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理解错,前辈是在招揽晚辈吗?”
“不错。”青衫老者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如果不是尽力的克制着自已的情绪,现在青衫老者都有一种要直接将卓君临一巴掌拍死的冲动了。老夫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个小王八蛋居然还在这里装糊涂。
卓君临咧嘴一笑:“虽然晚辈也很想跟在前辈的身边,可是奈何晚辈再有心无力。想来前辈也一定看不上一个废人的吧!”
“你的情况,老夫清楚。”青衫老者摇了摇头:“虽然你现在几乎已经油尽灯枯,随时都有可能会道陨。但是这样的伤势对于老夫来说,却也算不得什么太难的事情。只要你愿意跟在老夫的身边,老夫自是可以出手为你化解身体里的危机。”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
“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青衫老者嘿嘿怪笑:“说实话,老夫虽然很不喜欢你,但却也知道人才难得。放眼整个世间,能值得老夫这么客气的说话之人已经不多,你算得上是破天荒的头一个。”
卓君临不由笑了。
笑的很平静,脸上也丝毫没有任何的情绪。
就好像,那怕是青衫老者说出了这样的言语,却根本没有动摇卓君临的半分心思一般,仍是一如即往的平静如常,,,,,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老夫相信卓公子也应当清楚,当今之世,除了老夫之外再无任何一人可以救你。”青衫老者眼眸之间闪过一丝玩味:“你现在的情况,又与当日在魔族的困境不同,当日你不过化神境修为,强撑一口气极限爆发,最多也只不过是伤了你自已的经脉而已,所以毒魔才有机会救你。但是现在,你在与雷劫对抗之时强行提升境界,本身的身体极限也早就已承受不住,如今你气海丹田被毁,五脏六腑早已被震碎,七经八脉尽断,除了老夫,世间再也没有任何生灵能救你。”
卓君临点了点头:“我自已的情况,自已清楚。”
“卓公子,老夫惜才,亦爱才。”青衫老者一声长叹:“甚至只要卓公子愿意投效,无论什么样的条件你都可以提,老夫绝不会拒绝。”
此时,青衫老者的眼眸之间满是自信。
世间,从来都没有任何生灵能拒绝得了青衫老者。
纵然是有一些不开眼的东西,多数也都在听说过青衫老者的条件之后立马态度大变。甚至青衫老者有信心,这样的条件对于卓君临来说,绝对无法拒绝。
这,是卓君临唯一活命的机会。
权衡利憋之间,青衫老者相信卓君临也是一个聪明人。
“前辈的条件很诱人,的确很难让人拒绝。”卓君临一声长叹:“甚至我相信,无论任何人在听到前辈这样的条件之时都很难拒绝,而且,我还是一个知道前辈有能力兑现承诺的人,这对于我来说,更加难以拒绝了啊!”
青衫老者不由笑了。
甚至在这个时候,青衫老者眼眸之间不由多出了一丝欣喜。
这样的条件,无论任何人都很难拒绝,尤其是现在的卓君临已经到了危急之时,甚至随时都有可能会直接陷于死地。这种情况,无论是谁都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是,前辈这样的条件,晚辈却并不能答应。”
”为什么?”
青衫老者不由愣住了。
听到这样的言语,那怕是青衫老者一时之间也愣在当场。
卓君临摇头嘿嘿一笑:“或许对于我来说,只要愿意投效前辈,不仅可以活下去,而且也可以有什么要什么。可是,那个时候,我还是我吗?”
青衫老者不由更懵圈了?
难不成,你还能不是你吗?
“前辈所谋,必然非小。”卓君临轻叹:“前辈究竟想要做什么,或许我也能猜到一二。可是,晚辈从来都不喜欢那样的生存方式,也从来都不想在自已的头顶之上,随时都住着一位老祖宗。那样活着,没劲。”
卓君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我这个人向来无拘无束的惯了,前辈的一番好意,晚辈也只能心领了。”
青衫老者愣在当场,眼眸之间满是错愕。
拒绝了?
直接被卓君临当场拒绝了?
这样的情况,青衫老者自已也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啊!
