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隽的一声“你放屁”,他掉在甲板上的上衣,又瞬间穿回到身上,遮住了玄机居士留下的满身功勋,仿佛从来就没掉下去过一样。
林隽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儒道之术的法门如此简单,言出法随果然就是打嘴炮而已。
陈德愣了一下,这都可以?
在他的修行生涯中,还从未遇到过,有人说出如此粗鄙的真言。
还在他发愣的时候,却听林隽笑嘻嘻地说了一句:“陈德头顶上的高冠,掉落于地一刻钟。”
陈德头上的高冠,应声掉落在地上。
他呆了一下,立即开口道:“吾头顶的高冠,回复原来位置。”
两人都看着地上陈德的高冠。
高冠静静躺在甲板上,毫无反应。
两人对视一眼。
陈德心中涌起了一个冲动。
正所谓“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你放屁”三个字从喉头蹦到了他嘴巴边上,又在舌头上翻转打滚,但是迟迟羞于启齿。
陈德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天人交战,理智与冲动在脑中缠斗在一起。
他心中的谦谦有礼君子,终于还是战胜了蠢蠢欲动的恶魔,最终放弃了说脏话的念头。
陈德长叹一声,擦去了自己头上的汗珠,暗道自己确实就不是干坏事的那块料。
林隽张口就来的脏话,他却羞于脸面,怎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他也知道,即使说出来,也未必会有什么效力。
但是从未有过的新鲜刺激感,却让他很想去做一个尝试,费了好大心力,才把这个脏兮兮的念头压制下去。
陈德弯腰俯身,想要把自己的高冠捡起来。
高冠却像长在甲板上一样,任他如何使劲,都纹丝不动。
陈德直接放弃了努力,披散着头发,向林隽拱手道:“林公子的确是生而知之者,而且如此的与众不同,陈某今天也是大开了眼界。”
林隽觉得陈德在内涵自己,在修行儒道的人群中,出现了自己这种出口成脏的奇葩。
他脸上还是笑嘻嘻地,拱手还礼:“哪里哪里,今天还要感谢陈博士,为兄弟指点迷津,引导进了儒道的全新天地。”
说着弯腰去拿地上的高冠。
林隽只是一伸手,就将高冠毫不费力地捡了起来。
他是真言发出者,看来不受自己的真言约束。
林隽将高冠递还给了陈德。
陈德说声“多谢”,伸手接过高冠。
就在此时,林隽感到体内的儒道气运,突然一下瞬间消失了一些。
他面色一变。
陈德察颜观色,一见林隽脸色变化,摇摇头道:“林公子,你是不是感知到,体内的儒道气运有所流失?”
林隽点点头,脸上凝重:“陈博士,高冠并未回复原状,戴到你头上,为何会如此?”
陈德道:“你刚才的真言是‘高冠掉落地上一刻钟’,你不受自己真言限制,但是也会遭到反噬。你亲手让高冠离地,也是出尔反尔。”
他郑重其事道:“如果你把高冠戴回我的头上,那反噬之力会更强,跌境都不是没有可能。”
林隽吓了一大跳,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发真言的时候,一定要谨言慎行,说了之后,就要一言九鼎,绝不去自作更改。
陈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高冠,然后摸出一本册子,递给林隽道:“林公子,你既然已经入了儒道,我代表国子监发放这一册《个人真言手札》给你。
林隽接过册子,随意抖动翻看了一下,上面一片空白。
他不解地看着陈德。
这个小册子,是拿来干嘛用的?
陈德解释道:“这本手札,会自动记录,你曾说过的个人真言。册子记满之后,你需要重新领取一本,才能继续运用言出法随之术。”
他郑重其事地向林隽道:“真言手札,是要留给后来的读书人看的,我多一句嘴:林公子口出真言时,一定要慎重。”
没有这本册子,我说的话,都不着数了?
怪不得高门大阀,一直把持着读书的权利。
连赵赢这种地方官员子弟,都知道自己很难在国子监出头。
那里朝歌城的权贵子弟云集,赵赢为了修行儒道,不得不另辟蹊径,转而去天龙宗修行。
自己并非嫡长子,其实之前入学几年,也在国子监受不了什么重视,都是上点泛泛而谈的大课而已。
根本没有专门的座师来一对一指导。
全靠了自己有外挂,把高逼格的诗词搬运到了现世。
不然继续像诸多寒门弟子一般,苦修儒道,拿不到真言手札,也是白忙活一场。
林隽顿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很重,要让天下人都有书可读,在现今的世界,谈何容易?
自己的手札,还会给后人看?
这是自己写给未来的书信?
那的确是要谨慎一丢丢,要是自己说的话不得体,搞不好会被读书人骂死。
毕竟,很多儒生,都堪称职业喷子,喷起人来,威力堪比自己前世所在的那些键盘侠。
见林隽接过了手札,陈德拱手笑道:“如此,我就告辞了。请林公子赐小舟一只,我好回到江边去。”
林隽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对了,陈博士,你怎么到这船上来的?不能原路返回吗?”
“可以倒是可以。”陈德点头道:“我来时,时间紧急,故而动用了真言,来到林公子身侧。此时无事,又何必发出真言,无端消耗气运?”
“明白了。”林隽朝船舱喊道:“兰姊,烦劳你一下,请为陈博士安排一条小舟,送他过江边去。”
舱门拉开了一道缝,玄机居士鱼幼兰从后面探出头来,微微一笑道:“请陈博士移步下楼,此船边上,便有小舟。”
林隽向陈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他入舱下楼。
陈德摆摆手道:“既然舱中有女眷,我进入多有不便,我就此告辞吧。”
说着轻轻一跃,足尖在船舷上一点,在空中向林隽拱拱手,跳了下去。
玄机居士这才从门后跑出来。
林隽和她并肩站在船头,看着陈德昂然立在船头,衣袂纷飞,向江岸驶去。
心中颇为感激,这位年轻的鸿儒博士,将自己带上了儒道之路。
林隽回头看看玄机居士。
她的身上,此刻还是只裹着一袭宽松的白袍,不禁心中一动。
玄机居士看林隽瞧着自己的眼色有些不对,轻咬贝齿,眼神流转,轻声道:“你这家伙,又在想着什么坏事?”
林隽微微一笑,张口说道:“鱼幼兰身上白袍,掉落于地一炷香时间。”
玄机居士还没回过神来,身上的宽大的白袍,就掉在了地上。
而她身躯之上,再不存半缕,一时之间,林隽饱览了大好风景。
玄机居士又羞又急,颤声道:“林郎,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这样成何体统?”
林隽哈哈一笑,除下自己上衣,将玄机居士裹在里面。
玄机居士依偎在他胸前,两人相视而笑,均感欢乐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