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寺后山,有两人已经等了许久,付疏到时,明真已经在树枝上睡了一觉了。
她没有带面巾,顶着一张明艳绝美的脸出现在庞坤和明真面前,这张脸,随便什么人只要见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
更别说,明真对美人最为上心,一见到她便认了出来:“是你?”
“怎么,明真先生是怕本座记恨你对本座不敬,公报私仇?”付疏挑眉轻笑。
明真嘿嘿一笑,配上他那张俊秀的脸倒并不显得猥琐:“圣女宽宏大量,自然不会跟属下计较。属下只是担心,圣女大人如今身份高贵,想要脱身,只怕不容易啊。”
“哦?”付疏微微挑眉,面上看不出喜怒:“明真先生已经知道本座的身份了?”
“属下绝非刻意调查,只是听说最近太常寺里不太平,有小贼瞎了狗眼冒犯贵人。”明真挠挠头,笑嘻嘻地说。
付疏淡淡地望向他,似笑非笑道:“一刻钟前才发生的事,明真先生现在就知道了,看来是不愿意把本座的话当回事,在此等候啊。”
明真连连作揖:“冤枉啊圣女大人,属下只不过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绝不敢违背圣女您的命令,属下发誓!”
“魔教之人,难道还有信仰不成,发誓给谁听?”付疏心觉好笑,瞥向一旁始终未作声的庞坤:“庞长老,您说是吧?”
“圣女大人说得是。”庞坤无可无不可地回答,看起来有些敷衍。
付疏桃花眼微眯:“庞长老,似乎有心事?”
庞坤垂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圣女大人,属下刚接到观音教的消息,教主病重,左护法手握大权,教内形势混乱,急需您回去主持大局。”
“信里说没说,师父还有多久?”付疏眉头轻皱,语气严肃道。
“最多一个月。”庞坤又叹了口气。
“够了。”付疏音色微冷,带着迫人的威势:“庞长老,本座命你速速回教保护教主,暗中集结可信人手,一旦左护法发动政变,带着大家迅速撤离,不要正面硬刚。最好就是能拖就拖,待我回去,让那些看不清身份的魑魅魍魉重新投胎做人。”
“属下遵命。”庞坤语气中都带着悲壮:“那您这边……”
“有明真先生就够了。”付疏笃定道。
“是,那属下先行一步,圣女大人保重。”言罢,庞长老飞身离开,朝观音教的方向赶去。
明真则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付疏:“圣女大人,您真的相信我们?”
“本座不是相信你们,而是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看人表情的能力不会出错,至少在绝大多数时候,不会出错。
这绝对的自信,这凌驾众生的姿态,让明真心中动容,似乎二十年前的教主,也曾有过这样的神态。
他语气中的恭敬又多了一分,抱拳道:“圣女大人有何计划,尽管吩咐,属下定竭尽所能。”
“本座如今身处后宫,那是皇上的淑妃,宫中关系错综复杂,又有大内高手潜伏暗处,没有人手根本无法行事。”付疏将自己在宫中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吩咐道:“给本宫找两个可信的人手,武功不用太高但要忠心,易容进宫,替换掉本宫院里别人的桩和钉子。”
“是,三日内,属下必定把事情办好。”明侦眼中带了些疑惑:“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圣女指教。”
“说。”
“圣女大人武功高强,这次出宫便可以悄声无息地离开,总归朝廷总不会去江湖上抓人,您为何还要回去?”明真问。
付疏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向他,唇角微勾:“明真先生向来多智,不妨猜一猜。”
“皇宫里莫不是有圣女放不下的人?”明真眼神中已经带了试探。
“放不下的人,你是说皇上?”付疏嗤笑一声:“明真先生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多彩,只可惜,猜错了,狗皇帝那种无情无义自以为是的人渣,本座可瞧不上。”
想想钟离钧干的那些事儿,娶了一大堆女人,结果全都给他真爱当挡箭牌,一个死得比一个惨。
口口声声说着柔妃是真爱,结果该睡别人时一点都不耽误,现在还爱上了汪芷柠,这是个多么精彩绝艳的人渣!
渣中王者,难怪能当皇上。
钟离钧眼中露出不解:“那……”
“不过是有人还欠着本座一条命,仇报了,本座自然会离去。”付疏似是而非地说。
事实上,她还有别的想法,只不过现在连走都没学会,更别说跑了,还没有谱的事,她向来是不愿给人画大饼的。
明真点点头,保证道:“圣女放心,属下定会助娘娘报仇。”
“时候不早,本座该回了,我交代你的事尽快完成。”付疏脚尖轻点,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丛林里。
明真从怀里掏出哨子吹了两声,而后轻笑道:“师父,您老人家生前嚷嚷的魔教盛世许是快来临了,只可惜您老人家命不好,早早便去了,便由徒儿带您好好领略一遭。”
言罢,他也足间一点,消失在树林里。
整片树林只剩下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像从没有人来过一样。
第二日一早,太后带着付疏和皇后起驾回宫,除付疏之外,剩下两人看起来状态都不太好,尤其是皇后,黑眼圈连脂粉都遮不住,快垂到下巴上去了,显然昨天睡得不怎么样。
付疏虽然觉得皇后是个好姑娘,但这世上好人多了,她也不是爱心泛滥,因而也没多问,径自上了自己的轿子。
终于不用跟别人同乘了,真好。
一路颠颠簸簸回了皇宫,齐统领跟皇上禀报了李全安的事,皇上果然如付疏所料,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做没发生一样,只是给惊鸿殿赐了不少珠宝玉器。
付疏看都懒得看,抬眼看向一旁的银月:“七皇子呢?”
“回娘娘,七皇子还在上书房呢。”银月小心翼翼地回答。
付疏挑眉:“那你怎么没跟着?”
“回娘娘,不是银月不想跟着,是陈奶娘非要跟七皇子一起去,跟她比起来,奴婢毕竟是外人,就没非要跟着。”银月语速不紧不慢,面上却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
付疏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这样啊。”
这态度,和料想中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