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率先得到消息的老秦和梁超两个过来探望,仔细的关心了温野的情况,一句又一句的叮嘱,安抚,心疼。
到了沈氿这,梁超眼不对眼,却没有平时里严肃恶劣,他没好气的说,“好好养伤,回学校再违纪被我抓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秦则心疼自家班级的孩子,沈氿之前留下一条请长假的信息人就消失了,这会得到消息就是和歹徒顽抗身负重伤,还一伤就是两个,他是又心疼又紧张。
老秦推开梁超,态度很好,语气温柔,“沈氿啊,你好好养伤,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了本钱才能好好学习。你的假条我批了,等你修养好了再回学校,考试什么的暂时不用担心。对了,我听说王华华老师这几天经常问起你,也不知道什么事,回去我和她说说,你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就跟我讲,千万别冲动之下做错事,就这次吧,虽然你是见义勇为,救自己的同学于水火,但是还是太冲动了。要不是警察最后到了,还有对方人叛变了,真不一定是现在这个结果了……”
老秦平时挺佛系的,但是这会却又絮叨的要命,沈氿听得不耐烦极了,奈何温野也在旁边和梁超说话,他不太方便发脾气。
他垂首,恹恹的敛着眉,说:“我困了老秦,您和梁主任下午不是有课吗?也赶紧回去吧,帮我和同学们问声好,就说你们沈哥没事,不用担心。”
旁边的温野也聊完了,闻言抬头看过来。梁超也看着沈氿,仿佛再说,谁会想你?
为了照顾病人情绪,梁超最终勉强做了一回“沉默寡言”的教导主任。
送走了二人,又来了三剑客,他们窝在病房里,对沈氿的情况是关心备至。
只是房间里冷飕飕的,冷气十足,张磊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什么,赶紧拉着说的正欢的黄阁,说:“那什么,沈哥,我们去买午饭,你要吃点什么?学霸,你呢?”
温野本是要回自己病房的,可是看黄阁没轻没重,一下一下险而又险的擦过沈氿的伤口处,她脑门跟着一跳一跳的。
沈氿先发话了,“猪肚鸡,香辣猪蹄,青菜随便来一个,来两碗饭,再来个乌鸡汤,其他的你们看着办。行了行了,我踏…我又不是不能自理了,没那么娇…脆弱,你们领到命令赶紧滚。”
温野在场,许多糙话到了嘴角不得不强行的转个弯。三剑客觉得,他们沈哥再来两句嘴都要瓢了。
温野说话了,她看着沈氿,眉淡淡的收起,“你不能吃辣,伤口没好前还要忌冷和刺激性食物。”
说完,她转头看向张磊几人,声带牵动,嗓音沙哑低弱,“换成白粥和素淡青菜吧。”
几人犹豫的看着沈氿,后者想都不想,开口,“听她的。”
三人离开了,温野摇动轮椅靠近病床,说:“你…伤还没好,医生交代,要有忌口。”
沈氿笑着,“嗯,我记住了。”
“你和他们三人相处时,让他们几人留意下你的伤口,别毛手毛脚碰着了。”
“好,我待会跟他们讲,一米之内不许靠近我。”
温野抬头,眉间有淡淡的愁,“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氿打断她,自然的把人连着椅子拉进,他长臂伸着,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把人轻轻的揽住。
温野身体微僵,却怕挣扎会扯动沈氿伤口,只能手指抓着轮椅的手柄,动弹不得。
沈氿声音很低,很柔,他贴着温野的耳侧,手掌轻轻的抚顺她的发,说:“温野,你不要有负担,我是自愿的。”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一口她的额发,然后退开,在对方怔怔的目光里,笑着说:“我刚刚已经拿到报酬了。”
清粥小菜医院附近到处都是,但是张磊三人愣是磨砺了很长时间绕了好几圈才回来。
回来时,病房里只有沈氿一个人,关键是,这人一直在笑,看的几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黄阁放下饭,刚想凑到床边坐着,沈氿立刻皱起眉,“起开。”
后者不明所以,听话起身,纳闷问,“沈哥,怎么了?”
沈氿淡淡回:“你们三个,以后离我一米远,不许靠近。”
张磊黄阁面面相觑,李树白平淡总结:“重色轻友。”
后者不为所动。
不过是轻个友而已,并不重要。
沉默两秒,张磊指了指饭菜,“学霸人呢?不吃饭了?”
闻言沈氿拿出手机,故意矫揉造作的发消息:“温野,过来吃饭,否则我亲自送过去了。”
接着是,“我伤口疼,万一扯动了……”
这是沈氿这一会琢磨出来的笨拙办法,使劲的装柔弱,大方的展露伤口,以此为由找一直觉得愧疚亏欠他的温野索要“补偿”,如此才能让她减轻负担。
沈氿算是看出来了,温野这人,还是个死心眼,爱钻牛角尖。
关键是,还是个闷葫芦,好的可以跟人分享,坏的烂的臭的什么破事都藏自己心里。自己舔舐完伤口了,又没事人一样平静。
这个点从上次她被吕青围堵受伤住院就能看得出来了。
张磊在拆午饭包装盒,看到沈氿的信息,动作都忘了,一脸震惊。
沈氿看他们三人没眼力劲的的还杵在这,不耐烦扫过去,“还不走?留这打算吃个年夜饭?”
几人恨铁不成钢揉胸顿足的愤愤离开。
温野敲门而入,一进门,她便看着沈氿,皱眉说:“沈氿,你别拿伤口吓唬我。”
非但吓唬,还威胁。
沈氿心虚,指了指餐盒,讪道:“先吃饭。”
气氛恢复平静,温野很难不去想前不久才发生的,那个带着安抚性质,一触即离的吻。
沈氿显然也这么想,他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唇。
温野抬头,他又不自然的将手放下。
吃过饭,离开时,温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沈氿,我,我以后试着不讨厌你,我会努力,让自己喜欢你的。”
说完,她便离开了,留下独自在病房里,眉头皱的极深的沈氿。
他要的根本不是这种带着怜悯,愧疚,感恩的喜欢!
事情,好像变得有些复杂了。
午后,病床上的少年仰躺着,眉眼间笼着一层愁思,良久,他伸出手臂,抬手搭在眼睛上,莫名的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