“嘿，装清高呗。咱们又是裙子又是吊带的，人家就是牛仔裤白衬衫，你看她鞋子了吗？好丑！”
“嗯嗯，看到了，那鞋子太老了，感觉像是我奶奶那辈人穿的！”
“她的包也很奇怪，好像家里人自己给他缝的似的，什么牌子？能看清么？”
“看不清，应该是家里人自己给他做的，没有商标的。”
听到众人嘲讽钟晴雪的装扮，钟晴雪一脸无奈，看了看秦歌。
秦歌看了看钟晴雪，突然两个人一起笑了。
此时包房的大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带冷峻的笑容走了进来。
艾青青一惊：“馨姐？！”
艾青青立刻扑过去，和她拥抱：“馨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钟晴雪看着她：“她也来了？”
秦歌看着钟晴雪：“你认识她？”
“嗯。”钟晴雪低着头，小声道：“一个时尚品牌的掌舵人，很厉害，那个牌子有几年已经销量下滑得很严重了。但是换了她当掌舵人，没用两年的功夫，就又成了一线品牌了，在国内开了好多家连锁专卖。”看书溂
很显然，这里的女孩子有很多都认识这个传奇女性。
不认识的，别人已介绍，也立刻崇敬之心油然升起。
秦歌对女性品牌本就没什么兴趣，自然也不知道她是谁。
康咏馨被邀请到主位坐下，和艾青青聊了起来。
艾青青给所有人介绍，康咏馨，云漫品牌的艺术总监和总裁。
大家鼓掌欢迎。
康咏馨道：“听到老顾说你带一群年轻人在这里搞团建，心情郁闷，就来找你了，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是不是啊大家？”
所有人一起再度鼓掌欢迎。
康咏馨这个女人，举手投足，表情语气，都带着一种高傲和冷漠。
倒不是她故意摆架子，这是搞艺术的通病。
在服装设计这一行，男生多半都有点女性化，女性多半又都有些男性化。
这是行业特质，他们沉浸于艺术创作之中，就必须做到忘我。
当设计女性产品的时候，他们需要自己和女性更加贴近、更加能理解女性的心里动态和需求；
当设计男性产品的时候，亦是如此。
尤其是秦歌，见过了太多的艺术家，真的是形形色色的人什么样的都有。实际上，搞艺术的大多都是这德行，都是鼻孔看人，感觉全世界我最牛，除了艺术，别的都是垃圾。
除了自己，别人都不懂艺术。
康咏馨更是职业中的佼佼者，她的职业病就是看人先看衣服。
先是闲聊几句，然后就开始对艾青青的着装品头论足。
她和艾青青说别的话题的时候，其实还挺礼貌的，但是一聊到服装、妆容、首饰搭配这些，就一点粉饰和修辞都没有了，就有话直说。
一通点评下来，几乎把艾青青说的体无完肤，大家都觉得艾青青穿得又性感又漂亮，又大方又稳重。
但是在她的嘴里，简直就如同一个站街的女人一样，艳俗无比，毫无艺术性。wǎp.kānshμ5.net
艾青青立刻败下阵来：“好了好了馨姐，我服了，我彻底服了，我求求你，换给人说吧！咱们聊点别的吧，我不论穿什么，你都说不好看的！”
“我给你得是专业意见。”康咏馨很认真地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艾青青苦笑不已，干脆道：“你给我们这些年轻姑娘们出出主意吧，她们年轻漂亮，一个个花枝招展的，你教教她们打扮，说不定我们的销售业绩也会提升的。”
康咏馨端着一杯红酒，苦笑摇头：“不行，我说她们，她们会哭的。”
“哎呦，你不会客气点儿说啊？”
康咏馨看着艾青青，一脸认真地道：“不会。”
艾青青心说反正我不能让你一直批评我，这样下去我可受不了，艾青青立刻叫一个女孩子道：“你来，跟馨姐打个招呼。”
“康总……”
“叫馨姐。”艾青青提醒。
“馨姐好。”
“嗯。”康咏馨微微偏着头，上下打量亮眼，女孩子紧张得不行。
康咏馨叹口气，摇摇头：“你的屁股太大，以后不要穿这种裤子，这会暴露你的缺点。转个身。”
女孩子转了个身。
