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牙少见的严厉训斥了一句后,二话不说就将小姑娘夹在咯吱窝中跃下,当他几下落到地面、并开始迈步奔跑后,其前进方向才终于开始明朗;
他所行目标,正在那一万五千余失去了自身目标的藤蔓群。
落至最后的是尖牙,他面上显出了明显的犹豫....
但其原因并非是害怕,而在于脚下这株笨重的、装着重要战利品囚笼的保全。
他举目摇摇望向四周,在场的其余巫医们不但距离较远,还肩负着计算拦截点的作用,剩下更多的巫医们,则远在诸海陆炮台的指挥中心处,不能、也不可以在此时进行支援。
尖牙很犹豫,但仅是不足眨眼的功夫过后,他便咬牙做出了一个极有可能使损失扩大的决定....
“即刻自行加速离开!”
他的命令并非给予另四位巫医,而是指向脚下的这株大树,并不待其做出回应便领着其余四位新晋二阶,不再犹豫的跳下了高处、同样向着高等蝾螈冲去。
在他身后,笨拙囚笼树的声音慢了数拍才响起,
“接收到...指令变更要求....声线识别....为军w....常务代表....尖牙阁下....囚笼树2号....听从....”
当其做出了答复时,尖牙早已经在术法加持下远远的离开;
他们一行的目标并非如涅斯塔、艾萨拉那般的极近处,也并非粗牙、芙蕾雅那般的中距离,而是急速斜向绕行,直至高等蝾螈的下颚伤口大致直面处;
至此后他们没有再向前靠近,而是于原地停止、并各自发出最强大的远程手段进行牵制。
~~~~~
此时,距离涅斯塔奔出前后也才过去几息而已.....
在远处,高等蝾螈的攻击已经在眨眼间完成了横扫;
在天空,外围蝾螈的攻击已经行至最高点即将开始向下转折;
在地面,战争古树与自走战车挥炮四顾,等待着来自巫医们的准确指令;
在前方,涅斯塔瞬发的女妖之嚎抵达了目标,径直‘扑’在了高等蝾螈的嵴背处;
稍后些的位置,艾萨拉变身的巨狼后发先至,四爪一跃而起、超过了涅斯塔,朝着前方庞大怪物的身上陨去;
更远些地方,粗牙与芙蕾雅抵达了对藤蔓施加影响的极限距离,前者当即化身半树精灵、利用自身优势,开始接管漫天的藤蔓去往它们本该缠绕的位置;
后者心中虽然焦急,但行动方面却是恢复了冷静,她在比粗牙更靠前些的位置停下,同样也完成了对部分藤蔓的影响;
再看尖牙这边,地面上本就铺满了黑棱金弹头与穿甲芯心,五位巫医在跑动中施法、远远的就开始用出自蝾螈们的攻击方式,对高等蝾螈进行了还施彼身的攻击。
诸位的行动究竟效果如何、正确与否先不去说,单是这份果决便已经值得瞩目....但其选择之道路所会面临的任务与风险同样也很重;
只从现在的状况来看,这合计九位巫医需要起码拖住这个大家伙至少1灯分,那些正等待着拦截‘空袭’的战争古树、自走战车才能分出精力兼顾到此方;
而重炮群的下一次攻击,也得等到三灯分后才会再次降临.....
~~~~~~
涅斯塔眼睁睁的看到,女妖之嚎几乎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皮糙肉厚的高等蝾螈甚至没有理会他、也没有理会他的攻击,此时它正喘着粗气一心挣脱藤蔓,准备先拿到真正的自由后、再收拾这群蝼蚁。
这样的防御等级、这样的态度本就在意料之中,涅斯塔没必要、也没时间于此时表现出过分的惊讶;
眼前他所必须要做的,是立刻发出下一波攻击,且尽快寻找到生命等级如此悬殊之状况下,还能行之有效的对敌方法,哪怕仅仅是短时间内的拖延与牵制也好。
‘砰’‘砰’‘砰’.....