甚至在青衫老者开出的条件之中,连青衫老者自已都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的啊!可是偏偏就是这看似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却直接让卓君临拒绝了。
此等情况,那怕是青衫老者都有了一种抓狂的感觉。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胎,竟然在这个时候拒绝了自已?难道卓君临真的不知道拒绝自已的后果吗?又或者说,卓君临根本不知道拒绝了自已之后,自身已然再无任何的活路?
“你拒绝了?”青衫老者的脸色不由微微发白。
“不错。”
“就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就因为你喜欢那所谓无拘无束的生存方式?”青衫老者几乎是在咆哮:“究竟是你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糸,又或者是你还有其他的想法不成?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老夫都可能不计余力的满足你。”
“不重要了。”卓君临长叹。
青衫老者不由一愣:“什么不重要了?”
“其实对于我来说,生死都已经不太重要了。”卓君临咧嘴一笑:“在知道了前辈的存在之时,在决定与前辈为敌之时,我早就已经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虽然最终还是前辈赢了,可是对于我来说,至少已经努力过,那就值了。”
卓君临的脸色越发的平静了。
此时此刻,卓君临就似是真的已经无欲无求,什么事情都不再放在心上了。
青衫老者却差点直接气的七窍生烟:原本老夫开出了这么诱人的条件,甚至不惜自降身价说了这么多,这个小王八蛋却是根本连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甚至在这个时候,这个小王八蛋仍是这般的执迷不悟?
至少已经努力过,那就值了?
现在青衫老者恨不得直接将卓君临的脑袋剖开掏出来好好看看,这个小王八蛋的脑子为什么总是和别人有些不太一样?
“卓公子,那你可否知道,即然你不愿意投效老夫,可知后果?”青衫老者的声音变得无比阴沉:“那些后果,你是否又已经准备好了怎么接受?”
“即然做不了朋友,那就只能做敌人了。”卓君临嘿嘿一笑,眼眸之间满是凝重:“如果只是想要我的这条小命,前辈随时都可以拿走,想来对于前辈来说,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哼。”
青衫老者一声冷哼,却终是没有说话。
只是,此时的青衫老者脸色已经变得异常的难看起来。
然后,青衫老者一只手突然按在卓君临的天灵盖上,脸色却变得异常的难看,,,,,,
“终究,还是错了吗?”
杨文君坐在月下,看着天际之间的那一弯月亮,心中却莫名的多出了一丝心酸。这么多年以来,杨文君一直为了人族的尊严而奔波,在江湖上闯出了极大的名头。
可是,无论以往之时再怎么的疲惫,杨文君都不会感觉到累。
因为她从一出生就注定不能平凡的活着,她是背负了杨氏的骄傲,也是背负了人间守护者的责任。所以那怕是杨文君再怎么不太愿意,可是有些事情却根本没有任何的选择,当她拿起剑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要为整个人族而付出,,,,,,
这些年来,她做到了。
甚至杨文君为了整个人族的未来,几乎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无论在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杨文君都绝对是最强势的那一柄利剑。只要有杨文君在的地方,就从来没有任何的生灵敢轻年人族,,,,,,
然而这一次,杨文君自已都有些犹豫了。
多年的恪守本心,多年的奋勇直前,那颗已然比百炼精钢还要坚固的道心,此时竟也隐隐有了一丝松动。
这么多年的坚持,到底值不值?
如果当年不是自已为卓君临开悟,那怕卓君临终其一生也只是沦为平庸,那么卓君临这一生会不会活的这般艰难?要是自已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会不会比现在活的轻松一些,不用再过问那么多的江湖事,只用相夫教子,会不会比现在快乐一些?