康咏馨郁闷地道：“上衣选的不错，但是后面的长度长了一点，和裤子的比例很不协调，无法在视觉上拉伸你得腿长。而且后面的装饰破坏了整体的均衡与主题。”
康咏馨最后微微一笑：“但是你的脸很好看。”
“啊？”女孩子很意外：“我……有吗？我一直觉得自己……脸太大了。”
“是有点大，但这是你的特点。”康咏馨道：“不是每个人都割成妖精脸就好看的，那都是俗人的审美。你的脸并不完美，但是恰好是这种不完美，搭配你的个人气质，会显得很可爱，很美，如果我有你这么好的脸，我肯定一刀都不动。”
女孩子之前都被说得快哭了，此时突然高兴起来：“谢谢馨姐。”
康咏馨挤出个礼貌的微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看不出来啊，你也知道嘴下留情了。”
康咏馨一愣：“没有啊！我都是实话实说。”
“哈哈，好好好，谢谢你，这下这丫头算是有自信了。”
“当然！”康咏馨似乎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容置疑的：“她应该有自信，而且经过我的点评，应该更自信。如果有人说她的衣服搭得好，那人一定是个蠢货，但是如果有人说她的脸不好看，没特点，除非他别遇到我。”
有了第一个，几乎算是凯旋而归，其余的女孩子也都跃跃欲试了。
第二个被同伴鼓励了半天，也勇敢地走了过来，紧张地看着康咏馨。
康咏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发出了惊叹：“啊！快回去吧！不行，你这种色调的搭配，我看到就心烦意乱！”
又责备一样地补充：“女孩子不要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有空学学色彩学，这些颜色每个都好看，但是你把他们像是大拼盘一样放在一起，对人的眼睛就是一种伤害！”
女孩子撅着嘴，回去了。
又来了一个。
“嗯，还行。”又摇摇头：“鞋子不行，鞋子不超过五百块吧？”
“我是个打工族。”女孩子红着脸道。
“打工族就要穿便宜鞋子么？”康咏馨道：“衣服可以去淘一些打折货自己回去改，但是鞋子一定得舍得花钱。我说真的，便宜的鞋子，长期穿下来，会让你得脚变得很难看。而且这鞋子和你的衣服完全不搭，像是一个公主穿着马靴，太丑了。”
艾青青赶紧道：“馨姐的意思是，你的衣服搭配的很好看，身材也很好。”
康咏馨赶紧道：“我可没那么说，我是说‘还行’。”
艾青青翻了个白眼儿：“给点建议。”
“没什么建议，她这种身材，穿什么也都是还行而已。身材是硬伤，过来我摸摸骨头。”
康咏馨摸了一阵子，摇摇头：“稍微健身一下吧，找个靠谱的健美师调理一阵子，会好很多。”
那女孩子明显不服气，几乎所有人都夸她身材好！她这辈子是第一次被人说身材是硬伤。
坦白说，秦歌也看不出，这个女孩子哪里身材不好，觉得真的很好看。
总之，看了一大圈儿，康咏馨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所有女孩子在她面前，都像是乖乖被训话的小鸟、小兔子、小狐狸。
关键是，大多数人被她评价后，都不讨厌她，都讨厌自己。
反而很崇拜她。
她简直是年轻女孩子心里的英雄，榜样。
此时有个女孩子起了坏心思，故意大声地道：“晴雪，你也去让馨姐给你看看啊，你今天穿的这么漂亮，让馨姐给你点评点评。”
众人赶紧符合，很多人都想看钟情雪出丑。
钟晴雪只是坐在对面的位置，礼貌地摆摆手：“不用了，谢谢馨姐。”
康咏馨这才发现，在大桌子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安静的女孩子。
康咏馨微微歪着头看了她几秒钟，皱着眉抬起手：“那个包，是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