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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氏和老杨氏那年轻的时候也有一手。

那从小到大,在村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厉害,按理来说应该是惺惺相惜的好朋友。

但问题的关键是,老赵氏她从小到大就没第一过,这就很让人生气了。

老杨氏的妹妹杨秋霜还活着的时候,老赵氏天天和杨秋霜掐,回回被压着打。

等杨秋霜死了,还没等老赵氏支棱起来,老杨氏就先厉害起来了。

这姐俩都是天生的劲儿大,老赵氏还是被压着打。

老杨氏是村里娃娃们的大姐姐,而老赵氏永远都是个二姐。

二姐!

谁能明白这个二,对一个争强好胜,喜当老大的小女孩是多么大的伤害!

她要是想当老二,她在自己家就是个老二,还出来抢什么老大当!

于是老赵氏小时候想做村里最厉害的小孩,嫁了人想当村里最厉害的小媳妇,老了想当村里最厉害的老太太。

这些都是单从干架的方面来论的最厉害。

但是因为老杨氏!她永远都不成功!

不过看看她的经历,就可以看出,这个老太太和别的老太太不同,她就爱一些别的老太太和大闺女小媳妇不怎么喜欢的东西。

比如什么大刀,大斧,大锤什么的。

她有时候还会偷偷摸摸去进铁匠铺里去看那些墙上挂着的兵器呢。

但是一看价,最便宜的也得一两,她能舍得就怪了。

何况虽然她没有,但是同样喜欢这些的老杨氏也没有,早死的杨秋霜更没有,这么一想老赵氏就会舒坦很多。

直到今天,老杨氏居然背着她,打了一炳大锤!!!

老赵氏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家,开口第一句就是:

“我告诉你赵二狗!

你要是不给我整一个大锤大斧来,这日子我说什么都不能跟你过了!”

赵二狗:……

老赵氏还没说完呢,扒拉着手指头数落他:

“你说说你这些年,赌大钱,喝大酒,我说过你没有?!”

赵二狗:……说过啊。

“我给你洗衣服做饭带孩子,家里家外全靠我,我埋怨过你没有?!”

赵二狗斜眼看她:你没少埋怨!

“你屁都没给我买过一个,我揍过你没有?!”

赵二狗委屈的都不行了:

“你亏不亏心呐你!

你刚进来,还踹我两脚呢!”

老赵氏理直气壮的骂他: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有我这些年,打你骂你揍着你,你都能输的卖儿卖女,破裤子都不能剩一条!

我辛辛苦苦这么些年!我要个趁手的兵器过分嘛我!”

赵二狗真落下了泪来:

“你这个狠心的娘们儿,现在拿脚踹都不过瘾了,你还要来个兵器了!

你也不看看我又没有老浮头那么抗揍!”

老赵氏才不听那个呢,她打不过老杨氏也就算了,老爷们还没她爷们儿抗揍,现在连大锤她都不趁上一柄,她想想都憋屈死了。

老赵氏一拍桌子义正言辞的:

“我那是为了揍你买的嘛!我那……我那不是为了对抗土匪嘛!

你说我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有,这旋风山的三百多土匪到了,我怎么保护你们?

怎么为你们拼命?我怎么拦住他们对你们说,我挡住你们先走!

我这是为了自己嘛!我这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我这是掏心掏肺的为了你们!”

跟来看热闹的阿元还问老杨氏呢:

“赵奶奶以前是账房嘛?

我怎么感觉赵奶奶说话就跟打算盘似的呢,噼里啪啦的。

听的人都懵了!”

老杨氏啧啧着:

“何止懵呢,她劲儿再大点,算盘珠子能蹦的你赵爷爷满脸都是!”

老杨氏还和阿元说呢:

“阿元学着点儿,这都是手艺。”

阿元点点头,站在门口扒着门往里瞅,认真道:

“我一定会学会的!”

屋里的赵二狗和屋外的老赵家的儿子孙子们直抖搂手。

村里有这俩老太太还不够,还得再教出一孩子来继承这德行,你们能不能给男娃们留点盼头!

她们要不出声老赵氏都没主意到这俩人:

“欸~杨满春你有意思没有,你还追屋里看来了,你在外头偷听两句我都忍了你了,你咋还进来了呢!”

