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大璟必定会再次出兵,大璟朝堂上的事付疏他们也不再关心,而是把时间都放在了锻造兵器和囤积粮草上。
这一年多的时间,穆桢从来没有懈怠过,连带着对族里勇士们的训练也都更为严厉,比起之前,无论从战斗能力还是后备力量来说,都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而反观大璟,荒淫无度权利倾轧,根本没精力发展军事,也不知付家人是哪来的自信,竟然觉得一年前打不过穆桢,如今就能打得过了。
巴林人民的生活表面上虽然与往常无异,但手背更加森严,训练也更加频繁,灵珠本就细心,如今更是察觉到了不同。
她心情复杂地问付疏:“殿下,是不是……要打仗了?”
付疏并没有瞒她的意思,如实道:“不出意外的话,是。”
“和大璟?”灵珠面色更加纠结。
付疏点点头:“没错,大璟的探子来过几回,想必是要出兵的。”
灵珠眼眶发红,声音也有些颤抖:“怎么会……不是说好了要并共处的……怎么会这样呢?”
“皇帝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付疏嗤笑一声,而后认真道:“你若不愿面对这些,我就让穆桢派人送你回大璟。”
灵珠抿了抿唇,难得发了回小脾气:“殿下您说的哪儿的话?奴婢才不怕面对,奴婢是怕您心里难受,皇上怎么做,岂不是半点不曾考虑您有多为难!”
“无碍,早在他将我送出大璟的那一刻,我便下定决心,不会再为付家的任何人难过。”付疏淡然一笑。
毕竟,能为他们难过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穆桢在门外听了,只觉得一阵心疼,朗声道:“王妃说得好,你们如今来了巴林,便是我巴林人,巴林永远不会抛弃任何子民。”
看他推门而入,付疏眉梢一挑,无奈笑道:“你又偷听我们说话。”
“怎么能是偷听?”穆桢无辜地瞪大了眼,自然而然地坐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把玩:“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你只需知道,我是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付疏把手抽回来,脸颊不由泛起一丝薄红,嗔道:“不正经。”
灵珠见状转涕为笑,识趣地连忙悄悄出了帐篷。
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穆桢就更加肆无忌惮,一脸傻笑着说:“等大璟那边事了,我也就不忙了,咱们就能过上安稳日子,到时生两个娃,也享享天伦之乐。”
付疏推开他,没好气地说:“谁要跟你生孩子,白日做梦。”
穆桢脸一黑:“你啊,你是我的王妃,我不跟你生跟谁生?”
“等你打赢了再谈别的吧。”付疏眯起眼:“粮食都收好了吗你就说这些?”
为了准备迎战,穆桢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听到她的话顿时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去组织收粮。
临出门前,他突然回头,深邃的眉眼间是无尽柔情:“那就说好了,等打赢了仗,咱就生孩子!”
说罢,也不管付疏作何回答,就又匆匆出了门。
付疏轻哼:“谁跟你说好了,真是厚脸皮。”
却不知自己脸上的笑格外明显。
…………
大璟军队来的比穆桢预料的早了一些,当然,也比他预料的更不成气候。若说之前的列阵还算有章法,如今却空有冲劲。
偏偏论勇猛,没人能比得上巴林勇士们,短短半日,大璟军队就被杀得连退十里落荒而逃。
付疏在王帐外面烤全羊,阿卜受令守在她身边,羊还没烤熟,穆桢就回来了,身上染着血,表情却轻松,笑着道:“好香!”
“回来了。”付疏见他如此,就知道这一场是赢了,亲手为他添了饭:“烤肉还没好,先吃点菜吧。”
穆桢点头,一碗饭就着菜呼噜呼噜吞下肚,这才将今日之战说与她听:“璟帝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若将威远将军派来,我还能敬他几分,没想到,他竟然让宋家的毛头小子领军,实在是不长记性。”
听闻此话,付疏却皱起眉头:“宋家小子,宋凌拂?”
她记得宋家大公子自小体弱不曾习武,宋家二子倒是在武将里有几分名声,只不过,宋家应该是付靖宇一脉才对。
“没错,就是他。”穆桢摇头感叹:“身手还算不错,但终归年纪太轻冲动冒进,当个前锋尚可,做领军大将,却实在是托大了。”
付疏心中疑虑,付靖川为了这次出征付出那么多,绝不可能将功劳拱手让人,宋凌拂作为主将,实在蹊跷。
于是她提醒道:“大璟皇帝再不济,也不会一点后招不留,你可万万不能大意。”
“但是自然,我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对手。”穆桢沉稳回答。
见他如此,付疏也放下了心,确实穆桢虽然表面上不拘小节,实则心思缜密行事谨慎,无论付靖川有什么阴谋,想让他着道都并非易事。
穆桢吃完烤肉就去歇息了,巴林战士们虽然也小小庆祝了一番,却也不忘换防,不给敌人一丝可乘之机。
本以为今日战败,大璟应该很快就卷土重来,却没成想,整整七日,对方都没有任何动静。
又在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之时,大璟军队终于有了动静,穆桢也终于披上甲胄,策马出去迎战。
到了战场上,大璟的主将却不再是七日前的毛头小子,而换成了一个眉目俊逸气质沉稳的青年。
若付疏在场的话必定能认出来,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这个世界的被检验者武毅殊。
七日前的战败,本就是武毅殊和付靖川计划中的一环,为的就是把责任都推到宋凌拂身上,从而让武毅殊上位。
事实也不出他们所料,皇帝本就对三皇子一派不满,不曾查实就免了宋凌拂的将军之位,命武毅殊取而代之。
这些变故穆桢自然是不知道的,于他而言,敌方的主将是谁都无所谓,反正不可能打得过他。
并非他狂妄,草原狼王的称号,可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