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寅时四刻了,该起了!”
没人在意老浮头续不上美梦的忧伤,第二天一大早阿元就拉着杏子把他叫起来了。
老浮头难过的睁开眼:“想当初我也是想睡到啥时候,就能睡到啥时候啊。”
“所以你就穷啊。”
老杨氏在窗外一边给地面洒水,一边说他:
“那想要钱就得早起赚,不然还能等天上掉不成。”
老浮头不服气的穿着衣服顶着嘴:
“我可没想要啊!想要的是你这俩财迷孙女儿!”
老杨氏:“哼!你还好意思说,连她俩都知道挣钱,你还连钱都不想要呢!”
阿元拿着四叔母刚烙好的饼卷着酱菜,和杏子一起,边吃边趴在窗前看热闹。
老浮头都委屈死了:“怎么还都是我的不是呢!那……那我生这么些儿子,有这么多孙子孙女我还不能躺着歇歇?”
老杨氏:“你都歇几十年了,不知道的还当都是你生的,你跟哪儿坐月子呢!我是不最好还得每天给你熬个鸡汤好好奖励奖励你啊?”
老浮头死猪不怕开水烫:
“那倒不用,每天炖个蛋羹就行。”
“我呸,我看你是没睡醒,快用开水烫烫你那老脸,醒醒神儿!”
老杨氏笑着骂他两句,顺手把盆塞给了走出门的老浮头。
阿元和杏子吃完了饼,举着小油手跟着他,老浮头刚洗了一把脸,迷了眼睛想擦擦,结果擦完一转头那俩已经把脏手塞进去了。
水面都沾上油星子了,俩还跟哪儿和弄呢。
阿元看爷爷拿着擦脸布站在哪儿看她们,还颇为独立的说道:
“爷爷你不用给我们擦,放下吧,我们自己会!”
老浮头生气的把擦脸布往她头上一盖:
“本来也没想给你们擦,倒霉孩子,那我都没洗完,你们赔我洗脸水!”
阿元一边擦手一边说:
“还没凉呢啊!”
“没凉,它埋汰了啊!”
杏子都震惊了:
“爷爷!你嫌弃我们!我们都不嫌弃你,你却……”
老浮头:“那我脸上也没那么老些油啊!”
阿元瞅了两眼,寻思了一下和杏子说:“他说的也对哈!咱没理了!”
杏子小声嘟囔:“不干不净,洗了没病嘛。”
阿元又对着老浮头说:
“她说的也对哈!这还你教的呢,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那掉地上的糖冲冲水,就塞我俩嘴里了。”
杏子折中的建议:“要不我俩给你添瓢水?”
老浮头不依不饶:“那能一样嘛?给我换一盆!”
老杨氏不知道啥时候站到了他身后:
“那掉地上的东西,你冲冲就给她俩吃了?你自己咋不吃呢?”
老浮头:“可不可能那是最后一块呢?”
阿元秃噜道:“那必不可能啊!你不拿了块新的嘛。”
邦邦就是两拳。
阿元和杏子没心没肺的边换水边乐。
老浮头凶阿元:
“你要是在告状我就不跟你好了!”
阿元满不在乎:“嘿嘿,没事儿!我跟你好!”
老浮头发现这个孙女的脸皮儿,可是越混越厚了,都快对付不了了!
还爱告状,这可怎么弄?
杏子悄悄告诉他:“对付阿元有俩招,一个是不犯错,一个是贿赂她。”
老浮头当然只能选择后一个了,心痛的从本就不多的零花钱里掏出一点点来,给她买吃的。
阿元对收封口费和封口吃的也是有一点点经验的,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
老浮头以为妥了,他们这关系以后不得杠杠的啊!
结果傍晚的时候却抓到她和杏子以及老杨氏一起偷分他买的零食。
阿元咬着软糯糯的青团子,告诉他:
“奶奶说了,这叫小娃娃报仇,想起来就报一报,多久都不算晚。”
杏子幽幽道:“你坑我们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本来还想兴师问罪的老浮头:……
“我是你们爷爷!都是自家人,被我坑一坑好过被旁人坑啊!”
