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自己不是对手,王保保虚晃一枪就想退走,但没想到张定边却已识破他的打算,就见张定边趁在王保保拨转马头之时,伸手抓住王保保的长枪借力使力飞身而起从王保保头顶翻过。
从远处看就像是王保保把张定边给挑了一样,张定边在半空中对着王保保的后背就是一剑。
心道不好的王保保虽然感觉到被宝剑砍中却没有丝毫的疼痛,待战马蹿出去数丈后王保保回身一看,却见那曹将抱拳而立并喊道:“将军饶我子侄,我还将军一命!”
王保保心中大骇,再看四周怯薛军死亡无数,而西南盟军则气势如宏,知道难以取胜不敢恋战带人向后败去。
有道是将是兵胆,主将一退,怯薛军军心大乱,跟在王保保之后亡命飞奔。
孛罗帖木儿更是越打越没有信心,被人像赶羊一样地滋味实在不好受,而后面的一万生力军已经被西南盟军的铁骑蹂躏的不成样子了。
虽然他们都同为骑兵,也都有对付骑兵的经验,知道只要能牺牲一批人抵消掉骑兵战马的冲击力,然后一拥而上连人带马砍翻在地就行了。
但问题是西南盟的骑兵并不深入,只是围绕怯薛军一沾即走,就如同两把削水果的刀子一样在外围环绕不停的同时又带走了无数怯薛军士兵的生命。
面对着西南盟军如此无赖的战术。这一万多失去战马的怯薛军只能被动地防守根本就不敢展开队伍进行反击。
此时见前军的王保保败了下来,知道大势已去,便汇合了王保保的败军向后退去。
一个时辰之前,王保保还信心满满的认为,可以带领着百战余生的怯薛军杀透这群西南盟新兵蛋子的防守。
很可惜现实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课,他们的怯薛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没有杀出重围。
此时,他身后的怯薛军已经人困马乏,没有了再战之力。
“小王爷,西南盟的士兵虽然都是从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但是他们的战场杀敌之术训练的十分到位,几乎已经成了身体的本能。
而且战阵配合之术十分的默契,所以他们的军阵不是我们这些缺少武器装备,疲惫不堪的怯薛军所能攻破的啊!”孛罗帖木儿来到王保保身边和他说道。
“所以小王爷,想要逃出生天,现在只有一个法子了。”孛罗帖木儿目光坚定的看着王保保说道,“集中全部力量,攻其一点,怯薛军在外,您的三千亲兵在内,我等保着您杀出去!”
王保保吃了一惊说道:“不可,如此一来怯薛军必将全军覆没,而且以清风的谋略必然还有后招,所以我等依然难以保全性命。”
孛罗帖木儿苦笑一声说道:“难道小王爷认为我等困守于此就能保全了这怯薛军了吗?
小王爷,论战场决断,统兵能力我不及汝阳王,更不及小王爷您,所以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有拼死一搏,送小王爷出去,至于小王爷能不能逃得出去,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如果小王爷逃不出去,那么一切皆休,如果小王爷能逃出去那么我大元还有机会,小王爷还可以重建怯薛军,中兴大元!”
“不要说了,你们都死了,你让我如何苟活在这个世上,不如今日全都战死在这里。
死之前狠狠的在西南盟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你我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此时的王保保也已经明白了西南盟的整体战略部署,清风的主要目的就是冲着怯薛军来的,所以他可以很轻易的把朱元章的兵马放过去。
因为西南盟的军队是第一次出兵作战,清风担心西南盟没有吞掉两个强大对手的实力,所以他放过了朱元章的部队,不把他当做重点打击的对象。
而朱元章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西南盟搞的鬼也无可奈何,他现在实力大损,除了赶快跑路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而此时的西南盟将全部的精力全部放到自己的怯薛军之上,意图消灭整个怯薛军,为统一天下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这个清风,果然是要么不动,要动就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将你碾碎,不给你一点翻身的机会。
恐怕他下一步的计划就是等到怯薛军全面之后,挟灭怯薛军之威横扫整个江南,之后划江而治,和我大元分庭抗礼,最后挥军北上,将我等赶回蒙古草原去。
难怪他会用倚天剑屠龙刀为诱饵直走了自己的妹妹,因为这个天下最了解他的人只有他的妹妹赵敏。
如果赵敏在自己的军中,以她心思的缜密以及对清风的了解,恐怕早就猜出了清风的意图,这一仗自己恐怕就不会输的这么彻底了。
清风的行为看似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实则环环相扣。了解全貌之后,知道清风用计恐怖如斯,也让王保保头皮发麻。
“砰!咣当!”