万千思绪,在这个时候如若潮涌而至。
那怕杨文君明知道现在战场上的情况极度危险,现在她这样的想法也极度危险。现在自已应当做便是冷静下来,替人族找出一线生机。
可是,杨文君越是让自已不要去想,就越是无法不想。
“对于错,看师姐如何看而已。”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有些人,注定是不会平凡的,就像是没有杨师姐的出现,他也绝不会甘于平庸。没有杨师姐为其指路,他也未必不会走上这一条路。”
冷秋月手中提着一坛酒,虽然脸色也略显苍白,神情落寂。
“你怎么来了?”杨文君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此时此刻,杨文君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灵正六子。
因为杨文君非常清楚,现在卓君临走到了这一步,灵正六子的心中绝不会比自已好受。而这所有一切的发生,所有的事情都与自已脱不了关糸,纵然是灵正六子嘴上不会说什么,但越是这样,杨文君的心里就越是不好受。.qqxsΠéw
而偏偏,冷秋月就是灵正六子之一,而且还是与卓君临关糸最亲近的那一个,,,,,,
“夜深人静,睡不着,所以来看看师姐。”冷秋月一声长叹:“我知道师姐的心里不好受,所以特意带来了一坛酒。其他几位师兄师姐也想来的,可是被我拦下了,虽然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可是我却知道,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也从来都没有怪过师姐。所以师姐的所有自责,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
杨文君愣住了。
眼前这个女子,聪慧的实在让人有些太意外了。
甚至在这一刹那间,杨文君心中却突然有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痛,冷秋月越是这样开口,杨文君就越是感觉到了无比心痛。
终究,还是因为自已的原因,才让卓君临走到了现在这样一条极端的路。而且,卓君临也是为了在最后关头救她,才悍然面对那几乎已成无解之势的雷劫。
有些事,杨文君心里多少还是清楚的,,,,,,
“杨师姐,是人族的精神寄托之所在。”冷秋月长叹:“对于所有的人族来说,杨师姐也是所有人心中无可取代的神。所以在这个时候,杨师姐不应当想的太多,而且,我相信他也绝不愿间看到杨师姐是现在这样的一幅模样。”
冷秋月将酒坛递到杨文君的面前:“杨师姐若是继续这般消沉,那就是真的对不起他的一番苦心了。”
“这,,,,,,”
杨文君的神情越发的难看起来。
那怕是在这个时候,冷秋月纵然是骂她一顿,杨文君心里至少还能好受一些。可是冷秋月自始至终什么责怪的话语都未吐一字,就好像这一切,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一般。
可是杨文君心里清楚,灵正六子与卓君临之间的情感,任何一个都绝不比自已少多少。只不过灵正六子向来低调,只是把那份情谊放在心中而已,甚至杨文君很清楚,冷秋月现在的痛苦肯定比自已还要多,,,,,,
“事情发生了,那就要往前看。”冷秋月一声长叹:“如果现在大家都一眛的消沉下去,那么卓君临的付出又还有什么意义?难不成我们要让卓君临的所有心血,都错付了不成?师姐若是再这么消沉自责下去,那么就是真的对不起他的一番苦心了。”
杨文君眸中泛红:“可是,我宁愿,,,,,,”
“师姐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大家都是明白人,师姐想说什么其实我们大家心里也十分清楚。”冷秋月摇头苦笑:“我也知道师姐现在宁愿废去修为的是师姐自已,可是我们,谁又不愿意以身代之?只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又何必一定要执着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依我之见,只有杨师姐现在带领人族寻求一线生机,才是最能让卓君临心安的事情。”
“还有希望吗?”杨文君抬头,目光落在冷秋月的脸上。
“人还在,那就希望永远都在。”冷秋月苦笑:“这不是师姐一直在教我们的吗?现在我们人还活着,那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事情总得需要有人去做,也总得需要有人去好好的活着,才不会负了付出之人的良苦用心。”
此时,冷秋月的眼眸之间满是无奈。
或许,到了这个时候,那怕是她们心中也不抱太多的希望了。
可是,只要人还活着,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任人鱼肉吧!