老杨氏指指阿元:“扒墙根偷听像什么话,我能教坏孩子嘛!”

阿元:

“奶奶说,真想看热闹就要理直气壮的看,不要趴墙根偷听,被人发现啐两句也要老老实实的受着。

不要搞偷偷摸摸,看别人家热闹,说别人家闲话,还想不挨骂那一套。

要看就光明正大的,自己看过瘾了,别人要骂也得让人家骂过瘾了。

哪有好事全都占着的,光顾自己高兴的,那很没礼貌!”

老赵氏努力温柔了一点点,语重心长的说:

“阿元,赵奶奶跟你说,追到别人家里来看热闹,哪怕乐意被啐被骂也一样没礼貌!

去去去!出去出去!”

两人被推出,门嘭的合上。

阿元点点头:

“好嘞,知道了~下次不得了~”

老杨氏撇撇嘴:“小气~”

屋里赵二狗还说呢:“你要买你就买呗,钱不都搁你哪儿呢嘛!”

老赵氏:“我都要为你们和土匪拼命了,你他娘连柄大锤都让我自个买,赵二狗你没有心!”

“我是没有心嘛!我就是单纯的没有钱啊!”赵二狗据理力争!

老赵氏却咆哮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把私房钱拿出来!”

然后赵二狗就真的哭出来了。

谁能明白,有一个争强好胜的媳妇,对她老爷们的私房钱伤害有多大?

阿元和老杨氏听的那叫个心满意足。

“这可没趴墙根,也没进屋!”

老杨氏全靠过人的耳力听到了一切,还得撩拨上一句:

“赵秀芳!你说,老娘是不是很有礼貌?”

老赵氏:……你们咋还在?看见热闹就挪不动腿儿是嘛?!!

还礼貌?礼貌个屁!

老赵氏愤怒的打开门就要和老杨氏对骂。

却看到了一个凑到她跟前的阿元。

阿元完全没听出老杨氏是在惹老赵氏生气。

听了老杨氏也挺高兴的,她守了规矩还是听到了热闹,于是阿元蹦跶到老赵氏身边,骄傲的说:

“赵奶奶,我也有!有礼貌!没进屋!没趴墙!我好叭?”

阿元眼睛锃亮,期待的看着她。

老赵氏把骂人的话硬憋回去:“真好!阿元真乖!”

就是……傻不楞腾的有点瓜!

阿元对老赵氏在想什么一无所知,高高兴兴的扯起老杨氏的手,还说呢:

“我最乖了!赵奶奶我走啦,改天再来找你玩!

奶奶,走叭,回家!”

阿元抬手抓起奶奶的大手。

老杨氏看着想骂人却被瓜娃子的反应噎的,把话硬憋回去的老赵氏。

转头得意的好像一只屡战屡胜的老母鸡,快乐的和阿元手扯手走了!

老赵家人: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不至于三天两头这么呛呛一场,最后受伤的一定不是你们俩!

老赵家人默默的抬头看去。

气愤的老赵氏,嘭的把门一合,没一会儿屋里就响起了赵二狗的哭声。

大溪村最有勇气的两个老头,不是老浮头和赵二狗就没有别人了,看看他们娶的媳妇,就知道他们得多有勇气了!

而出了老赵家的老杨氏和阿元,默默的看着前方。

好一会儿老杨氏才开口问道:

“阿元,你知道村里又蠢又能作妖的媳妇和孩子是谁嘛?”

阿元一指前方:

“除了那俩,应该没有别人了!”

前面小杨氏抱着福宝领着一个男的,一前一后的往福宝家那边走去。

老杨氏皱眉疑惑着:

“她把那开窑子的四舅,招来干什么呢?”

阿元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窑子,但是知道谁是二叔母的四舅,所以很肯定的说:

“不是要被坑!就是要坑别人!”

两人相视一眼,苟苟祟祟的跟了过去!

她们是很懂礼貌,也得分分对谁,到福宝家趴趴墙根,偷听偷听,那叫为了正义!

阿元可以很负责的说:

正义的事儿,怎么能说礼貌不礼貌呢?

做人不要太犟!

要会灵活变通!

让自己圆一点儿!但不是说要努力长胖!虽然胖点也行!

阿元就想胖点,那样看着很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