孛罗帖木儿趁王保保发愣之时,悄悄的走到了王保保的身后,手起刀落,用刀柄敲击王保保的后脑,将王保保打晕了过去。
之后抱起王保保将他交给了燕四,“带小王爷走,他是我大元王朝最后的希望了。
这是我的部族印信,如果你们能够杀出重围,就回去告诉我的部族,如果……如果有一天真的国将不国,我等被迫回到大草原之上,让他们全力支持小王爷,在草原上站稳脚跟。
能够复兴我蒙古帝国,重振我大元盛威的必定是小王爷。
我等怯薛军今日必死无疑,那西南盟狼子野心依然打定主意要我等葬身于此,但我等死不足惜。
只要能护持小王爷杀出重围,我等怯薛军就算没有白死!”
“这……”燕四一阵迟疑,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孛罗帖木儿。
“老三说的对,不要在这里婆婆妈妈的了!”燕云十三骑中的新任的老大燕一站了出来,说道:“现在的这个局面,怯薛军是不可能活着走出包围圈了,既然牺牲已经成了必然,就要让他们的牺牲更有价值一些。
燕三会带领怯薛军留下继续奋战,我们其余的燕云骑加上三千小王爷的亲兵找机会离开这里!
我这几年算是看出来了,大元王朝从上到下,都已经烂到了根子里,也只有小王爷还有一些赤子之心,能为我大元着想一些,以后我燕云十三骑就准备效忠于他,力保我蒙古不被汉人灭族,不能重蹈匈奴人的覆辙!”
“好!既然老大如此说了,那么我们就护着小王爷啥出去!”
孛罗帖木儿一抱拳说道:“如此拜托了!”
随即一挥手,大喝一声:“怯薛军竖帅旗,随我死战到底,让这些汉人见识一下我们蒙古人是如何天下无敌的!”
此时的怯薛军表情肃穆,看不出喜悲,默默的整理着自己的武器装备,能上马的上马,不能上马的步行,将能带上的杀人工具全部带在了身上。
轻伤者,把伤口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了事,站在自己的队伍前面,准备一会充当炮灰,去消耗西南盟的箭失。
重伤者能自己动手的便都自行了断了自己的性命,不能自己了断的,便拜托其他战友给他们一刀,不然他们成为众人的累赘……
整队完毕,所有的士兵便跟随在帅旗之后,向西南盟发起了最后的冲锋,这些人早就得到了孛罗帖木儿的将令,这回是怯薛军的最后一战。
所以这些如狼似虎的怯薛军也在顾忌挡在自己前面的是什么人了,只要是阻挡在马前的人一律照砍不误。只为王保保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来。
然而等待他们的将是蓄势待发的西南盟士卒。
常遇春率领的右军和张定边带领的左军已经基本到达指定位置,并已经开始向内收拢,他们之间的缺口有冲阵营在填补。
一个由将近十万人组成的包围圈,牢牢的将怯薛军围困了起来。
四下游走的探马将这些消息传到了中军,交由刘伯温处理,至于清风……就坐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
按他的话来说,这些士兵都是你们没黑天没白天的训练出来的,你们比我更了解他们,再说以后的仗还有很多,不能事事都指望我吧?
