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叶颜这人心思很敏感的,做什么事都不留痕迹,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知道。”廖尘宇说道。
“她回国前既然打定好主意要来找万诚戈了,应该有反常的举动吧。你仔细回忆一下,叶颜一点异常都没有吗?”
廖尘宇皱眉认真思索着摇着头,却突然停顿了一下,“对了。”
陈立皱眉仔细听着,廖尘宇道,“她回国前,说想去我们以前一起去过的那个极乐寺看看,就安城老开发区那个。所以才会选择回安城,其实我对安城的感情怎么说呢,我父亲跑路母亲病逝,至于其他亲戚,因为我不是廖家亲生的。”
廖尘宇无奈的,“也没有联系的必要,我对安城没什么牵挂,觉得回国还是北上广工作方便。但我主要依她,她学心理的,肯定城市大一点比较有发展。
我想她回国先去京城选好工作,我再过去,结果叶颜和我说,她要先回一趟安城。我当时问她为什么,她就说想回小时候的地方看看,其实我当时劝她别回这里,这对于叶颜和我有太多伤心的东西,尤其是叶颜。
她的母亲,钟明都死在这。但拧不过她,其实她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但当时工作太忙所以没办法陪她,我就极力劝她别回安城,可她执意说以前在极乐寺许愿了,还没有还愿。这些年在心里惦记,这次就先回来看看,主要是为了还愿。”
“叶颜没说她要还什么愿?”
“我也问了,她说刚上高中那会在寺里许愿考上好大学离开安城之类的,说这个愿望实现了,其实应该回去还愿的,你别看叶颜学心理的,但她是个很唯心主义的人,对这些封建迷信都很信服。
我知道她的性子,只好答应她了。现在看她回国根本不是还什么愿,而是背着我来查找真相,找万诚戈对峙。我这段时间真的很自责,觉得也许是我工作太忙疏忽了,不然没理由察觉不到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回国的。更多是生气。”
廖尘宇说到这眼中满是痛楚,“她都没有想过我吗?我陪了她十五年,终究敌不过她心里的钟明?她都不愿意为了我忘掉过去,最信任的人不是我,不仅没有告诉我,她还一个人去和万诚戈这个杀人犯见面,她都不害怕吗?
还是说她觉得万诚戈不忍心杀她?真是个傻子。她相信小时候伤害过她的人,相信外人,却唯独不愿和陪了她十几年的我交心。说起来还是我最可悲。”
廖尘宇这段话,让陈立意外,但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陈立没有接话,而是追问道,“刚才听你说,叶颜小时候很依赖人,以前是万诚戈,后来是钟明,那你呢?看的出来你在叶颜最伤心的时候带她出国,并且陪伴十几年,应该是很真心的。那以前你说万诚戈说钟明陪着她的时候,你在哪?那个时候和叶颜走的不近吗?”
廖尘宇摇摇头,“我们几个关系当年算很不错的,我这人从小身世也不光彩,性格也不好,我后来改学法律就是因我导师说让我锻炼一下说话,不然我长时间不爱和人表达交流,是不行的,所以我才改学的法律。
当初叶颜身边有万诚戈钟明,我没觉得我应该怎么样,再说了,我那些年也没太多想法。我家一团乱,大人一直致力于找当初抱错孩子的那对夫妻,再后来下岗又忙于生计。
我爸因穷疯了跑路,我妈生病住院去世,家里欠了外债。我一边打工一边念书,出国前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才还上债务,剩一点点钱出国的。”
“廖先生的身世也是够坎坷的,现在看来,无论叶颜钟明还是你,童年似乎都很不幸。也就万诚戈还可以。”
陈立说这话仔细看着廖尘宇的眼睛,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什么不屑或者怨愤,但都没有。这点让陈立很意外,那个时候万诚戈家里开了汽水厂,和他们仨的条件悬殊,学生间多少有些叛逆和自卑心理,但看来这一点并没有影响廖尘宇。m.qqxsnew
像是看出陈立的想法,廖尘宇无奈的耸肩,“关系好的朋友不会在意这些,而且学生时代,清高的点不一样,并且万诚戈在我母亲生病时帮我拿了钱。说实话,我对他这些年一直是感恩的。可完全没想到他会对叶颜下手。凭这一点,他就是不可原谅的。”
陈立还是没接他的话,“看的出来,廖先生似乎还有很多工作要忙,那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陈立瞟着那边玻璃隔断的办公桌上摊开的资料和笔记本电脑。
“刨除万诚戈现在的嫌疑,过去,就是你们上高中的时候,你有怀疑过周围的谁吗?换句话说。你觉得你们四个彼此互相最了解,还有没有第五个人,对你们四个的了解,甚至超出了你们彼此的了解,这话有些绕嘴,我不知道廖先生听没听明白。”
廖尘宇皱眉似乎认真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半响摇头,“除了万诚戈的朋友多,我叶颜钟明,再没有相熟的朋友了,只有彼此。”
廖尘宇看着陈立的眼睛,很肯定的,却让陈立有些迷惑了。
还不死心又追问到,“那么你和叶颜在国外时,和国内的谁联系比较频繁,任何人都行,请你仔细回忆一下。”
廖尘宇也是很肯定的摇头,“没有,连万诚戈我们都从来没联系过,我们出国就是为了忘记过去的一切。”
最后廖尘宇那边有电话,似乎他还有越洋会议,陈立他们也不便再打扰,离开前陈立笑道,“这沙发很不错,倒和其他律所的都不同。”
廖尘宇耸耸肩,“是我助理定的,按照我以前的习惯,连咖啡机都从国外邮过来的,至于一些杂七杂八的家具,也是他在网上定的。”
陈立瞟了一眼沙发角还没拆的标签,笑了笑和老胡一起告辞,走出了工作室。
回去的路上老胡感慨,“我刚才观察这小子,并不像说谎,他真的不知道叶颜在干什么也说不定,即便用心理专家那一套,说他多理智洞察力多强,但爱情是盲目的,会让人判断力出现偏差。”
“你觉得廖尘宇没有问题?”陈立开着车皱眉。
“你觉得他有问题?我是没看出来。”
陈立思量了半天,“那个沙发是换过的。”
“什么?”
“沙发上的标签还没拆,上面有更换过的标志,那个牌子只要还未使用拆封,你想换成其他款式都可以,因为够贵,我之前办过一个案子所以了解。”
“那意味着什么呢?”
“他口口声声说他没时间,表现的自己深陷悲伤,所有的东西都是他助理定的。但如果真的都不上心为什么会有心思更换沙发,肯定是不满意助理定的款式才换的。而且换成了那种很让人有舒适感放松的沙发,说明他心里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紧张难受,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老胡惊讶的,“那咱们现在怎么查,那小子的资料只有十几年前的,现在所了解他们的美国经历,也不过是个大框。国外那边咱们能查的有限。”
“谁说的,只要想查一个人,只要在太阳系里,都有办法。”
老胡挑眉,“你这么说肯定是有办法查他在美国的细节,对了你之前调出叶颜国外通话记录时,我就想问了,咱们技术那边可没发达到这地步。你怎么那么快搞到的?是不是在美国有人。”
陈立点头,“是有朋友。”
“那你这个朋友挺厉害啊,可以搞到信息,怎么?你还想搞更大的?”
老胡兴奋起来,“那干脆把他和叶颜在美国的所有官方私下的出入记录都捋一遍,现在咱们对叶颜和他的关系,只片面来自于不熟悉的房东,和廖尘宇的自述。叶颜和廖尘宇在美国关系到底咋样,可全都凭他空口白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