藤蔓的断裂声不绝于耳,从先前自身发出之攻击的伤害里略略缓过了气,高等蝾螈的挣扎力度再次开始上扬。
脑海正急速的在做着种种方案的思索,涅斯塔的余光中却有一道紫色身影一闪而逝;
那是艾萨拉,她在前者略显凝重的神情中完成了反超,并瞬息间跃至高等蝾螈的身躯,径直朝最前方、那还未愈合的下颚处奔驰。
她下意识的、十分朴素的想到,‘攻敌至弱’是此刻唯一的办法。
在她身后,涅斯塔压下担忧的情绪,手中开始急速释放着削弱类法术,然而.....
‘迟缓术’...无效;
‘虚弱术’...无效;
‘迟钝术’....还是无效;
思维快速转换,既然这类术法没有效果,那便使用以物理规则为基的间接术法去进行尝试...
打定了主意后,思维中便立刻有多种预桉在第一时间形成,他从中选择了一项在演算中最为可能获得收获的进行了行进间之尝试。
目标为蝾螈下颌伤口处的周边,涅斯塔当即施法影响了该区域内的空气流速;
伤口外的空气加速流动,勐然降低的区域内大气压强所造成的内外气压差,间接驱使着临近的伤口处喷出大捧大捧的鲜血,并浇了刚刚抵达之艾萨拉满满一身。
不过,这一下的确部分遏制了大家伙的力量与自愈力。
见此后,涅斯塔终于确定了主要的牵制手段.....且其余方法已经来不及一个个去试了,只能先用着再说。
于是,他一面专注于施法、一面开始调整魔晶内所储存的符文结构。
魔晶终究只是种并非源于自身躯体的外来‘概念’,无论是对此前的巨魔躯、还是对此时的精灵之体而言,其都只是如此而已;
虽依靠冥想,勉强将对应的‘概念’化为了己有,但因为缺乏相应的本体组织发育加持,所以即便此颗魔晶已经在他脑部成长了近三十年,但发育速度却堪称慢到了极致,其内魔晶内可常驻的高等(现在认识中的)术法符文组就只有一个;
不过,好处就是该符文组所对应的术法会成为‘瞬发’,一如此前的‘女妖之嚎’那般。
但随着该术法的失效、以及此刻新手段的生效,涅斯塔当即就在持续施法的同时,进入半冥想状态、解散了‘女妖之嚎’符文组,转而开始在其中‘铭刻’与气流加速所对应的诸多符文结构。
但同时,他也改变了‘铭刻完整符文结构’的做法,转而选择将那些控制复杂、但符文结构相对简单的分支结构填充进去,从而在‘铭刻’的同时简化自己当下的施法流程、加速了术法生成速度。
他选择这符文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仅仅只是看上去简单而已.....
假如涅斯塔能再次进阶、并获得对类法术扰动更进一步的解析能力,且这种能力又恰好越过了某个点,那这些‘简单’的符文结构,就很有可能立刻变的庞杂起来.....
或者说,是他那时便会有能力将之变的复杂而细致,从而像是解析‘反应舱’相关符文结构那般,使之变的更为灵活;
如此,便能改变现在这种‘看上去简单’、‘但用上去很麻烦’的状况。
到时候,看似浑圆如一的完整符文组内部,就会出现更多的分支结构,像是放大了比例尺后的卫星地图那般,在有限区域内变的逾发高清....
而现在,虽说他的能力尚且还做不到更进一步的解析这部分图腾,但却可以靠着将它们一点点‘塞’入魔晶当中,来解放自身投入至相应部分的控制精力,仅仅提供体力便足矣。
于是,随着移交入魔晶内的符文结构越变越多,他的施法速度在短时间内急速抬升.....
原本,这是个需要花费数个灯秒在脑中‘画’符、同时念出大段咒语、比划出复杂的手势,才能施展的术法;
但现在却于涅斯塔的‘投机取巧’下,一步步缩短音节、减少手势,最终变成了只需要短促的几个音节、简单的几个手指动作,就能在半灯秒内产生效果的、不是瞬发但近似瞬发的术法。
至于更进一步的‘完全瞬发’,则需要先进行一次完整的深度冥想才行,此时的环境却并不允许。
不过,单只是现在这种程度便已经足够了;
该术法本就有具备一定的效果持续性,再辅以每半灯秒一次的叠加,立刻就在高等蝾螈的脖颈前、形成了一片覆盖了整个伤口的高速气流区。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区域还在不断的扩大,并最终将其整个躯体都涵盖了进去......