老杨氏:“我还是她们奶奶呢!我得让她们知道,就是自家人坑起人来才狠!一家子关系再好也得留个心眼!”
要不是阿元爱告状,杏子心眼稍微好使点,老杨氏还真不一定抓的着这个心眼多的糟老头子!
奶奶在教训仗着一家子感情好,专爱坑孙女的爷爷。
阿元和杏子坐在门口一边吃零食一边说着:
“我们以后也要互相留个心眼嘛?”
杏子咬了一个老难吃的果子,皱了下小脸告诉她:
“如果你有的话。”
“我不太喜欢这样!”阿元有点忧愁。
杏子递给她一个果子:“别难过,尝尝,老甜了。”
阿元信以为真,咬了一大口:
“…………
你骗我!!”
杏子摊摊手:“你看,你不喜欢留个心眼,那你喜欢这样嘛?
现在我给了你一个难吃果子,如果我长大以后变得和二叔一样坏,兴许会为了什么,给你一口毒药呢。”
阿元有点垂头丧气的。
二叔的事儿,让家里的大人们多少都有点难过和后怕,他们那么信任二叔,真的准备养他一辈子了,还准备替他给大哥他们操心婚事呢。
结果呢……都是骗人的,甚至还觉得不够好,仗着他们的信任,没有防着他,还想卷走家里的钱。
哪怕不想,但大人们还是告诉孩子们,哪怕关系再好,甚至是亲兄弟姐妹,也不要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
毕竟他们总会长大,总会变的。
还有,如果有人伤害了你,欺负了你,哪怕那个人是亲兄弟姐妹也要报复回去。
不然他觉得你好欺负会心软,就会一直仗着你的信任感情,不停的伤害你!
大人说这个的时候显然带着气,但大概意思还是说明白了的。
具体怎么做就要分人了,得看是大度的为了亲情忍耐让自己舒坦,还是有仇就报让自己舒坦,顺便还得看看双方实力。
“大人的世界好复杂,长大好烦啊!”
阿元都不想长大了,想了半天才问她:
“那你以后会给我吃毒药嘛?”
杏子摇摇头:“应该不会,据说毒药挺贵的,我都准备害你了,还费那个劲儿干什么。”
阿元:“你以后要害我的话,我就买最贵的毒药给你吃。”
杏子还挺感动的:“是因为我重要嘛?”
阿元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不!是为了折磨你,顺便显摆一下。”
“显摆啥?”
“我有钱,杀人都选最贵的毒药!”
杏子:……
“你个败家子儿。”
杏子都不想和她说话了,低头专心致志的吃着。
阿元突然惊喜指着一个方向的叫道:“黎姐姐,你咋来了?”
“啥?哪儿呢?”
杏子茫然抬头边问边看去,头都没扭回来,就猝不及防一口果子进嘴。
阿元贴心的合上她的下巴,邪恶的在她耳边说:
“我拿牙啃下来的,还边舔边嗦喽了一遍。”
阿元抱着自己那份儿零食拔腿就跑。
杏子麻木的吐出果子,眼睛都红了:
“阿元,如果有一天我要害你,我一定把你牙都掰了,舌头都提溜出来剁掉!
我要宰了你!
你太恶心啦!!!”
阿元叫嚣:“你来吖!我会跑!”
杏子举着糖葫芦的签子追她:
“我串了你!”
阿元疯狂乱蹿到门口,抱着她落下的零食一起跑:
“偷你零食!嘿嘿!”
…………
某驿站里。
浮大白,浮三白和大郎尴尬的听着那个人绘声绘色一句不落的说着他家的日常闹腾,连家里卖了几块点心都说的明明白白的。
说完了一天那个人退下。
蓬松的白面饽饽脸的钱公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这下放心不少吧!听听,就看这俩小女娃,就知道,你们家里好着呢,且出不了啥事呢。”
“哼,小的是挺有出息,大的这点破事儿都处理不明白。
连个腿都废了的人都看不住,任他四处爬四处嚷嚷,生怕名声还在是吧?
一群废物,以后能让你们干点啥。”
秦明义擦着沾了血的刀,没好气的瞪了眼那仨老老实实跪着,一声都不敢吱的人。
角落里,已经失去了舌头的浮二白无助的扭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