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上回来,付疏是有些吃惊的。
毕竟在最初接收记忆的时候,她是知道剧情进行到狗皇帝在微服私访的过程中认识了被检验者汪芷柠,进而对她情根深种,和她在一起简直乐不思蜀,甚至想过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如今才几天过去,他竟然回来了,那汪芷柠要怎么办?
心中虽然思量许多,但付疏面上仍不动声色,挑眉道:“哦?皇上不是说要去江南么,从京城到江南怎么也要两三个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郑嬷嬷面色不太好看,低着声音说:“回娘娘,老奴听说皇上不是自个儿回来的,而是带了一位姑娘回来,那位姑娘好像正病着,是皇上亲自抱进养心殿的。”
这话出口,屋子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知道,养心殿是皇上批阅奏折面见朝臣和休息的地方,从不允许后宫妃嫔进去,连皇后娘娘觐见都要通报,如今却这么堂而皇之地抱着个外来的女人进了养心殿,怎能不让人多想?
桃桃和郑嬷嬷都是面露忧色,一脸担心地看向付疏。
就算娘娘往日不在意皇上的恩宠,可皇上毕竟是她家娘娘的夫,是后宫所有女人的天,况且他临走之前最宠爱的就是娘娘,如今带了别的女人,打的可是娘娘的脸!
就连钟离煜都懵懵懂懂地知道了些什么,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唯有付疏面色依旧平静,不哭不闹更没有要去见皇上的意思,只是淡笑着道:“竟然皇上忙着,那本宫就不去打扰他了,煜儿,快来伺候本宫用膳,晚点我还要去跟皇后娘娘请安呢。”
“娘娘,皇后娘娘前天就说了,您大病初愈,这几日不用去请安。”桃桃劝道。
她都能想到,若今日娘娘去了,定是会被其他人明嘲暗讽的。
付疏这几日闲得发霉,除了练功没别的事情干,本想去看看热闹的,但一想也对,她想看别人的热闹,其他人也想看她的热闹呢。
别人的热闹好看,自己的热闹可就没什么意思了,跟那些无聊的女人口舌之争,实在没趣。
她的目标可是早早脱离后宫,仗剑江湖。
“罢了,那便不去请安,去若水苑瞧瞧吧。”付疏笑着道。
若水苑,就是皇帝在遇见汪芷柠之前的真爱,白月光柔妃的住处。
桃桃眼中闪过疑惑,她家娘娘以前和柔妃素无往来,怎么突然就要去若水苑?
但她就这点好,就算不明白也不会质疑主子的决定,反倒关注起付疏的用膳:“娘娘,七皇子年纪尚小,怕是伺候不力,不如还是桃桃来吧。”
“七岁,也不小了,还能连碗都端不住?”付疏眼神淡淡扫过钟离煜,笑得意味深长:“伤了本宫的人,总不能半点教训都不得,不然有些人只怕会觉得本宫好欺负。”
钟离煜扯了扯嘴角,心想就你这脾气,怎么可能有人会觉得你好欺负?
但他不敢说,咬伤桃桃的罪还没数完,再得罪这淑妃,指不定还要怎么罚他呢!
这样想着,他下意识后背发凉,乖乖站到桌子旁为付疏布菜。
七岁的奶娃娃,连筷子都拿不稳,却浑身都使着劲儿,咬牙哆哆嗦嗦地给付疏夹菜,生怕再次开罪她似的,怎么看怎么有喜感。
付疏轻笑出声,顿时让他更加脸热,带着婴儿肥的下颌线都绷得紧紧的。
这顿饭吃得比往常时间长许多,但付疏面上却被露出一丝不满,反倒兴味盎然,而钟离煜的小胳膊小腿却受到了大磨难,浑身酸软,连动都不想动。
饭毕,付疏换了件水红色的裙装,这是原主喜欢却又不敢穿的颜色,但她倒并不避讳,总归汪芷柠进了宫,其他女人都得靠边站,根本入不了狗皇帝的眼,那她穿什么都一样。
况且,几日无名心法练下来,跟她本身的武功融合,虽然可能还没达到雪千音那样的顶流高手之列,但多多少少也是个一流,大内之中鲜有敌手,底气也就更足,更不怕那些女人的阴谋诡计了。
一身红衣将她衬得美艳无比,偏偏她身上并无俗媚之感,反倒清冷干净,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碰撞出特殊的韵味,让她美貌更胜从前。
一路走到若水苑,付疏看门匾上的名字都觉得讽刺,狗皇帝最开始想赐的名字是“弱水”,寓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怕太明显给柔妃惹来麻烦,这才改成了上善若水的若水。幸好当初没写弱水,不然柔妃现在见了肯定要难过死。
记忆中,原主和柔妃也是没什么交集的,两人一个皇帝的真爱一个避难的魔教圣女,皆是力求低调的主,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能碰面的就是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几乎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所以当听说付疏来时,柔妃是很惊讶的。
擦掉眼角的泪水,拿包了冰块的帕子敷了敷眼睛,她这才亲自出门迎接,一身洁白的裙装,像一束在风中摇曳的百合,美好又柔弱。
难怪皇帝会封她为柔妃。
见到她,付疏又不得不在心中感叹,狗皇帝人品不怎么样,看女人的眼光真是没得说,她有理由怀疑全天下各种风格的美人都被他收拢到后宫来了。
柔妃盈盈一拜,轻声细语地跟她请安:“嫔妾参见淑妃娘娘,有失远迎,还望娘娘莫怪。”
“不怪不怪,妹妹身子骨可好些了?”付疏亲自将她扶起,细细的胳膊瘦不露骨,格外柔软轻巧。
“嫔妾身子一向如此,也没什么好不好的。”柔妃杏眸微抬:“倒是嫔妾听说娘娘为歹人所害,如今可大好了?”
“本宫身子向来瓷实,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付疏眼神微深:“倒是让那些盼着本宫倒霉的人失望了。”
她说这话时,仔细盯着柔妃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柔妃的眼神闪了闪。
原本付疏是没怀疑过她的,毕竟她是皇帝的真爱,贵妃德妃还有付疏自己都是皇帝为她竖的挡箭牌而已,按理说整个后宫谁都想她们去死,唯有柔妃不该这么想。
可她刚才的眼神着实有些奇怪,付疏不免留了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