那怕是是现在看不到希望,可是他们却也不能不抱任何的希望了吧!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有很多人活着,总不能就因为看不到希望,就在绝望中消沉到死亡吧!只有用自身最大的努力活着,才算是不会负了付出之人的良苦用心。也只有努力好好的活下去,才能对得起自已,对得起付出之人,,,,,,
这样的道理,很简单。
但是,要过的,始终都是自已心中的那一道坎。
如果连心中的那一道坎都过不去,无论任何的想法,也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青天,你输了。”
刑天的声音很冷,甚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刑天的神色之间多出了一丝欣慰。那怕是以刑天的心境,此时也不由微微有些颤抖的意思。
青衫老者脸色铁青,神情复杂。
对于青衫老者来说,这个世间还从来没有任何事情能让青衫老者认输。
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之间,青衫老者从来都没有失算过。
然而这一次,自已不仅仅是在卓君临的手中失算过之后,现在居然又要再一次在刑天的面前赌输了。
那怕是青衫老者赌品自问还行,而且现在已经兑现了赌约,可是青衫老者现在也仍是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甚至连青衫老者自已都没有弄清楚,到底自已的失误是在何处,最终却根本无法将卓君临招入门下。
“按理说,老夫开出的条件,没有任何人会拒绝。”青衫老者长叹:“以卓君临现在的情况,的确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就算是有魔幽冥为其以灵力续命,也绝对活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各族在这个时候离开人族,更是应当会将卓君临心中的最后一丝理智击溃,老夫在这个时候开出那样的条件,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绝对不可能会拒绝。”
“条件的确很诱人,而且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刑天长叹:“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卓君临更应当是心神俱疲,应当对各族充满了愤恨,那样的条件,那怕是我也都很难下得了决n心拒绝。”
一听到刑天的言语,青衫老者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了。
你麻,就算是要恶心老子,也用不着把话说的这般难听的吧!
连你刑天都无法拒绝的条件,老夫最终却在卓君临的那里吃了暗亏,这说法怎么听着就让人感觉到恶心?难道这话你就说的良心不会痛的吗,真的当老夫听不出你话语之中的嘲讽之意?
“或许,那个家伙,志不在此。”青衫老者终是一声长叹:“老夫总觉得,似乎又上当了。你们就好似是商量好了一样,在给老夫挖坑?”
“愿赌服输。”刑天咧嘴一笑:“其实你也应当知道,自始至终,我们从来都不曾有过接触,何来商量一说?另外,也是道友自已一直信誓旦旦,始终相信没有任何人能拒绝得了你的条件,才与老子对赌的,是吧。”
青衫老者一时之间脸色直接黑成了锅底。
事情的确是这么个事情,情况也的确是这么个情况,可是青衫老者总觉得那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尤其是一想到这次招揽失策,就让青衫老者心中满是愤愤不平,,,,,,
多少岁月以来,又有谁能拒绝老夫?
万古以降,多少生灵都想要投拜在老夫的门墙之下,老夫连正眼看都没有看过一眼?好不容易老夫才看中一个完全对眼的,甚至不惜自降身份的去招揽,不想最终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这又让人上那说理去?
而且,这脸还打的如此干脆直接,让青衫老者感觉更是无地自容。
什么时候,自已在这些小辈生灵的眼中,已经这么不值钱了吗?
“这一次,或许以你的眼界来说,条件极其诱人,卓君临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刑天咧嘴一笑:“可是对于卓君临那样的小辈来说,如果没有见到你将这战场搅得天翻地覆,或许还有答应的可能。”
此时,刑天的眼眸之间满是笑意。
甚至在看向青衫老者的时候,似乎带着一丝玩味。
这样的神情,更是让青衫老者差点直接抓狂,,,,,,
偏偏,此时青衫老者自已也是一头雾水,根本想不通究竟为什么自已会失算。那怕所有的事情自已都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却让青衫老者自已都郁闷到了极点,根本无法想通中间的各种关窍,,,,,,
“雷震天,左谦之,都笑,那些人,或许才是让卓君临拒绝的根本原因。”刑天长叹:“又或许,在卓君临的心中,害怕自已将来有一天会祸乱众生。”
“老夫,,,,,,”
青衫老者直接郁闷了。
祸乱众生?
就那个小王八蛋的所做所为,又有什么时候不是在祸乱众生?
自从那个小王八蛋进入战场之后,什么时候不是将自已的敌人折腾的鸡犬不宁?就那个小王八蛋的德行,还会害怕自已会祸乱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