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老浮家人就不少,一路上就说说笑笑吵的跟什么似的。
现在再加上一个嘴不消停的钱公公,那更热闹了,尤其是他知道的还多,那叨叨叨叨一讲。
别人不说,阿元,杏子,牛娃就最先沦陷了,整天二爷爷,二爷爷的叫的那叫一个亲。
“你看看她们,她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她们对亲爷爷都没这样!”
老浮头特别委屈的跟老杨氏告着状。
老杨氏特别理智:“那是,毕竟,很多时候她们都找不着她们亲爷爷在哪!”
老浮头是家里存在感最低的人,不是躲哪儿偷懒呢,就是躲哪儿猫着呢,他要不说话,压根没人能注意到附近还有个老头在。
阿元那个蹲哪儿看热闹,不出声就很难被发现的本事,绝对是从他哪儿传下来的!
话是那么说,但是:
“你是不是我亲媳妇,你怎么能向着外人呢,那大白面饽饽似的哪儿好了,你就向着他?
除了看着比我年轻,地位比我高点,钱比我多点,比我会哄孩子点以外他哪儿好呢。
就……最要紧的是,他是个公公对不对!现在还有瘸腿儿的风险呢!
你,你是我媳妇,我还有死鱼眼呢,你得向着我!”
老浮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冷不丁冒出一句死鱼眼来,声还越说越大全听见了。
阿元都笑出鹅叫了:
“咯咯咯咯咯,爷爷你为什么那么骄傲?”
老杨氏也绷不住了:“因为你爷爷自信!”
钱公公还假装颇为遗憾的模样说道:
“可恨咱家生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老哥这……是没法比啊!”
空气里弥漫着快乐的气息。
只有老浮头心疼的抱住了自己:
“你们这些坏蛋!不哄哄我,我高低不能原谅你们!”
大家笑声一停,然后更加欢乐的笑了起来。
新鲜出炉的四狗就是这时候,硬被笑声震醒过来的。
“哪儿……哪儿来的大鹅?”
四狗颤巍巍的发出声音。
还很纳闷,他记得自己是掉坑里了啊,难道记错了?他是掉鹅群里了?
“呦呵!醒了欸!”
一直在他旁边走的浮三白,一脸惊讶。
好多次他们都想挖坑把他埋了,结果这人一直没咽气。
每天大家就顺手给他灌点水,前几天遇上个破庙捡了个香炉,还剩那点米给他熬了点粥灌进去。
就这么过了四天了,这人才醒,还挺过来了!
也是够坚强的了!
钱公公特别夸张的尖声道:
“呦~晋!侍卫醒了!你有新名字了知道嘛?以后你叫四狗!
这些人送咱们去阜城……”
没等大家反应,钱公公先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抓着晋侍卫的虎头死命的掐,硬是把他掐清醒,生怕他秃噜出点儿不该说的来。
浮大白:“别的也就算了,他真没必要一定姓晋!他就是姓锦我们这土里刨食的人家,也猜不到什么!”
当时在坑里,钱公公介绍的时候,秃噜出一个锦字来,想了想觉得不能说,太打眼。
而且在都城,这地方名声不怎么样,人人都怕,担心这家人知道,不想管。
何况要是直说他是锦衣卫,那一听他就不可能是回乡探亲的。
哪有公公那么大面子,让锦衣卫护着回乡的?
所以硬说他姓晋,但浮大白这么一说,钱公公想想,也对。
他也是太紧张了,这些人再聪明也不能猜到自己不懂的东西。
所以又重新介绍了一下:
“他姓秦,秦明义!”
老浮家人点点头,也稀里哗啦一顿介绍,秦明义刚一醒来就面对这么乱的场面。
那真是再晕死过去的心都有了。
勉强捋明白了一切,知道他们如今这幅模样,没有可信之人,而且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能不能去阜城的关键就在这家人身上了,秦明义也郑重道:
“有劳诸位了,秦某来日定当重谢!”
老浮家人一听一乐,嗯嗯啊啊的说点儿客气话,想的都是:
来日离我们远点儿,真有什么事儿可别连累我们一起!
钱公公现在已经很了解这家人了。
他们把饼画的再圆,洒上芝麻糖霜,这家人也不会吃这套的,甚至还得怀疑你洒的是不是砒霜。
太精了!
还不知道为啥,这家人老觉得自己可能遇上什么倒霉事儿,哪叫个小心谨慎啊!
虽然弄得他很头疼,很担心这家人嫌他们麻烦又担心,干脆把他们出卖了,或者扔哪儿了,但钱公公也很爱这家人,这一家子从上到下个个都那么精。
就最不聪明的几个小孩,都懂不少道理,要不是生在这样的人家,这些人一定会有些作为的。
所以钱公公说要重谢这事儿,说的还是很真心的。
秦明义现在心里只有要完成的任务,谁能帮助他,谁就是他的恩人,所以说的也很真心。
但对老浮家来说,看不见摸不着的承诺,大多都是假的!
完全不往心里去。
他们这个状态让,钱公公和秦明义都难过:是我们哪里长得就不可信嘛?
钱公公觉得不能让这家人,这么轻视自己要报答他们的心,所以:
“要不我教你们识字吧?”
钱公公对着这一家子说道,现在没什么能谢的,只有这个了,而且这个也实用,多学点没坏处。
大家想了想:“有必要嘛?我们认识好多字呢?”
钱公公愣了一下:“你们念过书?”
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家人就是好事儿,记性好,走哪儿看见什么字也问问,看两遍就能记下了,写是没写过,但是想想也能画出来。
阿元拿手指头在钱公公手上画了几个字给他看。
钱公公更喜欢这家人了,这得是什么脑子,这么都能学认字儿!
“我教你们点更多的,更好的!”
钱公公一拍胸脯,爱才之心溢于言表。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你们家女娃和个小的记性更好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