至于那些训练有速的游骑兵还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他们都是第一批进入西南盟的弟子,因为年龄有些偏大,所以不能系统培养。
所以干脆就只教他们查看敌情和用旗子、火光传递消息的技能。
经过将近多年的训练,这些少年军已经处见成效。
所以来的时候特意挑选了一百五十个训练最好的随军出征,他们也没有辜负小娥姐的期望,在这次的围剿怯薛军之战中起了关键的作用。
因为他们的存在,使得西南盟如同长了千里眼和顺风耳一样,也让刘伯温对整个战场的敌我变化是了如指掌。
中军清风一面听着这些消息一面将手中的黑子点在棋盘之上,陈友谅的一条大龙眼看就要被清风的黑子围死了。
看着陈友谅紧皱的眉头束手无策的样子,清风悠然自得的扇了几下扇子,喝了一口酒后便闭起眼睛来,去倾听远方那些被风带过来地若有若无的喊杀之声。
算了几遍后仍找不到足够大龙做活的气眼后,陈友谅有心认输。可是抬头看见清风逍遥自在的样子后是心中有气,便胡乱找了个空位点下了一颗白子。
在旁观战的杨依依看大局已定就不在看棋盘了,而宋廉却说道:“这一子多有不妥,若是下在这里或许还有一搏。”
陈友谅仔细一看,可不是吗!白棋的大龙虽然被困,但在宋廉手指的地方黑子也并不是没有一点破绽,他就想悔棋。
清风把手一伸,用羽扇遮住了半个棋盘说道:“棋盘如战场,落子无悔!”
陈友谅悻悻的把伸出的手收了回去,并说道:“景廉兄怎不早说!”
清风说道:“老宋是观棋不语。”
陈友谅说道:“既然是观棋不语,怎么又开口讲话?”
清风拾起一子后笑道:“那是老宋看你已经输定了才说的,我这一子落下,你就再无生路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话的少年军喊道:“发现孛罗帖木儿下落,右军各位将军正在向孛罗帖木儿逃逸方向快速收拢。”
清风刚刚抬起的手随着话音一抖,手指间的黑子啪的一声掉落在棋盘之上,已经被困住的大龙眼看就要逃出升天了。
刘伯温站了起来生气的说道:“立即传令常遇春,让他们把速度给我放慢,否则军法从事!”
“且慢!只需传令他们放满速度就行了,至于军法从事我看就免了吧!”清风挥手将棋子抚乱后说道:“老刘不要太过斤斤计较了,这棋盘如战场,落子无悔!
然战场却并非棋盘,领军的将领更非是这无生命的棋子。为将者不能按主帅意图行事,其因在主帅思虑不周,而非将领之过。”
刘伯温听了清风的话后,望着棋盘上乱做一团的棋子呆呆的发愣!
原来负责这一地段合围任务的是右军的将领,这将领认识怯薛军的帅旗,见帅旗朝自己这个方向移动,大喜过望!
这可是一件送上门的大功劳啊!但要立功,就要有本事抓住孛罗帖木儿,可他自问不是孛罗帖木儿的对手,所以一面命人用旗语召唤其他将领前来助战,一面将后队的弓箭手调了上来。
孛罗帖木儿看到西南盟前面的弓箭手正在弯弓搭箭,便不再向前走,拽了下缰绳让战马向侧面跑去。
那名将领见孛罗帖木儿在进入弓箭射程之前换了方向是大为郁闷,但看到他们走的方向他又笑了起来。
原来孛罗帖木儿竟然是朝中军的方向而去,那边的包围圈已经完成了,凭怯薛军现在的战力是绝对冲不出去的。
到了那里也只能向往回跑了,他一琢磨,决定带队跟在怯薛军他们后面。
离这里最近的常遇春得到孛罗帖木儿的下落后,也在能亲手捉到天下第一军主将的诱惑下,下令队伍向孛罗帖木儿出现的方向靠拢。
连锁反应之下,使得本来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出现了一个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了解了这一切都清风喝了一口手中的美酒,看向战场的方向,说道:“可惜了王保保这条大鱼啊!
王保保这条漏网之鱼,虽然是条有可能跃过龙门化身为龙的鱼,可惜现在还是条无水之鱼。
无水襄助又去何处借力过龙门呢?无水的鱼还不如河沟里的泥鳅,
算了,让他回去吧,看看他有没有机会化身成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