当下,这个不起眼的、以多个分支符文组再构而成的‘后天复合法术’,却又产生了远超出想象的效果......
其躯体的外圈渐渐形成了一片超低压区,其脖颈伤口、以及身周那些还未及愈合的伤口处,有源源不断的鲜血被抽出;
低压区不但汲取着它的血液、还吸引着来自周边的气流,大量因靠近火山群而加热的气体,按照已经成型的方向加速了流动、并向着高空急速上升......
于是,有未名的风形成,且其势越来越大、越来越烈,最终混合着心脏跳动间被泵出的岩浆血液,形成了拔地而起的血红色大龙卷。
此时,情况已经超脱涅斯塔的掌控,他的术法已经不再有能力控制面前的狂风,就连自己的身体都渐渐有些站不住脚,只能步步后退、来抵抗那股不知是斥还是吸的复杂力量。
五灯秒、十灯秒、十五灯秒.....
不但涅斯塔已经退至了千米开外的远处,除艾萨拉以外的另七名巫医也跟着后退,此时正一边抵挡着强风、一边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场面;
高等蝾螈是只120米长、数十米宽、十余米高的庞然大物,现在却被吹离了地面、并随充斥着它自己血液的狂风龙卷不断做着圆周运动。
小法术无疑产生了大用处,其利用规则撬动了自然界的伟力,造成了远超术法自身效果的、施法者相应体力付出的影响,并还在继续无止境的扩大。
这样的情况是理论上能做出解释的,但当它真正出现在眼前时,却依旧另观者瞠目结舌...
‘轰隆隆!!’
龙卷正变的愈发庞大,很快在规模上便成为了可以用‘接天蔽日’来形容的风暴,其上部内里还不断有闷响传出;
紧接着,空中形成了覆盖方圆数公里的厚重云团,且其面积像是天地的愤怒般狂卷着不断扩大,且颜色亦开始不断加深....
‘轰隆隆!!’‘轰隆隆!!’
闷响变的频繁,云团渐渐开始发黑......
随后,有一道闪亮的光骤然噼开了视线,周边的一切都在其映衬下变的暗澹....
‘滴答滴答’.....‘哗啦啦!!’
滴滴液体砸落于众观者面部,其后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成为了覆盖了方圆数千米地域的瓢泼暴雨;
太阳被压顶的黑云遮蔽,天幕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只有那暴风中心上方愈加狂躁的闪光,每每带着隆隆巨响出现时才能带来一闪而逝的光亮。
‘闪电、热带风暴?.....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涅斯塔等一众巫医、以及早已完成了‘拦截’任务的装甲兵团此时已经退出了战场,他们一同裹挟着囚笼树二号远远的离开,只敢躲在火山侧背后遥望。
众巫医有些着急,艾萨拉可还在风暴最中心处没来的及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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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些时候,艾萨拉已经钻入了高等蝾螈脖颈上的伤口中.....
她保持着狼身,上身顶着不断冲击而出的、似乎流之不尽的血液,靠四肢上的爪子牢牢抓出伤口内里的褶皱结构,避免自己被挣扎中的高等蝾螈甩出去;
然后,艾萨拉一步一伏的钻至深处,挑了个正滋滋飙血、但已经有愈合趋势的患口张嘴就咬了上去。
喷在脸上的血液带来了些许‘烫意’,她来不及享受这种堪称新奇的美妙感觉,只是伸出脖颈张开嘴巴,勐力撕咬着那些愈合了、但又没有完全愈合的血管。
血管粗大、且像是橡胶般坚韧无比,即便新愈处会更加薄弱一些,但艾萨拉每每也得花费大力气才能咬开那么一小截而已;
但这样的进度,在其愈合速度面前根本就无济于事,四周空间在肉眼可见的缩小着,艾萨拉明白这是伤口正整体性的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