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闻声看过来,面露惊喜,笑着跑来迎三人:“哥,你们回来了!”
然后又转向付疏:“付疏,你可回来啦!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是荆回鸟腿!”
三人一看,倏手上果真提着两条硕大的荆回鸟腿,皮毛都褪得干干净净,两条光溜溜的大腿肉,看着格外有食欲。
付疏见了,笑着夸奖道:“做得不错,今天留下吃饭吧。”
“诶,好!”倏喜出望外。
修在他们对话期间一直皱着眉头,问道:“倏,怎么回事。”
倏看着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付疏说了,只要我帮她抢到好肉,处理干净,就给我做肉吃!她做的肉最好吃了,谁都比不上!”
修当然知道付疏做的肉好吃,每天只要她一开火,门口就会有不少幼崽围着流口水。
可他在乎的并不是这个。
“你是什么时候和付疏约好的?”他问弟弟。
倏理所当然地说:“就前两天,我帮付疏凿了口石锅,她送我肉吃,我们就说好以后只要我帮忙,她就做肉给我吃。”
“你……”修眉头皱得更紧,叫住正要进门的付疏,把具灰递过去:“付疏,我弟弟不懂事,吃了分给你的肉,这只具灰赔给你。”
部落里每家每户分多少肉都是有数的,有雄性的家庭还好说,只需按人头上缴肉量,其余的自家处理。
可独居雌性却不同,只能依靠部落分配。
这些雌性们分到肉后,都会吃一部分省一部分,或与其他家庭交换物资,或者直接晒干储存,免得在粮食短缺的冬季无法果腹。
如今倏吃了付疏的肉,却只交换了很少的劳动,在他看来,真是太不厚道了。
付疏闻言停下脚步,见他一脸真诚,笑着道:“并非倏贪我的肉吃,是我身体不好,需要多食用野菜,吃太多肉反而会生病,你不必介怀。”
修仍执拗:“多余的肉可以让部落里的雌性教你制成肉干,保存到冬季。”
康也在一旁劝道:“是啊,付疏。你忘了之前的事,我们也不能骗你,赤逢虽然是四大部落之一,但冬猎收获和其他部落一样,并不够这么多人吃,还得靠你自己储藏食物,才能不饿肚子。”
倏闻言也好像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没有说话。
付疏心中虽然早有人工培育水稻和饲养家畜的想法,但现在也不便说出,只好接过具灰道:“那今日你们便在我这吃晚饭吧。”
修蹙眉,正要拒绝,就听她又说:“若是不答应,这具灰你就拿回去吧。”
看付疏认真的样子,他这才妥协地点了点头。
康也红着脸“嗯”了一声。
有人在一旁的时候,付疏都不需要自己处理食材。
石刀不够锋利,她的力气又小,处理食材简直是灾难现场。
而有雄性帮忙就不同了,他们力气大,挥起石刀来霍霍生风,再不济,他们还有锋利的爪子,这也是付疏之前愿意留倏吃饭的原因之一。
青玉来时,就看见自己的心慕对象蹲在地上给具灰剥皮拔毛,弄得满手血污。
而付疏,正在一旁无所事事地指挥着。
她登时火了:“付疏,你自己偷懒不干活,怎么能让修做这种事情?”
付疏淡淡道:“工作本无贵贱之分,杀鸟宰彘也好,与猛兽拼杀也罢,只要能为部落做贡献,就都是好事。”
“说得对!”康闻言爽朗一笑,问妹妹:“青玉,你怎么来了?”
“我问爹你去哪了,他说你在这里。”青玉瞪了付疏一眼:“你说得到好听,既然是为部落做贡献,你怎么不干活!”
付疏并未介意她的态度,平静回答道:“做贡献也要量力而为,我倒是想做,只不过没这个能力。”
青玉气呼呼地看着一脸无所谓的付疏,又看了看任劳任怨的修,只觉得有气没处撒。
她不忍心修继续干那有损风姿的事情,登时抢过他手里的活,鼓着腮帮子道:“我来做!”
付疏笑,这女孩子虽然脾气不太好,有点任性,但还是很可爱的嘛。
她嘱咐道:“毛拔得干净些啊。”
“知道了知道了!”青玉恶狠狠地拔着具灰的毛,凶巴巴地看着付疏:“还用你教我!”
付疏见她确实干得很利索,笑了笑也不多言,转身到一旁去洗野菜了。
没一会,倏从外面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喊道:“找到了找到了,付疏,我找到了!你看够不够薄?”
付疏看他手里拿着的薄薄的石板,点头道:“很好,辛苦你了,去那边把石板洗干净吧。荆回鸟肉呢,切好了么?”
康捧着一碗大小均匀的鸟腿肉过来,递给她:“切好了,你看行吗?”
付疏看着那薄厚均匀,切口整齐的鸟腿肉,忍不住再次感叹兽爪的好用,要是她有这爪子,哪还用每天对着石刀发愁。
也许是愿望太过强烈,她突然觉得手有些痒,伸出手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大概是心理作用吧。
接过石碗,付疏点头道:“切得很好,辛苦了。”
她把葱姜蒜、月桂叶和盐放入鸟腿肉里搅拌均匀,又加入今天刚采的类似葡萄的果实,这种果实吃起来有种辛麻的味道,和藤椒有些像。
这边腌制好,青玉也把具灰处理好剁成了小块。
付疏看她处理过的肉,毛拔得干净,血水也洗了几遍。
可见首领家虽然娇养女儿,却并没有把她惯成一个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付疏拿过具灰肉,烧开水焯去脏东西和血沫,扯出肚子上最肥的两块,一块备用,一块煎出油,再把所有的肉放入石锅中炒至表面焦黄。
放入葱姜,藤椒果,加水没过肉,开始炖煮。
付疏不喜欢满屋油烟,所以把火生在了山洞口,她刚开始炒肉就有一堆幼崽围了过来,看着锅咽着口水。
对于这种状况,她早已习以为常。
赤逢部落对幼崽管教很好,之前她给幼崽们肉吃,没过多久,就有雌性带着孩子过来又是道歉,又是送她一些远超那些肉价值的兽皮和吃食。
后来她再给幼崽们吃食,他们再馋也都不会接受,想来是被家中父母告诫过了。
她虽然不介意,但入乡随俗,便也不再投喂。
只是苦了这些孩子,明明美味就在眼前,却只能眼巴巴地咽着口水。